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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NO.004 死亡册与计划

柯致在书桌上睡眼惺忪地醒来,右手轻轻捏动着酸痛的脖子,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披着一件女孩子的外套,书桌上还有一张便利贴纸条。

上面刻写着几个简单却不明朗的字:谢谢,不客气。

柯致琢磨了半刻才明白,前者是昨晚聆听她的故事以表感谢,后者却是为自己披上外套会感谢她而提前作出的答复。

“一大早就考验我的思维,笨蛋。”

他穿上校服,佩戴上领带和校徽,对着镜子琢磨了几分钟,依然怀疑镜子里的是不是自己,最后拿起书桌上的入学推荐书,走出了房门。

柯致刚踏出房门,就在走廊上碰见了伊竹,她的穿着打扮跟柯致的一模一样,柯致正想搭话,却在他开口之际,伊竹绕道而行,若无其事地背身而去。

柯致听完伊智的故事,大致上能够理解伊竹现在的心情。

过于自责而无法面对事实的她,选择用这个房间来封锁童年的悲痛记忆,突然被陌生人强行扯开锁链,如今哪怕伊竹把痛与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也无可厚非。

柯致吃过早餐,和伊竹、伊叶踏上了沈柔驾驶的豪华小汽车,一路前往弥沾之城声望最高的私立贵族学校———神城一中。

柯致捏紧手中随身携带的黑色笔记本,审视着马路侧边漫步于晨光之下的人群,他心里逐渐热血沸腾,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一直处心积虑的计划,终于可以在这里拉开序幕。

他手中的黑色笔记本,名为死亡册,虽然名字有点怪异,但却是他深思熟虑后起的名字,这是一本就算别人看到内容也不会理解的册子。

死亡册是他专门用于记载即将死亡者发生事故时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的册子,使用“瞳片重组术”预知死亡者事故时的时间和地点,然后用死亡册逐一进行分类与记录。

红色命数表示意外死亡,橙色命数则表示重伤或死亡,虽然他的瞳眼可以看到人们头顶上漂浮的命数,但却无法透过瞳眼看到他们的名字,因此,他只能把这些人用代号进行记录。

如今他在死亡册里,第一次刻下了死亡者的名字:沈柔,时间:9月2日下午5时23分46秒,坐标:弥沾之城(91,27),事件:花盆下落。

每当他拯救一个人,就会在那个人的名字前面刻上星号,代表此人成功脱险。但并非所有记录在死亡册里的人,都能从他手中成功脱离死亡,亦有不少因为事故时间接近,两地相隔悬殊,他又不能分身同时施救而丧失生命的人。

面对这种无奈的局面,他不得不选择拯救其中一人,久而久之,他开始不断谴责自己的无能,无法面对眼睁睁流失的众多无辜生命。

他时而在睡梦中,仿佛听见死亡者的悲痛嘶吼,满手流淌着他们发出腥臭味的血液,无数个腐烂的手臂束缚着他瘦小的身躯,被撕裂的胸口露出一个黑色的心脏,耳边响起阵阵愤恨的低吟:杀人凶手。

虽然他们都是亡命于事故,但他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在自己的身上,他一直觉得是无能的自己断送他们的性命。

正因为这种死心眼的性格,让他在痛惜与内疚中,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不断成长,拥有更强大力量,才能拯救更多的死亡者,无愧于死去的无辜生命。

他不断钻研咒术师托付的《瞳咒术之书》,从中领悟到许多无特定限制的瞳术,而他在抵达弥沾之城前,已在心中写下剧本,第一步,就是在神城一中活动社团中创立一个以他为首的小组部门。

在高中生涯都必须面临一次的,必然就是自我介绍。而此时,教室里众多陌生的眼光都已转移到柯致的身上。

“大家好,我叫柯致,请大家以后多多指教。”柯致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教室,无缘无故地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今年有三个推荐生,好像他就是其中一个。”

“不可能吧,我们A班怎么会出现这种人,太差劲了。”

“原来是个穷小子啊,让他教教我们怎么耕田吧,哈哈哈。”

其实柯致一早就清楚,神城一中是名门和富豪儿女的专属名校,像他这种取得优异成绩而获得推荐书的人,基本上寥寥无几。

但他们这种努力,在这些富家儿女的眼中,只不是无谓的挣扎,不但得不到应有的认同与鼓励,反而只会遭到冷眼与嘲笑。

“哼哼哼,哈哈哈...”柯致突然低头失笑,教室里的人看到柯致如此模样,骤然安静了下来,就连班主任也遽然呆若木鸡。

柯致缓缓抬起头,凝视着他们头上浮动的命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一出生就占尽优势,有些人家里有钱,有些人长得漂亮,但结果都是一些没有人生目标的笨蛋,只有那些立定志向努力的聪明人,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没错,你们就是那些占尽优势的人,而我们这种出身卑微的平民,心里只有梦想,也正是这样,我们走到今天并不容易。我们不需要认同,但也不需要鄙视,请你们理解。”

“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谢谢大家。”柯致向着同学弯腰鞠躬后,神色镇定地走下讲台,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心平气和地看着黑板。

突然教室里的学生都低着头沉思,气氛突变得异常的冰冷,愣呆呆的班主任才回过神来,微笑地拍拍手掌:“哈哈,柯致同学说得没错,我们要懂得互相尊重,好好相处,好好学习。大家鼓起精神,好了,下一位同学请上讲台。”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伊竹,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柯致的侧脸,心里默默念: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一下子就把教室的气氛给改变了。

柯致的所作所为并非只是捍卫自己的尊严,挑起同学的注意,而是要得到班主任的认可与关注,因为这也是他实现计划的一个重要部分。

他的班主任是一名教英语的年轻老师,年仅二十六岁,大学毕业后曾做过平面模特,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才回到母校教书,美貌与智慧并肩的她,在校内特别受欢迎。

虽然柯致第一次跟她会面,但柯致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她将会是一名很出色的老师,而成立小组部门的事情,很需要这样的人帮忙。

时间过得很快,柯致高中生涯的第一天无惊无险的完满落幕,虽然他的一席话效果不大,但他却得到了同桌的认可,毕竟他的同桌是个有梦想的人。

沈柔在早晨送柯致他们上学的时候,说了一句很神秘的话:“我要在今天下午送你们一份大礼物,所以放学后要在校门口乖乖地等我,保证你们会很喜欢这份礼物!”

因此,钟声响起后,柯致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来到人来人往的校门口,他观望着同学们和家长们头上漂浮的绿色命数,心里充满着生命带来的希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发现人群中有个橙色命数的人,但这个人,并不是他的沈柔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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