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波涛阵阵,夜晚的星光璀璨,夜空之下,星海却什么都听不到。在他的眼里,脑海之中,是沙子的世界。虽然从小到大,他没有去过沙漠,也不知道沙漠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对沙漠的亲切和熟悉仿佛在他脑海之中,已经好久。
似乎是忽然之间,他能够看见,能够听见,他慢慢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看见了自己小时候被小伙伴说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时候,他哭着跑回家去,问师父,你是不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在哪里;
他听见了墨海潮深夜里,屋外的墨海潮一个人望月时轻轻的叹息;
他听见了自己的孤独寂寞,在年少孤独的时光里开出了花朵,就如同,沙漠之花一般,枯萎,根却深埋在地上,只要给它一点水,它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绽放,所以他学会了开心,学会了肆无忌惮的笑,学会了无所畏惧的自由。
泪轻轻的从他的眼角滑落,但是他却笑着。记忆忽然如此熟悉,以前又好像如此陌生。茫茫沙海之中,他忽然看见了,看见了弥漫奔腾的灵力,看见了真真与假假,看见了式术的玄妙精髓,看到了雾里看花,发现了水中之月。
星海闭上眼睛,沉浸在这奇妙平衡的一刻,在这个瞬间,他就是那个圆,他就是天地。
骤然间,空间中的灵力向星海身上急剧汇聚,由于灵气浓度极高,已经显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星海如同海中的漩涡,疯狂吸引着四周的灵力。
沙城阙看着眼前的星海,既有震惊,也有欣慰,赞道:“好小子!真是了得。”
星海天生的噬灵之体,对灵力极其敏感,能吸收灵力,沙城阙并不感到以外。真正难得的是,星海在初开玄关,就能极快的将自己所教领悟,自行编织式术。
看来这小子平时也没少琢磨,有点意思。或许连沙城阙都不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点了点头。做为十二星侍,沙城阙见过很多天赋异禀的式术师,他自认是一个不世出的奇才,凭借自己的领悟,突破生死关,独闯千年禁地灵犀,能让他点头的人,并不多。
他一向眼界极高。
哪种玄奥难言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身体仿佛忽然空了下来,他忽然能感受到灵力的流动,灵力的存在,那是一种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的物质,就像魔月时代书中记载的精灵一样,那些灵力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存在,而是多种多样,有的灵动,有的呆滞,有的狡猾并不容易吸收,有的却温顺如小猫。
星海的世界在刹那间变的无边无际,他能看到更多,他能感受到更多,那些灵力汹涌澎湃,他的右手手心之中,忽然发出一阵剧痛,疼痛之中,又有阵阵的冰凉,然而更多的却像刀割一样难受,灵力穿过手心,消失的无踪无影。
灵力的风暴久久才散去,那些千奇百怪的感觉渐渐淡去,星海感到身体里很多部位都有灵力的流动,但是并不连续,但是右手整条手臂,都充满了力量,灵力吞吐自如。他缓慢睁开眼睛,涛声阵阵,阵阵海风传来,夜空之下,群星璀璨,沙城阙在他对面,迎着海风,星海忽然觉得他的这个姿势无比的潇洒。
然而适应了眼前的环境,星海忽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身体几乎在发抖。
此刻的他们,正站在观海石的边缘。
“师父,我们怎么在这了。我怕高啊!”星海颤抖地向陆地边缘移动。
好不容易走到岸边的星海,站起来,腿还是有点颤抖。
“你什么都好,怎么偏偏恐高。我还有好多飞行的式术,不学了?”沙城阙微笑地问。
“不学,不学。”星海拼命摇头。
“沙市蜃楼懂了多少。”
“沙漠之花,虽枯犹存嘛,式术无声流动,真身如根,式术如身,将敌人纳入沙市蜃楼之中,就会真假不辨,从而遁去的方法。”星海略显得意。
“那你可知道,从始至终,我们都在观海石上,已经整整一夜了。”
“啊!”星海瞪大了眼珠子,有些不相信。
“从晚上你出门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在沙市蜃楼里了,整个村子都在我的式术中,而沙市蜃楼,我昨晚就已经布下了。”沙城阙高深莫测地说:“我用人体玄关图给你演示的只是最基本地一个玄关的沙市蜃楼的效果。等你用五个玄关施展这个式术的时候,它就不再是简单的逃遁的式术,而是一个精心设置,玄机重重的阵法。凡是进入沙市蜃楼阵法的人,心意所至,都会被阵法迷惑,陷入无休无止的幻境之中。如果不是精通阵法感知的术师,否则极难发现。但是这个式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防御阵法,却没有任何攻击的能力。”
星海若有所悟,点点头,忽然眼睛一转,问道:“师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对吧?师父你那么厉害,身份一定不一般,那我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对了,师父,你开了多少玄关啊,五个玄关的式术,那师父你早就过了生死关了啊……”
星海还想问更多,忽然感到嘴里有几粒沙子,然后一团又一团的沙子扑面而来,不一会,星海抠着嘴里的沙子,不断的吐着。
沙城阙看着星海,无奈地说:“你啊,越大越废话。都怪为师教导无方啊。”
星海抬起头,看着师父,嘴里还在向外面流着沙子,他嘟嘟囔囔地说话,不断地向外面喷着沙子。
你是不是年纪比海老还大啊。这句话生生憋在了星海嘴里。
夜空之下,仍是群星璀璨,海风微凉。星海却丝毫感受不到困意,右手仿佛充满了力量,整个手臂仿佛燃烧了一般,灵力伸手即出,以前需要做繁复手势才能做出的式术,现在简单动作,就能达到同样效果。星海喜不自胜,不断的摆弄着自己的右手。
“再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控制他,带来的也只是毁灭,你明白吗?”看着星海沉迷在力量带来的喜悦之中,沙城阙微微皱眉,“从明天开始,早上来观海石静坐,控灵,练到收发自如,空无一物的时候,你就可以正式修习式术了。那时候,我教你式术编织的技巧和原则,之后,你就可以去幻海之眸了。”
少年的星海并不明白师父那些话的真正的意义,听到还要控灵,少年想起了那个被灵力撞飞的小沙子,而师父却可以操控如此细小的东西,少年感到一丝气馁。不过听到师父答应教他式术,心中还是有些许期待。所谓的控灵,其实不过就是静坐冥思,感受身体与外界灵力的沟通,之前星海玄关被封,感受并不明显,当然控灵效果也很差。
沙城阙双手变幻,单手触地,说一声解。地上发出一阵极小极细微的波动,沙市蜃楼已经解开。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星海又开始了问题:“师父,这个解开沙市蜃楼的方法是什么啊,你怎么还没叫我啊……”
沙城阙:……
两个人消失之后不久,两个男人出现观海石旁,他们的衣服是神月常见的冒险家的衣服,是由神月花月城著名的服装设计师打造,简单,整洁,美观,耐用,符合冒险家的身份。这两个人一个鹰钩鼻,身材极瘦,面色阴鸷,目光如同毒蛇,另一个表情不多,眼神深邃,不说话时,颇有风度,如同一个谦谦君子。
“奇怪,刚才明明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怎么突然消失了,那股灵力有好熟悉的感觉。”
“可能是来此游历的高人吧,回去吧,大哥。明早就要出发去幻海了。”瘦男子的声音如同暗夜下的夜枭,一句平常的话,说出来却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那个男子看着远方,叹口气,说道:“我有种预感,城阙就在幻海之城,回去吧,如果他在,那么会来找我们的。走吧,夜鸦。”
两个人消失在暗夜下,夜空下群星璀璨,海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