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忍受住多少的苦难，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忍受着。我开始怀疑着自己，因为我不相信自己一直都在忍受着苦难，也许我根本就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事实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看待自己了，我对自己的反复感到难以忍受。其实我认为没有什么不是苦难的，也许只是现在这么想。当我的脚步变得轻盈，当目光不再汇聚一处时，就觉得不论现在有什么重担都可以抛开了，在恍惚的神情中，在纷繁的思绪中，我得到了一把钥匙。钥匙是心灵的窗口，在心底我留存着那把钥匙，我会去找寻用上钥匙的地方。我一直认为无论什么钥匙都不会毫无缘由的出现。也许那把钥匙一直都存留在心底，只是还没来得及用上，也许是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也许钥匙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许钥匙是我脱离苦难的一种方式。我需要细细去琢磨任何一把钥匙，每一把钥匙都是不同的，我需要在每一次困苦中得到相应的钥匙，我需要很多的钥匙。事实上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得到钥匙，也许钥匙只能在自己感觉恍惚时突然出现。现在我手中好像有着一把钥匙，于是我紧紧的盯着钥匙，然后摇摆着脑袋，我觉得自己是惊喜的，甚至我都不想再向前走了。其实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但我就觉得钥匙在自己手中，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只是一种无法被确定的幻觉。其实我从来不相信自己会产生幻觉，更不相信自己会在美丽的景象中产生幻觉。我感到疑惑，感到自己正陷入到一种难以自拔的境地，我就想看清楚手中的钥匙。钥匙慢慢在我手中漂浮了起来，开始不断的旋转着。旋转的钥匙看起来是模糊不清的。我开始变得犹豫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中的钥匙。我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火，从里到外炙烤着我。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对自己的惩罚，是对自己无能为力时的提醒，是关于自己能否走到尽头一次考验，是提醒自己要知道该去做什么。也许我就不应该想着要去看清钥匙，也许钥匙根本就是不能被看清的，现在我就觉得自己是难以忍受的。我开始怀疑钥匙是否真的能为自己减少苦难，也怀疑自己是否从一开始就对手中钥匙期望过高。我没有期望过，我对自己说着。我就像抽筋一样，整个身体颤抖着，然后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手中的钥匙随之也消失了。我看着自己发颤的双手，就觉得自己是无助的，更觉得自己已经产生了幻觉。我好像快要瘫倒在地了，也许贴着大地会让自己感觉好受一些，于是我真的就想着要倒下了。我没有倒下，因为我根本就不能倒下的，面对眼前美好的景象，即使真的已经困苦不堪了也要向前走着。我很难想象自己尽然会想着要倒下，不论现在自己是否会倒下都只能有一种选择，我会克服难以忍受感觉。也许钥匙只是想让我知道自己在无法忍受时究竟还能坚持多久。也许钥匙就是使得自己产生幻觉的原因。也许我为钥匙犯了太多错，如果我真的错了，我会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现在该怎么办，我心想着。面对眼前美丽的景象，我觉得产生幻觉是很正常的，可我无法接受自己产生幻觉。我听到溪水流淌的声音，感觉心里正不住的动荡着，好像有着一把把钥匙在心里来回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两种声音同时出现令我有些心力憔悴，心慌意乱了，再加上全身的软弱无力，我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失落。现在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也许我正准备着倒下。我已经无法阻止自己了，已经显得一发不可收了。我的身体开始慢慢畏缩着，双膝渐渐弯曲了，全身不住的在抖动着。我真的希望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但真的不是幻觉。我能感觉到身体在竭尽全力挣扎时产生的那种痛苦，我感觉不到身体里强大力量的存在。我没能站住，我倒下了，悄无声息的倒下，我不想感受着自己倒下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什么都不愿想了，也许是因为已经没力气去想，也许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想的。也许我就只会觉得自己是怯懦的，就只会觉得自己不可能走到尽头了。我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庆幸自己不再是趴在地上。当我看着清澈蔚蓝的天际时，就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就觉得自己只是躺着休息休息，根本没觉得自己正经受着苦难。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苦难，也许我只是在给自己机会，也许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经受着什么。现在，我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就只是在感受蔚蓝天际的美好。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经受的是真实还是不真实，但我已经接受了，即使现在经受的不是真实的我也会认为那就是真实的。我想要翻滚，因为我无法忍受蔚蓝天际的那种美好。那种美好是难以置信的，会使得我把什么都忘记，会让我在感受着美好时失去自己，会让我在太过美好时停止。我会因为现在的美好而将自己陷入到一种绝境中。其实我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我将在自己还没有感到难以忍受时摆脱眼前的美好，然后去做着该做的事。事实上我就只能忍受着美好，因为我无法不去翻滚，无法不去看着蔚蓝的天际，虽然我觉得自己很清醒，但我没有力气动弹了。我开始想象着，想着该如何应对现在的状况，想象着各种可能。我对自己其实是满怀信心的，我想到了自己奔跑时毫无牵挂时的神情，想到自己克服了的困难。想到自己从来都不会放弃，想到自己从来都是迎难而上的，我喜欢自己毫不畏惧的精神。我开始想象着现在的自己，我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我能想象出许多自己伤心的原因，也许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原因。其实想象应该是非常令人高兴的，而我却想到了自己伤心时的样子，我必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弄不明白的，我对自己说着。于是我好像更加伤心了，就差眼眶里没有浸满泪水，其实有泪水不一定就是伤心的。也许即使有着伤心的表情不一定就是伤心的，也许我该想象一下自己泪流满面时的样子，也许就从现在开始我将变得惆怅满腹。其实更多时候我在想象着自己如何能奔跑得更快，如何能够尽快走到尽头。我觉自己整个身心是荡漾着的，就好像是为一种悄然而生的期待才会身心不宁的，才会荡漾着。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是否知道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那只是一种感觉，也许只是对现在状况的一种感受。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我徘徊犹豫，但我不会停止，也许我会为自己找到一条快捷的路径，让自己少经受苦难。我好像忘了自己是需要翻滚的，也许无法翻滚就感受不到美好，我久久的睁着双眼，好像自己已经静寂在美好中不能自拔了。我看到自己神情放松，看到自己越来越没有想要去翻滚的意思。也许是因为我想象自己奔跑得太久了，太多的景象从眼前一闪而过，至使自己有些头晕眼花了，所以就没有再想着去翻滚。实际上，我无法翻滚只是因为我没有了力气。我想如果自己有力气早就直接站起身了。有的遭遇应该去细细琢磨一番的，有的想法是应该一点点去接受的，有的美好是需要慢慢去消融的。我对蔚蓝天际的美好已经心旷神怡了，我只需要去感受着美好，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蔚蓝天际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美好。蔚蓝天际是已经过去了的美好，我已经将那种美好留存在了心中。我对天际的美好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就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像是拴住很久以后突然被解开了一样，强大的力量从心底向着全身各处涌去，于是我就站了起来。我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起伏的山峦，看着流动的溪水。我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小溪边上，我感叹着那水是多么的清澈透亮，我感到自己被溪水深深吸引住了。我觉得自己现在是不知所措的，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久久的站在溪边。我在做什么，我心想着。我在眷念，在回想，在促使自己去期盼更多美丽的景象出现。我又觉得自己是难以忍受的了。难道看到了清澈透亮的溪水还不知足吗，难道对眼前的山峦不满意吗，难道还有比眼前更加美丽的景象吗，没有的，眼前就是最美丽的景象。我不该再有更多的期盼了。我为了让自己感受到美好已经经受了太多困苦。虽然我没有走到尽头，但现在我应该是比自己走到尽头更高兴的。我没有高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高兴，如果现在不值得去高兴，也许就没有值得去高兴的了。必须让自己现在就高兴起来，我心想着。我的心开始不住的跳动，那也许是源自内心的一种躁动，也许是一种最真切的希望，更可能是一种让自己能够倾尽全力的动力。也许从现在开始我会去倾尽全力的笑着，可我没有笑，我根本就笑不出来。也许我一直站在溪边就会笑了，也许笑只能是一种情不自禁的行为。我的心跳得越发厉害了，就开始有些难受了，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着，于是感觉更加难受了。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就觉得自己心中火焰还未熄灭，也许我是为了等待着即将熄灭的火焰重新燃起来。我好像看到了一团烈焰正向自己扑过来，但我没有躲闪，因为我确信自己就是在等待着更强烈的燃烧。那就一直燃烧着，将我整个身体点燃，让自己的身体变得炙热，让身体得到真正的燃烧。我会忍受着燃烧带来的痛苦，因为我需要在痛苦中使得自己倾尽全力的笑，让笑声掩盖掉更多的痛苦。也许只有痛苦中的笑才是真正源自内心的，也许只有痛苦的笑才能让我挣脱困境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