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蓉道:“你怎么这么啰嗦,赶紧去洗!”
在张蓉的监督下,杜隐乖乖地把脚给洗了,穿上张蓉的另一双拖鞋。
张蓉盯了拖鞋好久,“嗯,这双鞋太小了,你穿着好丑。星期六帮你买爽大点的。”
杜隐道:“洗了有什么用,我还不是得睡地板,本来是冻手,现在变成冻手冻脚了。”
张蓉自顾走到床边就开始脱衣服,“我又没说要你睡地板。”
杜隐马上捂眼转身,心跳得厉害,“你干嘛,脱衣服也不说声。赶紧上床盖好被子,再招呼我转身。”
过一会儿,张蓉盖好被子,“好了,转身吧。”
杜隐转身走到床边把没盖好的地方重新盖了一遍。关上灯,自己坐在床边,闭上眼睛。一段时间以后,张蓉悄悄探出手,摸到了杜隐冰冷的手,带着倦意道,“外面冰,把衣服脱了一起睡吧!”
杜隐道:“不用,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张蓉打开灯,看到杜隐微微发紫的嘴唇似有颤动,身体也不停地发抖。马上掀起被子和他裹在一起。
张蓉道:“既然你是君子,又何必要用行为来证明呢。两个人睡在一起不是很好吗?道德不是束缚你和我上床的理由,你心中的在意才是。对于我们睡同一张床这件事来说,这只是一种最单纯的休息行为。只要我们之间没做什么,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杜隐道:“说的好有道理,似乎也没什么反驳的理由。听你的吧!”
龙言站在对面楼顶,身边是龙语。
龙言道:“这两个人可真乱来。”
龙语道:“我总觉得这样不好,让我有种偷窥的感觉。”
龙言道:“人性总是如此。因利势导,把所知的一切当作伤人的武器。”
一大清早,杜隐和张蓉翻回学校。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向操场,广播里放出的依然是那段熟悉的旋律。一群人排好队,进行晨跑。杜隐被班主任拉到跑道边,受到他指手画脚的训斥。
班主任道:“昨晚就寝你不在,怎么回事?”
杜隐道:“哦,昨天我睡同学家的。”
班主任道:“你这是置校规于不顾,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人人都像你这样,还有学校的样子吗?退一步讲,你要夜不归宿,也要提前跟老师汇报。一声不吭就离开,要是遇到事故,出现危险怎么办?”
杜隐道:“老师的关心我感受到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班主任挥挥手示意杜隐离开,“写好检查,晚自习交给我。”
杜隐没入人群,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龙言道:“怎么样,昨晚去哪了?”
杜隐道:“昨晚被人缠住脱不开身,今早又被班主任训了一顿,还要写检查。”
龙言道:“你回来就好,什么都不要紧。”
杜隐沉声点头,“张蓉说下个礼拜天举行生日宴会,邀请我们去。你怎么看?”
龙言道:“你们决定吧。我和龙语都听你们的。”
杜隐不再说话。浓雾散开许多,由灰变白。水汽少了些许,冷风没有先前刺骨,气温上升,由冷转暖。地面的冰霜在融化,脚踩去会有下陷的感觉。泥水被带到脚上发出声响。
杜隐走在左洁身边,对她展露微笑,没有言语。左洁愣愣地看他,不微笑,也不言语。杜隐准备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因为一直是这样,没什么特别想对她说,也没什么想法去直接接受认同,或者一起去完成。对于一切,想法、做法都没有。什么是让我值得去做的渴求?就这样跌入意识生命的牢笼,生存之上,又会是什么?
有时候,想太多会让人觉得混乱,很头痛。让人觉得仅仅只是存在着,做一切都没有关系。所以有人伤害别人,破坏事物,残杀生命。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龙言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杜隐道:“没有,现在心里很乱感觉快要死了。”
朱婷道:“没这么严重吧!”
杜隐道:“我不行了,你们赶紧走,不然会伤害到你们。赶紧走!”
杜隐一个人抛开,低头前冲,眼中的愤怒快要绽开。左洁跟上去拉住杜隐的手,杜隐瞬间回头,眼中流出灭绝人性的愤怒。左洁立刻被他的眼神给吓住了,僵在原地无法动弹。杜隐察觉到她的变化,收回眼神,平息自己的愤怒。
杜隐带着奇异的温柔,“你没事吧?”
左洁摇摇头。杜隐牵起她的手一直走到教室门口。之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朱婷道:“他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龙言道:“肯定是吃火药了,要不然怎么会说伤害到我们的话。”
朱婷道:“你真的很欠揍,每次和你说话都没正经。”
龙言道:“你揍我这么久,欠你的也该还了。”
朱婷道:“你没救了。”
龙言自言自语,“我现在看上去快要死了吗?”
上课铃声响起,整个教室安静下来。
山谷里,四人坐在屋外。眼前的火不停闪烁,温暖他们寒冷的身躯。杜隐推了推埋在火下面的几个番薯。其他人也拿着几根棒子自顾摆弄着。
杜隐道:“张蓉要办生日宴会,邀请我们前往。你们怎么看?”
沉默一阵后,火堆的火势渐弱,龙言从身边抽出几根柴火扔进火里。
龙语道:“这个番薯还是硬硬的。没有熟!”
龙言道:“慢慢来,迟早会熟的。我边上还有很多柴火。”
杜隐道:“当我不存在吗,你们说句话!”
龙语道:“看你们,你们去就去。”
凌峰道:“去吧。她是你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
杜隐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凌峰道:“需要生日礼物吗?”
杜隐道:“这是我所没想到的,也没这个概念。你们说说看?”
龙言道:“人去就好。该有的,她都有了,不管是我们有的,还是没有的。”
杜隐道:“那怎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