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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NO.003 妹妹的哥哥

随着空中煤气罐“嘣”的巨大爆炸声响后,紧接着就是人们惊慌失措的惶恐声。

柯致拯救的女孩听到爆炸声时,发现自己已处于穿梭的人群之中,四处都是受到惊吓的疏散人群,不断被撞击的脆弱肩膀已感到无比疼痛。

人群逐渐消散,她的情绪亦逐步冷静下来,但内心却是充满疑问,原本身处人行道上的她,爆炸响起之时,自己竟然出现在距离人行道两百多米外的自动售货机旁边,这样的事实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在小巷中行驶的汽车缓缓而过,回家路途上的她依然愁眉苦脸地不停思考着事情的缘由,黄昏已过,天色渐渐入夜,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家门。

她如往常一样,顺手摸索着口袋里的钥匙,但出乎意料的是,从自己的衣物中竟然摸出一条木头做的吊坠,手心陌生的吊坠更是使她感到迷惑。

“姐,你回来啦,我跟你说啊,我们家...”手握遥控器的伊叶跪坐在沙发上,原本想把柯致到家的事情给她讲述,但看到她一脸苦恼的样子,意识之下并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沉醉于自己思考中的伊竹,并没有听到妹妹的声音,她握着手里小小的古木吊坠,一步步地走上楼梯。

当她走到二楼转角处的时候,发现一直封闭的房间竟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她沿着光线走入房门,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身影,然而双手却拿着自己珍贵的物件。

她大步向前,抢过陌生人手中的辅导书,愤怒地喊了一句:“你是谁?这是你可以乱碰的东西吗?”

柯致随着声音转身看去,一个身穿淡蓝色连衣裙,修长披肩细发的女孩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心想:难道这就是父亲口中的伊家大小姐?

“你好,我叫柯致。我只是对房间原主人略有好奇,如有冒犯的地方,请原谅。”柯致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依然是个没有标签的陌生人。

“不管你是谁,请你马上离开。”只见胸脯起伏的伊竹对柯致怒吼了一句,便捏紧手中破烂的辅导书踏着沉重的脚步转身而去。

柯致深呼一口气,茫然地躺在陌生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残留的蜘蛛网,突然有种卑微感涌入心间,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否犯错,但寄人篱下的感觉,让他怀念起从前温馨的家。

眼前一丝丝模糊光线勉强支撑着烂漫的黑色,惆怅的思绪逐渐消散于脑海,重重的眼皮将他疲惫的身躯扯入了梦乡。

“柯致哥哥,吃饭了。柯致哥哥...”伊叶看着安静熟睡的柯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柯致从睡梦中醒来,揉揉干巴巴的眼睛,手指间感觉到眼角侧边泪水干枯的痕迹,他撑起半身安静地看着扎起头发的伊叶:“好的,我知道了。”

他随着伊叶的脚步,穿过复合木地板铺砌的长长走廊,踏着盘旋而下的楼梯,来到宽敞的就餐饭厅。

水晶吊灯之下,玻璃饭桌上摆着诸多食物,清蒸鳊鱼,姜爆鸭,冬瓜汤,红烧肉,南瓜盅,蒜泥生菜等等,众多美味的食物简直让柯致大开眼界。

“柯致,快点过来,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沈柔示意柯致坐下,又拿起筷子把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的碗里,“你父亲常跟我说,你爱吃这个,吃吧。还有这个南瓜盅,也非常好吃,还有这个...”

“好的,谢谢。”柯致端正坐下,接过一块块温热的菜,连忙点头,微笑道谢。

伊哲因事务繁忙需要晚点回家,伊竹却称自己不太舒服躲在房间休息,唯独伊叶在饭桌前有说有笑地吃饭。

在沈柔的絮絮叨叨和伊叶的配合下,柯致完整地度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虽然她们流露的神情相当自然,但在柯致的眼里她们却是各怀心事,这让他心里感到些许不安。

沐浴过后,他回到二楼转角处的奇怪房间,吹干头发,折叠好沈柔阿姨预订的校服,收拾好入学资料,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正当他想按下床头熄灯开关时,只见身穿睡衣的伊叶打开房门走了进来,抱着卡通枕头呆坐在他的床边,低着头一语不发。

“怎么了?有事吗?”柯致看着她诅丧的的样子,感到莫名奇妙。

伊叶慢慢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柯致:“不如今晚...我和你睡吧。”

“吓?!”柯致瞪着眼睛,双手撑着床垫全身一抖,就是差点没有惊讶到喊出来,哪有三更半夜跑到陌生人房间说这种话的女孩,她是白痴吗。

“嘻嘻,哈哈哈哈,跟...跟你开玩笑的啦。”被戏弄的柯致惊讶和尴尬表情,让伊叶忍不住抱腹大笑,“妈妈刚忘了跟你说,明天会送我们到学校,我是专门过来告诉你的,感谢我吧。”

“呼,原来是这样啊。”柯致当场松了一口气,脸上尴尬表情逐渐褪去,他望着依然坐在床边,双眼盯着书架的伊叶,“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你想不想...听听这个房间原本主人的故事。”伊叶渐渐转过头看着柯致,她眼皮低垂,目光呆滞,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柯致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已脱掉鞋子,爬到床上,熄灭了天花板上耀眼的灯光。

深夜的庭院传来微微的昆虫声,皎月的光线透过窗台映在复合地板上,柯致依稀地看着她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的模糊身影,用心聆听着这个属于她们的故事。

伊智,是伊哲和沈柔所生的孩子,她们的哥哥,他和伊竹是一对情同手足的双胞胎,除了洗澡睡觉外都形影不离的好兄妹。

在他二年级的夏令营中,伊竹因失足掉入河中急流,伊智不顾一切地挽救了伊竹,但自己却体力不足被急流冲走,最后溺水身亡,小学生游泳比赛众多项目冠军的他也成为了历史。

他跟随死神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的却是伊竹的自责,伊叶的惋惜,伊哲和沈柔心如刀绞的悲痛,还有这间一直被封存至今的破旧房间。

漫画书,录音机,悠悠球,这里所有的物品,都印证着他们三兄妹曾经充满欢笑的童年,充斥着他们一起悲伤流泪的珍贵回忆。

柯致理解失去重要亲人的感受,生命带来的各种遗憾,终将成为刻骨铭心的悲痛,而父亲生前带给自己的一切,也永远成为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最重要宝物。

伊叶在无力的抽泣中,伴随着疲倦的身躯,无意地在柯致的床上睡了过去,柯致小心地拿去她头上的发圈,为她盖上了柔软的被子。

他看着伊叶头上流动的命数,摸摸她的细发,在她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我会保护你们的。”

随后,他独自坐在椅子上,趴在桌面侧视着窗外无尽的黑暗,睡意逐渐靠近之下,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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