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饭桌上,雅灵看着连吃饭都不消停的两个小家伙,思考了一会
儿,放下筷子,道:“妈妈觉得你们两个该上学了,但咱们村没学校,领
村又太远,故而妈妈想明天上镇里买点工具,亲自教你们,怎么样,我的
小宝贝们?”她是滔滔不绝的讲着,却不知桌子下面两个家伙早已“开战
”了。雅灵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过去一年了,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大,不禁
幽幽叹了一口气,拍拍桌子道:“好了,宝贝们,今天月色不错,咱们到
外面吹风去,妈妈也好给你们讲故事。”“耶!--”突兀的从桌子底下冒
出一颗头来,却道是萧天举起筷子高兴的欢呼,然后推拉着萧风向外蹦跶
而去,最后还不忘向雅灵扮了个鬼脸,丢下一句:“妈妈,快点哦,别让
我们等急喽。”
看着他们兴奋的离去,雅灵的目光回收,暗自喃喃道:“孩儿,不要
怪妈妈狠心,这么小就让你们失去童年的快乐,妈妈是不希望你们再像我
一样,虚度一生啊!虽然这里的条件不允许;最然这里人们的思想比较落
后;虽然村里至今没有一个大学生诞生,---但是,妈妈会想尽一切办法去
创造条件,让你们成为有有学识、有修为的青年,从而改变你们的命运,
完成妈妈待续的梦。不要怪妈妈自私,相信你们长大后会理解的,毕竟,
读书考大学是咱们这种农村孩子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啊!”
收拾完餐桌,雅灵依旧换了那身朴素而淡雅的黑色连衣裙,端庄而脱
俗。来到台石旁,萧天拉着她的裙角,笑呵呵道:“妈妈讲什么故事呀?
”雅灵就势把他抱到台石上,再把萧风抱到台石旁的绿草上,道:“讲一
个很久远的故事吧!”两个家伙很是乖巧的安静了下来,望着荧动的星空
,雅灵讲到:
“从前,有两个兄弟,他们都是非常勇敢的冒险家。一天,国王要选
驸马,所以在全国范围内贴出告示,言谁若能在迷茫森林里把公主找到,
就把公主嫁给谁,而且还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的国王。全国沸腾了,一旦成
功,那可是一石二鸟啊!江山美人,夫复何求?但一想到迷茫森林,却不
得不望而止步。因为传说中,人们一旦步入其中,便会迷失方向,永远的
留在那里,故而近百年来,无人涉足!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吓倒一些勇于探
险的冒险家们,其中就有这两兄弟。”
“冒险如期而至!这一天他们穿上了准备已久的装备,一大早便分两
路向森林开进。老大是从东面行进的,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对面有求救声,
虽然不甚清晰,但它能够确定,那一定是老二发出的!除去两兄弟从小一
起长大,声形俱悉不说,单是老二从西面行进亦可确定,但是他却止步了
。”
“为什么呀?他不应该去救弟弟吗?”萧天不解的瞪大了眼睛道。
“因为王位只有一个,公主从属一人啊!”雅灵看了看萧风,又望了
望萧天,见两人都低头沉思,遂接着道:“艰难的抉择后,老大毅然改道
向南走去,呼救声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谁料想天有不测之风云,就在他
向南走后不久,因为刚才的事有点分心,竟忽略了空气的异同!等他发觉
时,已为时已晚,只能双腿软软的跌倒在路旁。”
“不知过了多久,老大感觉到脸湿湿的,而且有人在叫他,声音是那
么的急切,熟悉!悠悠的睁开双眼,一看吓了一跳,懵了。咽了一口唾沫
,吞吞吐吐道:‘二弟,咱们现在不会是在地府吧,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显然,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老二见他醒来,先是高兴了一下,听此语
言,不禁没好气的道:‘你才在地府呢,说来今天有点儿点败,刚进树林
便陷入了一个大洞。无奈之下,只好喊救命,那曾想没有一个人听到,真
不愧是人迹罕至呀!’说到这里,只见老大面露愧色,不过老二是没有发
现的。只见他接着道:‘求救无果,我只能自己慢慢地往出爬,这不手都
快磨穿了,衣服破烂不堪,脚也扭了。出来不久,便看到你昏倒在路边,
就弄了些水来弄醒你,对了,你是怎么昏倒在这里的?’”
“‘怎么?你没发现空气的不对吗?’话一出口,老大便感觉自己浑
身都凉了半截!他们现在就在这里,可是空气却正常如斯!老二被问得是
莫名其妙,看了看天空,道:‘没什么不对啊,别神经了,现在天色也不
早了咱们赶紧找公主吧,不然天黑就更没希望了。’老大呆呆的目视着森
林深处,沮丧道:‘二弟呀,我看国王是闲来没趣骗咱们玩的,咱们都找
了这么长时间了,别说是公主,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我看这林子阴气太重
,不如咱们撤吧!’老二看着哥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失望道:‘其实
国王骗不骗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别忘了我们可是冒险者啊!我
们努力了,付出了,哪怕结局注定失败,我们也能从过程中学到好多东西
。不求十全十美,但求无悔于心!如果就这样半途而废,待到失去时又妄
自嗟叹,岂不如现在坚持到底的好。’老大现在已是彻底被恐惧所笼罩着
,只见他摇了摇头,欲往回走。恰在此时,爽朗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林子,
既而一位身着华贵服饰的老头向他们走来。短暂的对视,老头看着老二道
:‘不错,如你所想,我就是你们的国王,而且你也通过了考验,哈哈--’
国王转身,看老大有些不服,不怒自威,道:‘你不要以为这不公平,你
认为一个人为了取得个人利益,而放弃他多年的兄弟,他会在乎感情吗?
我怎么可能把我女儿托付给这样一个人,难保他有一天会不会为了某种利
益而放弃公主!你认为一个人在追求目标时,由于种种原因而丧失信心,
踌躇不前,最终半途而废,他能成功吗?我怎么会把王位传给这样一个人
,我要的接班人是要具有不抛弃、不放弃信念的人!’”
“妈妈,那老二最后娶了公主吗?老大怎么样了?”萧天迫不及待问
道。萧风也是认真的看向雅灵。:“这个故事是没有结尾的。”闻此语言
,萧天不满的嘟着小嘴抬头数天上的星星,萧风则望着天际那被乌云笼罩
的一片星宿,似乎若有所思。雅灵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笑呵呵指着一对最
亮的星星道:“天儿,风儿,其实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就像天上
的星星一样,繁多而不尽相同。有主流,亦有非主流。但是,不管怎样,
你们在妈妈心目中就是那两颗星星,永远灿烂夺目,惊艳群华!因为你们
将是非主流中的主流哦,呵呵”
“那妈妈就是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白华朦胧,神秘大方,就像妈妈
一样,永远漂亮,青春永驻!”萧天指着星星不远处的月亮,兴奋道。是
啊,那被雾纱遮掩着的皎月真的是自己吗?内心充满了矛盾,不知以后的
路会是怎样的。再看此时月儿那神秘的面纱时,却显得更加厚重了,而旁
边的两颗星星则是愈发的夺目,光芒大有超之的趋势。或许,这样才是我
所希望的吧!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山村的早晨,在鸡叫声中睁开眼睛。伴随着“---鸪--鸪---”的一阵
阵雄鸡报晓声,深吻了一夜的天和地依依不舍的彼此分开了,在其交界处
,则奇迹般的冒出一个全新的世界!当清晨的第一道柔光洒向大地时,酣
睡的生命被唤醒了,沉眠的群山被唤醒了,天地之间顷刻间万象更新,一
片光明,预示着一切美好的开端。
那雅灵因一味的想着孩子们读书的事情,竟一夜未眠,一大早起来便
红着双眼开始做早饭。看着被窝里不停翻滚的两个“小包”,苦笑一声:
“宝贝们,妈妈今天要去镇里,你们就不要出去放牛了,好好地呆在家里
,饭在锅里放着,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小脑袋迅速的从被子里探了出
来,小天笑嘻嘻道:“妈妈,一定要弄些好玩的玩具回来哦,不然以后就
不听话了。”萧风也是笑哈哈的看着弟弟点了点头。:“数你淘气了!”
雅灵用手捻了捻萧天的鼻子,随后随便打扮了一下,就匆匆向镇里开进。
且不说那雅灵去镇里,单说这两个不消停的家伙正在地上打闹时,敲
门声响了起来。萧天冲萧风打了个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山药皮,
坏坏的笑了笑。萧风会意,跑过去猛的一下把门拉了开来,一个老头子出
现在了视野中。只见他面色黝黑,弯弯的剑眉下,一双枯老的眼睛不时的
迸射出狡黠的光芒。花白胡子显得异常凌乱,只因上面粘了几块山药皮吧
!再看萧天,早已不知去向。萧风只得上前道:“爷爷,不知道是您来了
,所以---”没等萧天说完,老人大手一挥,打断道:“不关你的事,我还
不知道萧天那个臭小子,哼!也不知道她这个当妈的是怎么管的。我当初
就劝长青不要找外面的女子,太不懂规矩了,哪像咱们本地姑娘,即会整
理家务,还会孝顺老人,从不教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也不想想,
就咱这天高皇帝远的,读书有什么用?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也轮不到咱
家。不好好教你们怎么种地,整天瞎搞,看来你们迟早要毁喽。走,跟爷
爷到里面去。”
萧天站在门后面把刚才的话是听了个尽,小眼睛转了几下,便蹑手蹑
脚的出了门,心里暗想:哼!老家伙,敢说妈妈坏话,我倒要看看你要做
什么勾当,到时候再---哼哼--,想着,便穿过杏树,绕过墙角,悄悄的贴
到了窗台下,向里望去。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便映入眼帘,面色憔悴,
躺在炕上正慈祥的盯着萧风。却说这老妇人正是长青的母亲,也就是雅灵
的公婆,风四娘!而先前的老人则正是当日雅灵口中所说的萧固。当初长
青和雅灵结婚时,老家伙就不乐意。好在由于当时风四娘还很健朗,对此
事很是赞同,加上长青的坚持,也没怎么阻挠。只是等到萧风降临时,便
接到里头亲自抚养,言这是萧家的正苗,自己要亲自教习,免得误入歧途
。所以萧风便常年跟在爷爷奶奶身旁,只是偶尔在外面住几天。此时,萧
固正在一个红色的大衣柜里寻找着东西。萧风平静的望着奶奶那苍白的脸
,什么也没说,就那样望着。忽然,萧固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串圆圆的、紫
色的小蛋蛋。
“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呀?不会是珍珠吧!不对,咱们家怎么会有珍
珠呢?”萧风很是好奇,眼眸中泛着别样的光芒。:“傻小子,这个叫做
葡萄,不是珍珠!是用来吃的。这也不能怪你,咱这地方,离县城又远,
有的人一辈子都是不曾吃过的,更别说尝了。这个也是你姑姑听说我病又
加重了,昨天托人带来的。”说到这里,风四娘不禁神色一暗,很是责怪
的瞄了萧固一眼,接着道:“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来,奶奶喂
你一个。”萧风急忙伸过嘴,一口就吞到了肚子里。风四娘用手指点了点
他的额头,道:“我的儿啊,慢点吃,还没尝出个味道,就掉进肚子里了
,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好东西都让你给浪费了。”萧固是紧紧的盯着葡
萄,幽怨道:“就是,你奶奶可是一个都没给我尝,你倒好,一口一个就
给吞了,真正的给糟蹋了。”萧风倒是没有回应,而是突然插嘴道:“奶
奶,即是这么好的东西,那我就拿出去保存起来慢慢吃,不然可就辜负了
您的一片心意啊。”“我的儿,你想怎样就怎样。”“那我走了。”萧风
甜甜的留下一句,便把葡萄小心的揣在怀里,向外面走去。
却说萧天听得哥哥要出来时,急忙向外面走来,边走还边踢着路上的
小石子,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哼!”不知不觉间,
已走到了杏树底下的小土丘上。萧天大老远就看见了他,一个箭步走了过
来,笑嘻嘻道:“弟弟,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萧天的咽喉明显
动了一下,尔后艰难的把头扭到了别处,不屑道:“不就是烂葡萄吗?有
什么好稀罕的,哼!”萧风知他知道了刚才的事,也不解释,只是看着怀
里的葡萄道:“烂葡萄啊,看来人家是看不上你喽!”说着扭头欲走,萧
天跳了起来,小心的抓着萧风搂着葡萄的胳膊,嘿嘿笑道:“好哥哥,我
知道你是最亲我的,我又不是和你赌气,你就不要生气了嘛!”虽然在和
萧风说话,但那眼睛可没盯着他看。后者本来就没有生气,笑呵呵道:“
这才乖嘛,这次就算了,不许有下次哦。瞧你那馋样,来,哥喂你一个。
”说着把一颗看起来最大最嫩的葡萄捏到弟弟嘴边,后者则乖乖的把嘴张
开,一下子咬了个正着,心想这回可不会出像哥哥那样的笑话了吧。哪曾
想,只听得“噗嗤”一声,原来是萧天咬的太急,竟把个葡萄汁溅了一嘴
。萧风一手搂着怀里的东东,一手捂着嘴弯腰哈哈笑道:“瞧你那个熊样
,这下惨了吧,让你以后再欺负我,哈哈----”萧天哪能示弱,边向萧风
冲去,边喊道:“你又强到哪里去了,刚开始还不是直接咽了下去,黑老
娃还嫌猪黑那。”“呵呵,原来弟弟是猪啊----”于是乎,两个人在杏树
底下追逐开来。忽然,一阵凉风袭了过来,落下的花瓣随着风的旋转形成
一个巨大的漩涡,恰似一个倒立的飞速旋转的花伞,好不壮观。随着风的
飘移,那一片片花瓣再纷纷扬扬的挥洒下来,好似天空中下起了粉红色的
花雨,真是美丽极了!而两个小男孩的嬉笑声,也谱写出了一曲销魂的旋
律,涤荡着尘世中人们的心灵,为花雨的降临伴奏。
正是:
听风望雨眼迷茫落红一片汪洋
屋前嫩柳随风柔一段倾述一寸柔情
怎奈落花已逝去好景不再
徒留前尘追忆者妄自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