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赵义、宋虎、楚文三人在前边有说有笑,任平生在后边皱眉跟着,他觉得之前发生的事绝不会那么简单,那老四的诡异双目和天上莫名掉下来的一滴血,让他的心境久久不能平复。
这期间必有什么蹊跷,只是他说不上来罢了,若不是从小读得书多,他甚至是怀疑世间有鬼怪存在。
一行四人没有再遇到什么情况,走了一上午将近五个多时辰,终于在正午之前赶到了白华镇。
步入白华镇十几丈的大石门,任平生松了眉头,放下思绪,把那奇怪的事情暂且留在了脑海,因为这里的喧闹让他无法在考虑下去。
白华镇热闹非凡,叫卖声,马车轮的碾压声不绝于耳。
今天各个村庄的考生都云集在此,等待下午的开榜,那可能是命运改变的时间,他们有人欢喜有人愁,考的好的当然欢喜,考的不好的当然愁了。
道路两边摆满了摊位,各种商贩都趁着今天多卖出点货物,赚一笔小钱。客店都已经满了,任平生四人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家还没坐满的客栈。
“小二!”一落座,赵义的粗嗓门便响起,朝着正在给其他桌子上菜的一个粗布衣裳的小二模样的人喊道。
“来了!四位爷,要点什么,本店有凌晨刚宰的黄牛肉了今早刚摘的……”那小二上了菜,匆忙的跑过来,面色欢喜,恭敬的对赵义说道,不过话没说完便被赵义不耐烦的打断。
“停停停!十斤卤牛肉,五盘猪腰,一碟茴香豆,还有…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来三坛,碗要大些的,喝着痛快!再随便弄几个下酒的小菜!”
“好嘞!四位稍等!”小二脸上的笑意更浓,转身便走进后厨去吩咐了。
任平生左右打量了一下,客栈里大多都是同他一样的书生,只有个别的其他人,就如不远处门口的那张桌子,一个老妪和一个少女正坐在那里,桌上饭菜显然没被动过。
那老妪倒是普通,一身绿色道服,面色微黄,持一柄拂尘,在现在这种政局形势倒也不奇怪,毕竟江湖人事不过问国事。
可那少女却是十分显眼,一袭白衣清衫,脸上十分平静,可倘若接近过去,就会发现这绝对是一个倾城女子。
尽管此刻太阳高悬在天空,气温极度炎热,但仍不可避免的会有微热的清风吹过,正是这微风,把女子的衣衫略微带起,配合她那张绝美的容颜,简直犹如凌霄仙子下凡,让人只敢远望,哪怕是走近了一点,都是在亵渎她的容颜。
绝美女子在众人时不时瞟来的目光中神色淡然,没有丝毫改变,她只是时不时的望着窗外湍急的人流,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任平生的双目望着女子那边,目中露出向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倒不是他惊艳女子的容颜,而是在看着女子腰间的那块玉佩,很精美的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月”字,倒不是任平生看的上玉佩的做工,只是那老妪的腰间也挂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估计是哪个江湖门派的罢,如今政局动荡,不少人幼年时便入门习了武,也许不久就会有用武之地了…秦国…要变天了…”任平生收回了目光,暗道一声,眼中露出极为赞赏与羡慕之色。
打小读得书多,老是看些古文诗书,时间久了便心生无聊,偶尔也读读武侠小说,再加上叔叔任远常和赵义一起喝酒论些江湖上的事,他便对身怀武艺之人有种莫名的崇敬之情,也有对于功夫的向往,不过生在韩庄一直很少接触或是几乎没有,逐渐也就淡了。
转眼任平生的目光在女子脸上逗留了片刻,她皱着眉头,还是不住的望着窗外车水马龙,让那本来无暇的面孔上又添了一分神秘,让人浮想联翩。
“唉,只可惜了那五匹马了…”宋虎叹了口气,路上他一直念叨那五个强盗的马,就那么放在路上不管,有点儿可惜了。
“是啊,五匹马要是拉到镇上估计能卖六十多两银子…”楚文也是面露遗憾的说道。
“这倒也是,不过无所谓了,就当是放生做点儿好事罢了!”赵义耸耸肩,说道。
客栈里的人渐渐坐满,不由得有些拥挤,同时让人觉得气闷,任平生站起来走到窗子跟前将其打开,同时伸出脑袋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快正午了。
“对了,平生,今天是你的生辰,待会儿去集市上挑点儿东西,看中什么,赵叔给你买!”待任平生再次坐下,赵义拍拍胸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道。
“好啊,吃完饭就去,我先谢谢赵叔了!”任平生笑道。
任平生摸了摸右臂,又要有红光闪烁,这“十八”二字究竟有什么奥义,会不会指的是他十八岁的生辰,如果是的话,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平生,你考的怎么样,这次我可没抱多大希望,纯粹是陪你来的,”饭菜很快上来,宋虎往嘴里扔了一把茴香豆,嘟囔着问道。
“是啊,我也没考好,估计在前百留个名,说不定连榜都上不了…”楚文不由苦恼的说道。
两人都把希望寄托到了任平生身上,三人一起玩大,可任平生可是村里庄外出了名的大才子,学业成就和论文写的那是相当不错,说不定真的考个状元郎当个小官儿什么的,还能提拔一下呢。
“若不出意外的话,我位居榜首不是问题…”任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倒不是他狂傲,这是实话而已。
今年的文章题为“论秦议齐”,无谓就是论秦统一,和齐国被灭亡的原因罢了,总结而已,这对从小饱读史书、出口成章的他自然不是问题。
哗!任平生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的进到了喧闹客栈的每个人耳朵中,皆吃惊的看着他。
那门边的清冷淡然的少女,似乎也被这句话震的回过神来,那双足够让世间男子怦然心动的眼,看向了那个与她一样身穿白衫的俊郎男子,不过神色却依旧清冷。
“圣贤有言:谦者为仁,仁者见智,有些人就是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呢~位居榜首?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真是可笑呐~”说话的是一个蓝袍书生,离任平生一桌之远,面露讥讽十分揶揄的说道。
蓝袍书生刚刚一直在瞟着门口的那位绝美女子,如此容颜,实在让他心神荡漾,便准备上前搭讪,不料却听到任平生如此狂妄之语,不过他只是犹疑了一刻,就立即跳出来说道,这无疑是一个出风头的好机会,他怎能错过。
再者,现在客栈里的大多都是考生,想必也都不满那个狂妄小子吧,自己出头,他们肯定会积极响应的。
他没猜错,确实有人同样不满任平生的话,可刚准备开口,任平生便抢先说话了。
“古经记载:信者为能,能者见智,我自信能位居榜首,有何不可,所谓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上,岂有功夫说闲话,管闲事?你若是有志,就不会言我的闲事吧?可惜你无志呐~还弄得别人吃个饭都是一股人渣味儿~”任平生不紧不慢说道,同时伸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一脸嫌弃的看着那蓝袍书生,那眼神,仿佛不是看到了一个人,而是看着一坨粪便。
“哈哈~”
话音刚落,先是一片寂静随机便爆发出一阵哄笑,尤其是看着任平生的动作了那蓝袍书生吃了屎一般的表情,而笑声显然是向着那个蓝袍书生的。
刚刚准备出言挖苦任平生的人也干笑几声,同时暗自庆幸,还好没有着急开口,不然这小子太会骂人,说不准自己都会吃亏。
“你…”待嘲笑声落定,那蓝袍书生正准备还口,被赵义一个眼神瞪的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余光之下,任平生注意到那老妪诧异的看了一眼赵义,他不知道,刚才赵义的眼神让老妪感觉到一丝的凌厉。
“平生,此人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赵义回头对任平生笑着说道。
蓝袍书生当然听到了,如今脸色更是比生吃了蛇胆还绿,转身看见刚刚还蹙着眉头的白衫少女此刻却略带笑意,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心里对任平生的恨意又添了一分。
那白衫少女这才仔细打量起任平生来:一袭白色长衫,外罩一件宽约一尺,亮绸面的乳白色腰带,袍脚上翻,穿着普通的布靴,庄重又不失风度。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很是精致,却不知是何木刻成的木制发冠之中,从发冠两边垂下淡蓝色丝质冠带。
衣发的飘飘逸逸,衬托着一张本就俊郎的脸庞,当女子将目光移上他的面孔,却发现男子正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两目相对,女子蓦然转过头去,脸上悄然浮现出一抹红晕。
这一幕,老妪看在眼中,露出吃惊之色。
“韩兄,不必和其一般见识,小人物而已”旁边和其一桌的书生见状安慰道。
“哼,敢辱我韩信,有朝一日,看韩某怎么收拾他,还有那个老头儿!”韩信咬着牙切着齿,恶狠狠的说道,不过这次他的声音低了不少。
也得亏他放低了声音,才没被赵义听到,要知道,赵义可是很在意他自己的年龄呢,虽说是将近五十的人了,两鬓胡渣已白,可整个人看上去却是三十多岁一般的壮汉,精干无比!
当然韩信心里应暗自高兴一番,若不然被赵义听到这小子竟喊他“老头儿”,他可真就摊上事儿了…要是赵义不把他吊起来抽一顿他就不叫赵疯子了!
此刻,烈日刚刚悬挂在了天空的最高处。
“喂,平生?怎么了?”
“平生?咦?你们快看这天!”
“这…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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