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碧空荡漾。“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香山居士的意
境在这里演绎的淋漓尽致。放眼望去,在这盛夏之际,也只有那挣扎与天
地之间的一片绿意可以慰藉一下人们心中的烦躁。偶尔细看间,可以观察
到在哪庄稼地里不时的会有戴着草帽的“物体”移动,他们似乎有耗不完
的体力,有阳光射不穿的体魄,不知疲倦的蹲行于田垄之间,一回又一回
,机械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也许毒热的烈日可以压弯他们的脊梁,但决
然摧毁不了他们的意志!规律性的动作使他们似乎连晌午都忽略了,仅仅
是为了有一个好的收成,为了全家人的温饱,更重要的是为了卖掉粮食换
成钱,给儿女们好有学费念书啊!这就是新时代背景下的农民,一个延续
了中华五千多年的名词!
闷热的天气不仅覆盖了山川田野,同样的,整个虚华村都是笼罩在一
种极端沉闷与枯燥之中,不过一处被林子包围的砖瓦房,倒是显得冷静脱
俗。此时,房子之中正坐着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美妇和一个约六、七岁左
右的女孩。只见美妇已是收拾妥当,转身向小女孩叮嘱道:“嫣儿,妈妈去
你姥姥家一趟,爸爸晚上就会回来。切记,在此期间,有陌生人来一定不
要开门哦,一切等爸爸回来再说。”“嗯!”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然
后目送着妇人消失于林中。“喵---”一声拉长版的娇滴滴的猫叫声把女孩
的目光拉了回来,流光旋转,原来是一只花猫从窗台上大摇大摆的走了过
来。“迷糊,妈妈也走了,爸爸又晚上才回来,你说咱们下午干什么呢?
好无聊哦!”女孩抱起花猫,放在怀里摸着它的头自言自语道。被称为“
迷糊”的花猫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拱了拱身子,然后用粉嫩的小舌无所
顾忌的舔了舔女孩的嫩手,真怀疑这家伙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老哥似乎吃错了药,竟要发散出它全部的热量。
空气异常憋闷,却见河沟里羊群中几乎所有的羊都张着嘴,哈利子从下巴
缓缓的流出,沾在胡子上,在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放光彩!而它们的眼珠
子则茫然的盯着前方,牧羊人赶它们一下,它们便挪动一小步。或许只有
那么一小部分羊羔子可以躲在母羊的肚子底下幸免于难吧!萧风腿上缠着
的“纱布”颜色越来越诡异,而其小脸也愈来愈白,搂在雅灵脖子上的小
手也有加重力道的趋势。雅灵头上冒着热气,额前、鬓腮上的汗水顺着粉
脸一道道流下,最后汇聚于下巴上,滴落于沙石中,在这沉闷的午间里发
出“--叮--叮--”的响声。此时,她似乎亦感觉到了后背上萧风的异样,
气喘吁吁道:“风儿,你要是忍不住了,就咬住妈妈的肩膀,不怕的,很
快就到了啊,妈妈给你唱首歌吧!”
却见那雅灵朱唇轻启,只听到:
在宿命轮回的隧道怒吼着对生命咆哮
轮回、重生、死亡
受人藐视的眼光像冷冷的一阵风吹过身旁
去流浪
心碎没有希望希望总是换来失望
究竟山的那边是怎样美好的地方
往事历历在目浮云伪装成一种坚强
离家后的晴朗彩虹装饰着命运的悲凉
红颜自古凄凉
眼看着青春从指间流逝痛心、后悔、无奈
各种滋味沁心头
深陷于无止境的幻想看不清当初梦想
努力教子是唯一的期望
封建教条已不过是回忆
冲破层层束缚披上现代化的武装
劈涛斩浪扫天下
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奇迹终将见证神话属于未来
却说那萧天似乎领悟了一般,身体恰似注入了一股无穷的力量,一道
道莫名的“电流”从中流过,使得大脑都是明亮了不少。而雅灵的肩上则
明显的曝露出一排牙印,一颗颗血珠从中滚落而出,划过粉肩,滴落而下
。
艰难的行进间,一行三人已是来到了一片“树林”前。说来也怪,现
在村子里能有这么大的“树林”,也够幸运的了。出于好奇,且萧天担心
哥哥的腿伤,便问道:“妈妈,咱们这是去哪里呀,怎么以前你从来没带
我来过。”“去你干爷爷家,这说来话就长了。”雅灵把萧风往身上挪了
挪,断断续续道:“你父亲的爷爷萧凌云和司马一清是结拜兄弟,当年军
阀混战时,他们都是张作霖的部下。张作霖死后,他们便脱离了部队,开
始做生意。经过一番打拼,终于也算是弄了点家业。为了躲避战争,兄弟
两走西口来到了这里,安家立业。萧凌云后来生下一子,即你爷爷萧固,
由于种种原因,他没有经商,而是务农,后来便有了你父亲萧长青及你姑
姑萧婉儿。而司马一清来到这里后,专攻医学,并且开了一个医馆。不知
什么原因,其夫人总不见有喜。或许是天可怜见,待到他五十岁那年,老
来得子,生下了你干爷爷司马绣。现如今,他还延续着司马一清的家业,
当着医生,而且膝下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好像叫司马语嫣吧!大概比你
还小呢,现如今只是在家游戏。由于种种原因,咱们两家渐渐疏远了,所
以你是不曾去过的。”小萧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穿行于林中,只见那一棵棵杨树奇秀挺拔,粗细有致,直冲云霄,毫
不显得零乱。中间一条羊肠小道直达林子深处,虽有些窄,但很干净。行
于尽头,是一扇铁栅门,上面蜿蜒盘着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
欲腾空而去,又似藐视天下苍生,威武矫健,气势凌人!向里望去,左边
是一个小型的花池,那一片片椭圆形的叶子,一朵朵娇艳的花朵,似都微
笑着欢迎这母子三人。推开门,向里走去,则是一个小泥阳台,平整而光
滑。后面赫然是一座俊秀的砖瓦房,顶上的红瓦错落有致,密如鱼鳞,天
河决口也不会漏进去一点。双层玻璃异常透明,给人一种赤裸裸的感觉。
萧天不禁呆了,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也要让母亲住上这样的房子。
萧天正自出神,突然从门缝里探出一双毛糊糊的水灵的眼睛,把他着
实吓了一跳。
:“你们是什么人呀,我爸爸今天不在家,出诊去了,妈妈也不在家
,你们如果是看病,就等晚上再来吧。”
雅灵急忙上前,温柔道:“你一定是语嫣吧,我是你嫂子王雅灵,相
信你父亲一定跟你提起过。这不,萧风的腿弄伤了,得赶紧治,不然就感
染了,快告诉嫂子你父亲去哪儿出诊了,嫂子好去寻他。”整个空间似乎
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门突然被推了开来,萧天只觉得一个小仙女从里面飘
了出来。刚才因为在门里,加上光线不好,所以他并没有看清,及待飘出
,却见那一弯月儿眉下一双雾笼般的眼睛引力十足,望穿秋水般的眼神似
乎凝聚了大自然所有山川树木的灵气,简直怎一个剪水双瞳了得。小而乖
巧的鼻子下,两片“花瓣”镶嵌其上,飘逸之间,额前的刘海随风舞动。
有词为证:
缦缦云步飘来恍惚间
若非天女下凡
清风拂过花颜刘海起
晶眼若隐若现
天地自古不仁空留恋
怎奈公子无缘
萧天如此这般呆状,自然亦是吸引了语嫣的目光。从小便听父亲说雅
灵嫂子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性格内向,心性坚强,远非同龄人的心智可
比。而小儿子却大相径庭,不仅好动嗜玩,且很能闯祸,现今观之,只见
其俊颜修眉,蛋脸凝腮,健康的白皙中微微泛黄的皮肤笼罩整个轮廓。眼
眸灵光旋绕,清澈如水;嘴角若即若离,似在邪笑!娴静时似晨光拂过,
薄怒时如邪神莅临。
有词为证:
无故多愁神伤人前嬉笑如常
一副逍遥自得样心中都是情殇
有时爽朗狂放儿时也有梦想
缘来清心看世道遍体都是创伤
我自我行我素哪管他人诽谤
或可红尘走一遭笑看后人传扬
或许是萧风过于疼痛了吧,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才打破了这如幻的
一境。语嫣定了定神,看向雅灵道:“嫂子,你和我爸爸说的一样美!快
把萧风背进来吧,我也不知道爸爸去什么地方出诊了,看他这伤也不是能
耽搁的,权且让我弄一弄吧!”说着已是推开了门。:“嫣儿,该怎么治
就怎么治,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嫂子相信你能行!”说话间已是来到了大
厅。语嫣吃力的从床底下取出一个药箱子,然后对雅灵道:“嫂子,把萧
风放在床上吧,再帮我弄盆温水,暖壶在里间。”雅灵看着白花花的床单
犹豫了一下,便就轻轻的放了上去,应了一声快步向里间走去。萧天则呆
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动作都没有。
语嫣轻轻的解开萧风腿上的“纱布”,伤口果然很深,不过幸好包扎
的还算及时,没有感染发炎。这时,雅灵也把温水端了过来。用手帕撰了
撰水,语嫣轻轻的擦拭着萧风腿上伤口边缘的血迹,然后从箱子里取出一
瓶消毒水,混在棉球上来清洗伤口。刚碰及那伤口时,只听萧风“滋”的
一声,嘴角泛起了滴滴血流,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没有滚下来。语
嫣不禁暗想:果然是一个坚韧的男孩。完后,弄了一些药于绷带上,轻轻
的将其小心的缠绕于伤口处,只是每包一圈便轻轻的按一下,不多时,便
缠好了。此时,萧风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扬了扬头,语嫣正待取手帕来
擦拭外漏的些许香汗时,一只白皙小手却伸了过来,那微弯的手指不正夹
着一块手帕吗?一颗沉重的心放下,雅灵也是轻松了不少,然而当其回头
时,却看到了这滑稽的一幕。惊诧之余,道:“嫣儿,医术不错,真是虎
父无弱女啊!”接着就势把萧风背了起来,拉了拉萧天,又道:“由于出
来的急,也没带什么东西,等下次一并算吧。嫂子家里还有点事,就走了
,有空常来玩啊!”说完也不待语嫣有什么反应,强拉着萧天向外走去。
手帕掉落,萧天木讷的倒退而出,眼睛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佳人。直到
出了大门,语嫣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捡起手帕,静静的站于阳台上,望
着他消失于林子尽头。轻轻展开,却见上面绣着一条河,一个女子站于岸
边的船上向远处不知眺望着什么,旁边分明写着“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出了小树林,萧天的状态才有所缓和,不禁幽怨道:“妈妈,怎么走
的这么匆忙,也不多待一会儿。”雅灵停了下来,一手托着萧风,一手摸
向他的头,道:“傻小子,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以后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