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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身处恋爱中,很容易让人想到“甜蜜”,这种甜蜜夹杂些许担心与忧愁,恋爱中的人原本就这样,明明上一秒像灌了蜜一样甜,下一秒又开始陷入无比忧愁的境地,真是叫人欢喜叫人愁。他们这样聚少离多的爱情,表现尤甚,虽然同处一个城市,但相聚时间终究还是少,身份的悬殊,也给这份爱情,增加了难度。一个是情场老手,一个是稚嫩的大学生,本身不对等的两个个体,聚少离多又把这种不对等拉的更长。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彼此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毫无理由地,她开始猜测他的一切;他也开始怀疑她的一切。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干什么,想什么;对于那个男人来说,这个女人的动态也是一个谜,她在学校,学校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孩,或许,此时,她正和某个男生打情骂俏;或许,她对其他男生也开始动心,不知道是因为这种差距,还是魏晓杰本身所具有的自惭形秽,潜意识里,他总觉得紫桑跟他在一起不会长久,那个女孩即将要面对的世界那么美好,充满诱惑,他根本没法把控。

在紫桑看来,她又何尝是放心的,尽管她比魏晓杰优秀,可在她眼中,她宁愿不要这种优势,有时候,自身的优秀反而成了一种障碍。如果她和他一样,很早进入社会,很早自食其力,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做同样的事情,过同样的生活,这样,魏晓杰许许多多的担忧和顾虑都会消失。身在学校里的她,同样害怕身在社会上的魏晓杰做出让自己失望的事情,毕竟,她很少在他身边,他做了什么,正在做什么,她并不知道。尽管,在电话里,他会说着他的行踪,但那只是听说,并不能眼见,也许,那个男人面对的诱惑更多,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也越多。

社会对于她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可是,对于魏晓杰来说,早就轻车熟路,如鱼得水,这就是他们历练上的差异。不仅仅是这种历练上的差异,他们根本也没有互相了解的机会,很多时候,她想了解那个男人,关于他的一切,可是,却不能如愿。恋爱中的女人本来就很多愁善感,如果见面又少,这种善感就会变成多疑,有时候,她会突然觉得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他们的下一步会怎样,对于他们的未来,他是怎样打算的。这种不安全感,加上一些小细节的不到位,让她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恋爱中的人本来就太多猜疑和顾忌,太多想说的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只想,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都是快乐的、幸福的,所以,关于那些猜疑,那些不快乐的因子都隐藏在心里,不想吐露。

时间一长,终有爆发,那是第一次吵架,发生在他们之间,如果之前,她都是隐忍不发,藏在心里,可是,那一次,她却爆发了。如果,之前,他一直都让着她,把她捧在手心,可是,那一次,他并没有再次让着她,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手心摔下来。奇怪的是,那一天,有许多朋友在场,都是他的朋友,还有柳絮和晓传。

原本,那个男人答应和她一起看电影,相恋的两个人一起看一场电影再平常不过,可是,在魏晓杰这里却成了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不是要工作,就是要休息,根本腾不出一点时间。很多时候,他们要么就是天各一方,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那也是在家休息,或是四个人的家常,为什么,两个人好好来一次浪漫的旅程会这么难,他总会有更重要的事情来替代,他也总能找出许多借口来搪塞。女孩想要的是浪漫,男人为了得到女孩,之初会设计浪漫,可得到以后,浪漫就成了一种奢侈,根本就不再付诸实现。

好不容易,他答应了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害得她欢欣雀跃了很久,可是等到相见的那一天,临时又有重要的事情,让他搁浅。其实,也不见得一定要做到,只是被他承诺的那么斩钉截铁,理所当然,到头来却还是落空,她有些较真了。如果你从来不曾答应,我也不会抱任何幻想;可是,你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如果,现在这点小承诺都没法兑现,以后,我们怎么建立信任。每一次,他都会一拖再拖,不是说没时间就是等下一次,他的轻描淡写进一步激怒了她,这是什么态度,明明就不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不把我放在心上,却还要找那么多借口,恋爱中的小女生总是联想丰富,较真地厉害。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是,那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慢慢演变成大事情,积聚在心里。当时,他们正手牵手,和朋友一起赶往火车站,不知什么时候,说到了看电影这个话题,想到那个未完成的承诺,她突然很生气,不由得提高声调,他还是那种轻描淡写的解释,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可是,在紫桑看来这却是一个关于诚信的问题,做不到也就算了,还那么不屑一顾,那就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看着他故作无辜的表情,紫桑也不想再说什么,突然很失望,突然想离开,于是,一气之下,挣脱他的手,上了公交车,一个人离开,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魏晓杰本来还神采飞扬,被她这一出走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连同僵住的还有那颗心,这个女孩怎么脾气这么大,说走就走,不留一点余地,也不看看这么多同事在场,给他一点面子。吃惊的不仅是他,还有那些朋友,他们都无辜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个女孩远去的背影,然后笑着对他嚷道:“还不去追追她!”

“算了,小女孩就爱生气,由着她去吧。”魏晓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显很牵强,说实话,他这种人,最在乎就是在朋友面前的面子。为了面子,失去一个女孩又算得了什么,当然,他也知道,女孩子哄一哄就好,早晚都能把她哄回来,面子丢了,那可是大事情,他这种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把面子看得却比什么都重要。

每一次,都这样,当紫桑气急败坏,伤心不已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可以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照样绽放笑容,照样谈笑自如,根本无暇顾及一旁生气的女孩。有时候,魏晓杰也不明白,这小女孩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好像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触动了她某根伤心的神经。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试着安慰她,后来,司空见惯了,他都懒的安慰了,就让那个女孩自己去愈合。对于他的坦然,这个女孩却百般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舍不得给,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触动他的心弦。她都有些怀疑,是自己太作了,还是那个男人根本就麻木不仁,根本就不在乎她。

尽管,她生气走了,但心里还是忐忑,稍微平静后,就开始后悔,男人最爱面子,当着那么多朋友,她向他发脾气,给他难堪,他肯定会不高兴,他会不会因此而觉得我很烦。想到这,她的心一阵一阵的紧,还是那么在乎他,还是害怕失去他,只是搞不懂,她是真的爱他,还只是害怕失去他对她的宠爱。当一个人习惯被宠爱,习惯被捧在手心,突然没了宠爱,被人摔下,她会接受不了,大概,她此刻就是这样的心境。也不见得她有多爱那个男人,只是那个男人突然不爱自己,这种感觉更让人伤心,她一直想证明自己是因为爱他,而舍不得放弃,证明来,证明去,结果却发现,只是因为习惯了他,习惯了他的拥抱与温存,突然失去,她没法适应。

也许,是自己太幼稚了,太任性了,通常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就没有注意到别人的感受,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她开始反省,开始检讨。对,是她错了,她可以对着他一个人发脾气,生气,但却不能当着他那么多朋友的面,耍小性子。紫桑突然觉得,真的是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厉害,怀着忐忑不安地心,她拨通了他的号码,可是,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人接,心瞬间跌入了低谷,仿佛她就要失去他似的。

难道他真的生气,真的不想再理我了吗,就因为这件事而不与我联系了吗?许许多多猜测在她心里徘徊,此时,她才真切地感觉到,她对他已经产生了依赖,严重的依赖,她已经不能没有他。一丝害怕涌上心头,真的害怕失去他,她一直活在懊恼与后悔中,怎么办,该怎么办,突然之间,她发现原来自己那么在乎他。

魏晓杰经历过刚才紫桑耍小性子的事情,情绪顿时一落千丈,身边的朋友更是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我说,哥们,这女孩脾气这么火爆,你怎么受得了!”一个朋友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哎呀,人家是大学生,当然有耍脾气的资本了,只是魏晓杰你这家伙,以后真的要跟她在一起,可有你受的。”

朋友们之前听说他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学生,本来就各种不服气,心想:这家伙也没见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可以找到这么优秀的女孩,成绩好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人家还长得漂亮。刚开始,那些朋友,见到紫桑,各种羡慕、各种嫉妒,本来还想给他挑些刺,可是,一直就没找到机会,这不,没想到在要离开的时候,刚好被逮到了机会,他们怎能错过寒碜他的机会。

听到朋友三言两句的议论,魏晓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知道,平时的紫桑并不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这一次突然爆发,虽然爆发的不是时候,但确实也是他有错在先。本以为答应她的的事情能很快完成,谁知,最近工作一直很忙,今天又急着出出差,哪有时间陪她。他也在心里打退堂鼓,以后,真的跟这个女孩在一块,是不是一直就处于被动的地位,稍微有一点差错,就得忍受她的大脾气。一直以来,她都是他在朋友面前的骄傲,可是,此刻,情形有些反转,那些朋友都开始暗地里笑他。尽管这样,他还是有些担心她,看着她因伤心而颤动的背影,心也隐隐作痛,可是,这么多朋友就在旁边,他也不好意思追上去安慰她,情绪有些低落,干脆好好地睡一觉,睡觉的时候,刚好又错过了她的电话。

第一次电话没打通,过了一会,她又试着拨了一次,良久,电话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魏晓杰的声音,低沉的声音,熟悉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愕然。

听到他的声音,紫桑拧着的心总算松开,刹那间,真想长长地舒一口气:“对不起!”她有些羞涩地对着电话说,好像他就在身旁。

“傻瓜,看你生气,我也蛮心疼的,以后,可不许那样了,不要动不动就生气,真的,挺让人心疼的。”他有些许的愕然,接着,也变得温柔,脸上不自觉地荡漾笑容。

“恩,对不起,让你难堪了。”此时的紫桑就像娇羞的娘子,摇身一变,就成了男人背后的那个小女人。明明就是那个男人的错,为什么结果道歉的反而变成她,紫桑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后头,可是,她却毫无知觉。

男人爱打“空头支票”,女人爱相信“空头支票”,当“空头支票”成为名副其实的空头支票,女人开始质疑男人所说的话,怀疑当初的选择……魏晓杰说,他不会轻易承诺什么,特别在爱情面前。原以为,不会轻易做出承诺的人,一旦做出承诺,就一定会去完成,其结果自然完满,可是,错了,她错了,她都忘记,那个男人曾经给过她多少承诺,而又有多少承诺付诸实现。她甚至质疑,关于承诺的概念,他们是否一样。也许,那个男人所谓的承诺是“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抑或是“今生今世陪你到天涯地角,天老地荒”……其实,她还没有想到这么伟大的诺言,这些距他们太遥远,遥远地让人觉察不出它的存在。她想拥有的,只是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小幸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句话,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传达一种浓浓的爱,这就足够了。

那晚,夜深了,魏晓杰发短信给她,说:“又开始想你了。”

那时,她在学校,而那个男人却不知道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又在出差。

看到这样的话语,突然很感动,莫名的感动,大概是经历过上午的冷落,突然觉得他的宠爱是那么重要,那么不可或缺,她早已习惯了他的爱。如果,真有一天,这些宠爱消失不见,她该怎么过。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所有身在热恋中的人们,又怎么会想到恋爱过后,会有分手的时刻,得到的宠爱也会有失去的时候,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不会想到,何况,此时还满腔幸福。隐约感觉他们之间隔着一些隔膜,有时候,想试着跟他沟通,试着走进他的世界,消除这些隔膜,那个男人总是试着阻拦她,不让她走进。他怕深陷进去,还是对她有太多的不放心,也许,都有,可是她并没有时间去探究这些,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爱,爱他,让他消除那些顾虑。

“为什么总是让我流泪,有时候想到你就会莫名地流泪。”也许,此刻就是想跟他敞开心扉,好好聊聊。

“傻瓜,怎么了,跟我受委屈啦。”他的短信来的很快。

“我把你的每一句话都当真,可是,你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想发泄,真的,此时,她只想把心里所想说出来,也许,只是为了让他向自己袒露更多。

“对不起,我爱你,以后我会注意的。”魏晓杰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有“我爱你”才最真实,也只有“我爱你”才可以化解那个小女孩的忧愁。

这样的话语,在紫桑看来,就像一种保证,一种承诺,又是一个承诺,只是文字,没有声音,甚至你都没法揣测出那个男人的表情,也许,他此时的表情与你想象中的表情并不一样。但是,她还是那么一厢情愿地认为,他的心是虔诚的,无与伦比的虔诚,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很显然,这样的回答让她很受用,她的心也渐渐晴朗。

就这样,他们又和好如初,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相信,那个男人会改变;她也相信,自己以后不会那么孩子气,那么任性。或许,她还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容易冲动;也许,她的孩子气,只是因为她很紧张他,很在乎他。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希望他能沿着自己所预想的轨道进行;因为在乎,也希望他能在乎自己,像自己在乎他那样去在乎自己。

谈恋爱,本来就是一种甜蜜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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