“晚辈明白,对江湖人士,殷伯父有三不医:别人医过的不医,不死之伤不医,姓……”骆青梅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她居然忘了,这殷伯父还有这样三条规矩,前两条都符合,可是云义他姓杨啊!
“姓杨之人不医!”殷千杯听得骆青梅停住,替她说完:“这小娃儿叫什么名字?”
“小徒叫杨云义,可是殷伯父……”骆青梅还想说些什么,纵然殷千杯有这样的规矩,她也不可能就这样离去,若真走了,她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救得了杨云义,她已经失去的够多了,绝不容许杨云义再有任何闪失。
“没什么好可是的!”殷千杯打断了她:“若换做其他人,纵使三个条件都符合,也要看老夫的心情;你得徒弟,就算前两条不符,我也可以医他,但奈何他姓杨,无论如何老夫都不会替他医治的!”
“殷伯父,我已经失去了川儿,这孩子身上有太多川儿的影子,如今我已将云义视为己出,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他了。若殷伯父能救云义一命,青梅愿以自己的性命相换!”骆青梅不由得流下泪来,呜咽道。
“哎~!”殷千杯叹了口气:“说的什么傻话,我要你性命何用。青梅,我知你心里的苦,但我是绝对不会医他的,你带他走吧!”
“殷伯父,青梅求您了!”骆青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哀求道!
“嗯~~!”一声呻吟自床榻方向传来。
却是躺在床上的杨云义发出的。
此时他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喉间发出一声奇异的呻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股极淡的微不可察的黑雾自杨云义体内透体而出,缓缓扩散,将杨云义的身体包裹在内。
“云义!”骆青梅以为杨云义有所好转,赶忙跑过去,扶住杨云义的肩膀不住的摇晃,试图叫醒他。
“青梅,你让开,我来看看!”殷千杯眉头一皱,这种情况,难道是……
骆青梅见殷千杯居然改变主意,主动要看杨云义的伤势,赶忙起身,闪在一旁。
殷千杯提起右掌,按在杨云义心口,眉头紧锁,脸色也是一连数变。
“青梅,你们几个先出去,没有我的召唤,任何人不准进来!”殷千杯转头,一脸正色的对骆青梅几人道。
“是!”骆青梅几人虽然不知为何殷千杯要叫她们出去,想来是为杨云义治伤不想被打扰,也就没有多问,起身向外行去。
待得几人都走远了,殷千杯这才反过神来,拿了把凳子坐在床前,将药箱摆在床边。
殷千杯先将杨云义上衣脱掉,露出上身,然后将他翻转过来,让他脸朝下,背对自己。
杨云义裸露的背部此时有些发青,后心正中有一片酒坛大小的不规则印记,印记影影绰绰,有些虚幻,似是胎记。
“魂印!”殷千杯目光一凝,盯着杨云义背部的黑色印记,愣在了那里,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居然真的是魂印,但是,颜色好像不对啊!”殷千杯口中喃喃道,手中却没闲着,一手拇指按住杨云义神堂穴,另一手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在其背部身柱、灵台、魄户、曲垣、天宗、膈关、神堂七大穴位上连下七针,每下一针,虚幻的印记就凝实一些,直到七针落定,黑色印记凝成了一片清晰的图案。
图案是一颗完整的狼首,整颗狼首都是由压抑的黑色组成,狼首双目更是更是最纯粹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非但没有被周围的黑色所吞没,反而越发的凸显,给人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狼首额头处七颗暗红色的圆点聚在一起,让整个图案更显妖异!
“七品魂印,这小子居然是皇族!观其印心应是我隐宗之人无疑,但为何是黑色魂印?况且也没听说我隐宗皇族有那一脉魂印传承是狼首的啊!?”看着杨云义背部的图案,殷千杯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不管了,先医好他再说!”
殷千杯晃了晃脑袋,把银针逐一取下,待得印记再次模糊虚幻了起来,继而右掌探出,按在印记之上,一股精纯的能量自掌心,灌入杨云义背心。
随着能量的涌入,杨云义背心的印记越来越淡。
过了有盏茶功夫,印记已经彻底消失,殷千杯收掌,呼了一口气,将杨云义的身体翻转过来,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褐色药丸,捏住杨云义下巴,拨开牙关,将药丸放入杨云义口中,以元气为他顺气服下。
接着又取出三枚银针,分别刺在百会、气海、涌泉三处穴位;继而一手抵在心口,令一手抵在脐下,元气奔涌,开始为杨云义续脉!
傍晚时分。
杨云义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睛。
“呃~!”微一侧身,心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不由闷哼一声。
“不要乱动,伤势还为痊愈,想要完全好转,怕是还要几天时间!”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
杨云义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满脸疲态的老者正坐在自己身旁,打坐调息。
“这位前辈,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杨云义环视了一遍,发现自己挣身处一间简陋的草屋内,身旁还坐着一个素不相识的老者,不由迷茫的问道。
“老夫姓殷,与你师父骆青梅有些渊源。”老者缓缓道:“你身负重伤,今日青梅带你来求老夫医治!”
“梅姨?”杨云义记起自己与岳之南约斗,被一剑洞穿,想来是有人告知梅姨。
“殷前辈,晚辈所受可说是必死之伤,殷前辈是如何做到的?”杨云义医术也不差,自然之道自己的伤势有多重,心脉已断,这位殷姓老者居然能够医好,让杨云义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呵,你小子运气好,换一个人来,纵使能保你不死,也是终生不得转醒。不过在老夫手中,莫说你只是断了心脉,老夫也可使你恢复如初!”殷千杯自负的一笑。
“先不说这些。”殷千杯站起身来继续道:“老夫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前辈请问!”
“你是隐宗哪一脉的?”殷千杯身子前倾,盯着杨云义,似要看穿他的内心。
“啊?什么隐宗?”杨云义一愣,不明白殷千杯所指。
“你不知道隐宗?”殷千杯也是一愣。
“换一个问题,你父母姓甚名谁?”殷千杯继续问道。
“晚辈从未见过生父,自小跟母亲长大,随母姓,家母姓杨,单名一个柳字,晚辈也曾问过生父之事,但家母从来不愿透露半字,只说父亲已经死了。”杨云义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母亲哪怕对自己也是三缄其口,不愿提起。
“你对自己的体质了解多少?”殷千杯话锋一转。方才疗伤之时他已探查清楚,此人确是隐宗一脉无疑,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说来惭愧,不知为何,晚辈自小无法修习任何功法与武技,只有幼时一位前辈赠与的一门无名心法可以修炼,如今也是卡在瓶颈,无法寸进!”杨云义自然不会说出前世之事,只说是一位前辈相赠。
“恩,你且运转那无名心法给我看看!”殷千杯心道你当然无法修习功法,我隐宗之人的体质岂是那些寻常功法所能匹配的。但又不知这无名心法是何功法,他居然可以修炼?
“是!”杨云义应了一声,将无名心法行了一个小周天。
“须弥经!”感受到那熟悉的波动,殷千杯惊叫一声:“赠你心法那人叫什么名字?”
“殷前辈识得此心法?”杨云义也是一惊,这心法可是前世老头子所授,这殷姓老者如何会认得:“那位前辈只传了晚辈心法,并未告知姓名。”
“那你且说说看他相貌如何?”殷千杯仍不死心。
“那位前辈身高五尺,颊宽额窄,对了,他左边眉梢处有一颗铜钱大小的黑痣!”杨云义倒是没说谎,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殷姓老者怎么可能会认识老头子。
“哈哈哈哈!”殷千杯听罢疯狂的大笑:“老鬼,果然是你!”
“殷前辈认识此人?”杨云义愣在当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殷姓老者怎么会认识老头子?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怎么会有所交集?这两人又是什么关系?跟自己的重生又有何关联?杨云义完全乱了。
“哈哈哈,此人与老夫有些渊源。”殷千杯并没有继续解释:“你的伤势已无大碍,休养几天即可康复。”
“你的体质的确无法修习寻常功法,只是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殷千杯继续道:“你既得那老鬼传授心法,也算是他半个徒弟了,老夫倒也不好吝啬,我这里有一门功法及一门武技,便送与你,也算是卖那老鬼一个人情。这门功法与你那须弥经乃是相辅相成,单单修炼其中任何一门的话,任你天资再高,都会卡在第三层巅峰无法突破,但若两者一起修习,却无此顾虑!”
说着,殷千杯自怀中掏出两本青皮古卷,看其封面,一本上书《生死诀》三个字,另一本则写着《洞天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