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起来的很早,天只是蒙蒙亮。
从沙城阙睡觉的屋子路过,星海从门缝里瞅了几眼,发现师父早已经离开了。海边的渔民都很勤劳,春夏两季时,鱼群众多,靠海吃饭的人,必须把握住一年难得的时间。
然而前几天出现幽灵船的事件之后,渔民都不敢再出海,虽然去年同样出现过幽灵船事件,但是那时恰在渔期末,渔民并不担心,幽灵船出现的时间不会影响他们的生计。
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蔚蓝海港渔民不敢出海,海鲜价格也在疯狂的上涨。许多年轻人,尤其是那些有些灵力基础的渔民,不听老人劝阻,纷纷出海,为了能挣的更多。
星海在海边这些年,风平浪静,对于那些传说,也只是耳闻。虽然是海边少年,但从没有跟着沙城阙出海过。对于渔民来说,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做和自己同样的事情,他们不惜将半年的收入,都投入在孩子身上,待子女年龄一到,就将尚且年幼的他们送入幻海之城的或大或小的学堂之中,学习式术,或者一门求生的手艺。
所以观海望月村里,年轻人越来越少,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有一些多年的闯荡之后,一事无成,继续回来打渔的人。
清晨的风,淡淡的冷。迷蒙的雾,在海面上飘然而起,又被海风吹淡。
星海听海老说,村中老人的意见是这段时间不出海,而一些身体健硕,曾经修习过式术的中年人,自己成立了一个小队,决定在近海里看看,小收获也抵得上平时三四天的收入了。
星海知道,师父一定对这件事没有意见。
星海虽然年幼,心智却已经渐渐成熟,性格虽然活泼好动,但是却懂得事情轻重缓急。
所以他慢慢理解了师父,慢慢懂得了隐藏。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海风,呼吸均匀,开始了自己的晨跑。
煦日升起的时候,星海独自坐在海边,闭上眼睛,伸出双手,感受着空中漂浮着的灵。
开了第一玄关之后,灵对于他来说不再是一种朦胧模糊的感觉,仿佛有了生命力,充盈在整个天地之间。
此刻星海对于灵有了一个新的理解,在《神月玄灵之术起源》一书之中,曾经详细地论述了玄灵之力的本质,这本书是魔月时代沉迷玄灵之术的大宗师流传世间最有名的一本书,现如今基本已经成为了神月学习式术的人必修课。但是由于他有很多观点都涉及到不稳定的禁术的探究,还有其人算是一个狂人,所以很多观点并不被主流观点承认。因此现如今几乎已经没有了原版,现如今的《神月玄灵之术起源》都是经过加工,修改过的版本。
星海看的版本删改较少,其中论及玄灵之术的本质的时候,那位玄灵大宗师猜测,玄灵之力是物质最基础的组成,任何物质都可以归结为玄灵之力复杂而神奇的结合。而玄灵之力本质上只有两种,他称其为阴阳二源。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物质都是有灵力的,只有原始和纯净的玄灵之力,才能被人体吸收,与人体融合,最后被人体所用。从这个方面来说,灵力其实又分很多种,水属性,火属性,木属性等,这些都是能被人体直接吸收利用的玄灵之力,所以很多人对那位宗师的观点表示反对。
感受着无形之中隐藏的不同属性的灵力,星海心随意动,身体里的灵力一吸一涨,发出强大的吸引力,引起空气中的灵力的共鸣,两者沟通,玄关之下,灵力缓缓流进。
感受着那些灵力纷纷入体,星海像个守财奴看到钱一样兴奋。从某种程度上讲,人体就像一片蛮荒之地,不断的吸收灵力,强化玄关,冲击玄关,就像去拓荒一样,每做一点努力,身体就会相应发生变化,吸收灵力,掌控灵力的能力就越强。
玄关通玄,式术练到极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幻莫测,纵横天地之间,传说魔月时代的大术师能破开结界,沟通未知的世界。
这也是到如今,式术是如此盛行的原因,它的风头盖过了其他的技艺,发展成了人人必修的能力,成为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
然而控灵并不容易,玄关初开,很快就会被灵力填满,玄关下的脉络要用灵力冲击才能继续打开,这都需要艰苦卓绝的努力,有时甚至要忍受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这才控灵没多久,星海就感到浑身乏力,因为用力过度,浑身酸疼,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右手被灵力充盈,像要爆裂一样难受。
星海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师父说,要想学最强大的式术,就要经受最艰苦的考验。学习靠教导指点,而修习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困难激发了少年的顽强,忍受着疼痛,纤长灵活的双手变幻更快,灵力吸收更快了。
正用功,一阵阵强大的灵压波荡而来,海边的灵力空间发生了短暂的紊乱。星海被这变故打断,睁开眼睛,从沙滩上站起身,四面环顾。远远的,他向东看去,逆着光,看的并不真切。这次看到的景象和以往看到的并不一样,海港前方,停着几艘他从没有见过的巨船,船上大旗飘扬,人来人往。星海一惊,好奇地跑了过去。
到了海港,星海才发现这里已经人潮包围的水泄不通。星海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忙忙碌碌的商人,好奇看热闹的渔民和游客,并且这里的冒险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船上的冒险家,器宇轩昂,身上的冒险服侍对于少年来说,有难言的吸引力。那些冒险船靠岸较近,离港较远的大船,船体是这些冒险船的好几倍,外壳由技艺精湛的器师用式术打造,华丽壮观。
星海不禁震惊,“哇,这就是幻海之城的巨灵海舰,好壮观啊。”
看完海船,星海又四处游荡,身体灵活的在人群之中穿梭,想看看这些人都在围观什么。来到直通蔚蓝海港的大道旁,这里笔直站着两排士兵,威风凛凛的士兵,正维持着两边人群的秩序。
在道路两旁的人,和外围看热闹的人不一样,他们表情激动,几近癫狂,好像再等待着什么,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有女的也有男的,不过是女的居多。他们挥舞着双手,好像要抓住什么,嘴里大喊大叫,有的施展式术,将自己准备的牌子飞在天上,牌子上星海隐约看到一个心字,然而还没待他细看,就被位维持秩序的士兵挥剑斩下。周围的人好像都失去了理智,疯狂的大喊大叫,一片混乱之极的景象。
星海看着眼前的怪像,既有好奇,也有恐怖,此刻他再想挤出去,却发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时,一个穿着年轻术师袍的少女,蠢蠢欲动,想要跑到道路中间去,被健壮的士兵拦住,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喊着喊着,突然口吐白沫,竟然倒在了地上。
一个士兵抱着这个少女,送到人群之外,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周围人疯狂的情绪。
星海拍了拍身边一个同样狂热喊叫的少女的肩膀,好奇地问:“这是在干什么啊?”
少女同样穿着术师的长袍,这是幻海之城式术学堂的服装,星海倒是见过。少女要大星海几岁,身材已经隐现曲线,脸上还有着少女的稚嫩和天真。
他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眼睛明亮,眉宇之间充满了阳光味道的少年,黑是有点黑,少女心中想着,但是也好帅啊。少女心生好感,于是在星海耳边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星海被少女的话震的脑袋发晕,于是也在她耳边大声说:“这是在看什么啊?”
“这你都不知道啊,荣誉之城第一美少年无心要跟随这次幻海出征船,去幻海了。”
“第一美少年?”星海一愣,“有多美?”
正在星海思考间,人群仿佛爆炸了一样,少女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仿佛要把整个蔚蓝海港给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