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踱着大步出了药坊,准备回去找赵义他们,毕竟出来了这么久,免得他们担心,再顺便把灵石还给范统,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他还是想做自己认可的事情。
上了大路,四周也没什么人了,任平生小心翼翼的把药材连根拔起,轻轻拍掉残留在上面的土壤,连同蛇涎果一同放入了储物袋。
储物袋本就是灵物,再加上里面贯穿着任平生的武气,武气蕴藏的养分比泥土要多的多,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草药会枯萎,而且草药的长势会比原来更好。
目前他的储物袋只有一丈左右的空间,能放的东西也不多,不过他还是挺欢喜的,起码总比没有的强,等到他日后提升了修为,再弄些材料升级一下就行了,或许运气好,弄得几个元神,炼制出神袋也未尝不可,毕竟他有弑神九器道这样的逆天炼器法典。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要知道元神这东西要武将修为才有,而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武人初期,再加上这不怎么强壮的身体,真正实战起来怕是几个强盗也可以将他轻易斩杀。
所以当务之急,他必须要提升修为!
任平生吐纳了一口,微微皱眉,他思索了一下,这里的灵气浓度远不及九界,他要修炼到武者的话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即便到了武者,也是修炼界底层的存在,生死任人拿捏,他不想这样。
任平生想了想,突然双目一闪,露出一丝喜色,他回忆起了之前客栈中的老妪和紫衣少女,当时他还没有恢复记忆,看到两人腰间的玉佩上都有个“月”字,竟以为是江湖门派,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修士!而且他们还是有宗门的!
想到这里,任平生不由有些激动,既然有宗门,那可要好生利用!要知道,宗门就相当于一个庇护所!保命的庇护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宗门百年内可以风平浪静,而自己,只要随便混个外门弟子便可在宗门静修,时不时的参加些试炼活动,以自己的实力,搞些药材和炼器用的材料是轻而易举的事。
若是真能寻到宗门,那样的话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他现在有些后悔一直呆在韩庄,搞得他现在虽生活在这里十八年,可充其量就是个书呆子,一点儿外面的事都不知道。
“看来回去要请教赵叔,他早年行走江湖,见过世面,也许他会听说过宗门之事,这状元…就留给第二名吧!”任平生加快了脚步,尽管心中无限惆怅,可他没有闲暇的时间了,要步入武君才能容颜永驻,他可不想到时候留一大把胡子被别人叫成是“任老前辈,任老爷子”…
此刻,任平生的嘴角莫名的划过一抹弧度,眼中淌出不尽酸涩:“比起来,我更想听你那一声任大哥…”
“烟雨,你在九界过得可好?”
……
异世九界。
相传上古大战,混沌初开,天地之间一片苍茫,了无生机。
岁月洗礼,自然风光。
天空轰鸣,雷雨交加,道道闪雷破空而过,朦胧间,留下一抹沧桑猩眸,响彻云霄的滚滚白雷,狠力轰击在碎石之上,天火呼啸而过,叱着漫天火光,弥漫硝烟如风云,好不壅华!
白雷如电,击至大石,顿时横飞遍地,碎石如野。
天火威甍,横啸碎石,刹那红芒峥嵘,天地猩红。
此雷!乃天雷!
此火!乃天火!
此石!引天石!
此地!泯神塔!
九界第一禁地,泯神塔。
塑天雷而引天火,磐引天石而存雷火,涅引天石而生泯神,夺造化嗜生机,苦心血抽魂魄,亿万之年宿命塔,生之机殷落无迹,中之一瞬神魂灭,外围千年磨痛楚,泯神,泯神,亦是神灵亦泯灭,此塔我道泯神塔!
道道雷光藤蔓闪闪,处处紫焰缭绕汹汹。
九界之大,有数不尽的禁地,常人有言有道是富贵险中求,灵宝禁地夺,每一个修士都有自己的心思,他们手持玉牌,领命探险禁地取宝,多年来,各个禁地的宝物被取之殆尽,有人不舍至宝,危险将至,犹豫之际没有捏碎玉牌,却丢了性命,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大宗门历练弟子,常以此为距。
可唯有两禁地可谓谈之色变。
当之诡异,千年前断魂台!
千年前,携绝世功法的武尊任平生,传奇一般的男修,被深爱之人偷袭,修为溃散,被诸大能围于断魂台,那本该是四天功易主的大日子,可却戏剧般的成了祭日。
黑雾缭绕,死气弥漫,混沌初开时的荒芜在断魂台重现,处处毫无生机,上古神器,法宝,竟被腐蚀的不堪入目,这黑气为何如此恐怖,竟使得整个断魂台千年内无一人胆敢靠近,这是当年遗留的谜团,传奇一样的武尊任平生,遗留给后人的谜团。
当之恐怖,亿万年前泯神塔!
泯神塔,它经历过亿万年的岁月洗礼,那块被称为引天石的神秘大石,万丈之高,千丈之方,远望凝眸,如一立擎天大柱,没入九霄云外,直指苍穹!
它从九霄引下天雷天火,颜得塔身之上时隐时现的凌雷,羌得周围方圆万里的炎焰,可谓一芒寒光照凌云,热忱一抹燃天穹!
泯神塔,之所以为九界第一禁地,阐尹它有独步弑神的天雷天火!凡低阶修士被贯穿纵横着的天雷击中,瞬间化为飞灰!神魂俱灭!而修为较高的修士被天雷轰击,钻心般的疼痛感瞬间涌入心头!这种疼痛,乃天地间绝无仅有,亿万年来,不少大能步入泯神塔范围,被天雷轰击,皆变得半疯半癫,意识昏迷。
天火,看上去不起涟漪的紫焰,无数岁月却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波澜依旧,生亦泯沂…
如此绝尽恐怖之地,本该是生机盎无的一副光景,可为何传来一声清晰的哽咽泣音,可又像是喃喃自语的梦呓:“任大哥,烟儿好想你,你在哪里…”
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泯神塔的边缘,一个明明干枯的好像随时粉碎的罗木之上,女子手脚背负挂在木身,粗重的玄铁青链狠狠的盘绕在女子的腰肢上,勒出数道鲜丽的沟壑,时不时的沁出几股殷血,随着褶皱的老罗木枯干下滑,好生鲜艳…
尽管她此刻披头散发,可透过发梢,蹭着天火微光,依稀看得清那张倾城容颜…
她闭着双眼,垂下的发因为她轻轻的娇、喘而起伏,她在沉睡…
“任大哥,烟儿好想你,你在哪里…”
原来,这是女子的梦…
突然间,一声破空轰鸣,响彻一息,打破了女子梦境,而远处的泯雷塔,天雷滚滚呼啸,一点通透白芒,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准确的轰击在她身上,瞬时皮肉绽开,血涌如流,不过只是几息便愈合如初,而她,竟是微微一笑:“疼痛总比苍白好…总比遗憾好……”
泯神塔的边缘,天火已经微弱如暮,可顺着罗木渗下血液,让这如暮微火瞬间澎湃,只是几息,火蛇顺着蜿蜒的老罗木贯上女子身躯,本应该是化为飞灰的,可却只传来几声低喘与火肉相焚的桀声…
燃了许久,血亦烧尽,天火发出“桀桀”声,像是满足了一般,沿着罗木缓缓褪去…
而女子,肉身受天火焚烧之处,竟无半点痕迹,甚至连残破的衣物都没有被烧出一丝褶皱,她没有分毫痛苦表露在脸上,久而久之,她竟笑了,那是一种…欣慰之笑…回忆之笑…苦笑…
“烟儿想…烟儿想去泯神塔更里面,那里会有更多的痛苦来赎罪…可烟儿怕…烟儿怕连思念任大哥的机会都失去…”
“任大哥,你还记得吗,你说,人死后会到另一个世界,那里是美好如意的,让人弥补生前没有做完的事,能够让人安乐…消磨遗憾…
任大哥,如今你是否在那个世界,你告诉烟儿好吗?
烟儿好想你,烟儿想去见你…可烟儿,哪有颜面…去面对你…
任大哥,你会等烟儿吗,千年之后…”
……
走在路上的任平生,突然伏到地上,他面色苍白,喘息不滞,就在刚才他感到心口莫名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楚,瞬间让他脑海轰鸣,心神颤动,他深知,这痛楚比当年烟雨背叛时带来的痛楚更加强烈!
半晌,他颤抖着支起身子,轻拍掉了白衫上沾染的土尘,目带犹疑的继续走着,不觉加快了脚步…
包括任平生自己,没有人知道,那是来自九界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