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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悟空的疑惑

翻上云霄,悟空直往斜上方飞冲而去,到了一片云雾浓厚之处,悟空当空而立,运起火眼金睛四下观察,发现确实没有人能够偷看了,才拿出那本三藏心经来,此书装订的很是简单粗糙,悟空心想,看来师傅确实是急于将此书完成交予我等,而去应该是背着别人进行的,至少是背着太宗,看来这里应该藏着什么秘密,我且看看再说。打开心经,发现只有寥寥数十页,在第一页上夹着一张纸,像是一封书信,悟空来不及看书的内容,先把那张纸拿出来,四下望望,把书揣进怀里,一屁股坐在云端,盯着那信细看,内容是这样的。

“大徒儿悟空,为师有一些话想对你说,只对你一个人说,这封信你看完之后暂且记住在心里,然后马上将信毁掉,切记切记。我本是如来座下弟子金蝉子,这事你是知道的,因为和如来我佛意见不和,被罚下届,做一个凡人受苦修行,经历十世磨难,终成正果,获得我佛肯定,这许多年来,我一直相信善恶有报,做了个好人传教僧,行了不知道多少万里路,看透了世间种种,心性终有所成,然而始终无法一通百通,佛心虽强,佛缘难至,离那最后一步大彻大悟终究是差了一点点,近几日来日夜参悟三藏大乘佛经,终于脑中清明,心性通透,再看这三界,已然完全不同了。”

“我站在云端,站在山顶,站在树梢看三界,他这个样。”

“我立于心尖,立于眼前,立于耳畔看三界,他那个样。”

“我从过去,从现在,从未来看三界,他不一样。”

“我看那天边烟云啊,渺渺变化。我再看那三界啊,如烟云一样。”

“我拿手中棒要定那烟云变化,无奈棒不合用,定他不得,只得搅散了他。”

“烟云已散,还能聚拢吗?还是原来的烟云吗?”

“是也罢,不是也罢,终归是好的。”

信上就这么多东西,悟空将信反过来看看,什么也没有,不禁心中疑惑。

俺老孙虽然学问不深,但也不是愚钝之人,信得前半部分不重要,只是让人想起如来老儿是个小心眼的人,这可不能忘了,以后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信的后半部分却是一首打油诗吗?意思那么明显,何必这样?直接说明白了不好吗?师傅也真是的,迂腐的和尚。看那信中所写,是要俺老孙把这三界再大闹一通吗?好好的为什么又要大闹?莫非师傅老糊涂了?还是他老人家看到了什么不平事?或许记恨如来老儿吧!可是三界这么大,天界,人界,地界,各路有大神通之神佛人杰鬼雄,岂是俺老孙能够想打就打的?唉!头疼头疼,先看看经书写些什么吧。

悟空把信揣好,打算先不销毁,以后再拿出来看看,或许能再看出点什么也不一定,拿出经书,翻开第一页,没有标题,第一句就是“佛说,三界有欲界,****,无色界,亦为断界,离界,灭界。”

悟空猛一激灵,难道师父所说的三界是佛家三界?可是佛家讲究修心,佛家三界自然也是人心之内的三界,这该如何打碎搅翻?难道师父所说的仅仅是一种修行法门?那也不必如此神神秘秘吧。搞不懂搞不懂。

继续往下看去,便全是一些佛家法语了,晦涩难懂,悟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把信拿出来重新夹进书页之中,揣入怀里,一个筋斗翻出,直奔花果山而去。

花果山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被那猴子猴孙这许多年修缮,看起来繁荣了许多。大王归来,自然受到众猴热烈欢迎,顿时整个花果山更加的热闹喧腾,马上奉上奇珍异果美酒佳肴为他们的美猴王接风洗尘,连续几天都是一副欢腾景象,花果山周围各路山大王,妖王,土地,山神,附近龙王,海域水族大妖等一一前来拜见猴王,并奉上各种奇珍异宝,表示对花果山的友好,并说能和一位成圣成佛的神通广大者做邻居实在是三生有幸,马屁拍的山响,悟空也不管这些人所说是真是假,很是受用就对了。

接下来的几年时光,悟空只管在花果山享乐,再不闻天下之事,似乎也将唐僧所言忘了个一干二净,陆续也有千万里之外的自以为名声甚广的妖王或散仙之流前来拜见猴王,希望能够结识,悟空来着不拒,先收了礼物再说,心想,有宝物不要白不要,另外结识一些有大本事之人,终归不是什么坏事,还能为我猴子猴孙多留条后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变故,总归不至于走上绝路。

这一日傍晚时分,悟空酒足饭饱,正躺在水帘洞内享受清凉,打瞌睡,忽然有小猴来报,说是外面有一个怪物来见,因为长的可怕,被挡在花果山外了,可是那人个头又实在太大,猴儿们不敢动手驱赶,只能来搅扰猴王了。悟空并不恼怒,窜出水帘洞,顷刻已到了花果山山门之外。

“我的个乖乖,你这怪物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看了眼前之人,饶是见多识广如猴王,也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怪物足有十丈高,圆圆一个大肉球上长满了眼睛,肉球之下密密麻麻几十条触手蠕动,这些触手伸展开来,怕是有不下百丈方圆,把个花果山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猴子猴孙猴兵猴将站立于山门之上呼呼喝喝,也不敢上前。

“来者可是美猴王斗战胜佛孙大圣?”

这怪物说话如山崩,震得山都在震颤,瓮声瓮气听不太清楚,倒是勉强能够明白意思。

“呔,你这怪物,轻点说话,俺老孙不耳聋,震坏了我花果山房屋树木,要你好赔。”

“抱歉抱歉,只怪我修为尚浅,不懂变化人形,声音略大,惊扰了胜佛,还望赎罪才是。”

声震四野,那触手一阵翻滚,只听轰隆隆响个不停,想是这怪物下面的土地遭了殃。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来此何干?快说快说。”悟空生怕这东西弄坏了他的花果山,只想早些打发他走了事。又见此物身体巨大,想来本事不小,若是争执打斗起来,花果山多年基业不保,若是换个地方,定叫他吃上几棒再说。

“大圣勿恼,在下本是东海深处一章鱼,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机缘造化之下也学了一些本事,能够口吐人言。”

悟空四下了观察,竟找不到这怪物的嘴巴,只觉得那声音似乎是从这怪物全身发出的。

“在下无名无姓,久居深海不懂礼节,不与人交往,也不懂什么修炼之道,这些年来想出来看看,奈何这身体巨大,行动不便,一路上惊扰了不少朋友,听人说,这花果山有一美猴王神通广大,特来求一法术,只叫我能够变化人形即可。”

“为何要变化人形,化为一条小鱼儿不是很好吗?”

“人乃万物之灵,化为人形对我的修炼也是十分有好处的,当年我偶然得到一个修炼之法,才能够延年益寿,活了不知道几万万年,可是身体越长越大,只能住在深海之中,没有朋友,这些年来深感无趣,才决定出来走走,听说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去西天得了真经,并且成圣成佛,我也想求个化人之法,寻个机缘,好能够修得一些成果出来。”

这怪物说话口气老实巴交,似乎没有什么心机,若悟空真能把变化人形之法传授给旁人倒是不介意教他一教,也算交个朋友,奈何,当年菩提祖师传授悟空七十二变的时候,都是心传,自己想变化时就变化了,也没有什么口诀法门之类的诀窍,实在是爱莫能助。

“你这怪物,说话动静那么大,震得俺老孙脑袋疼,你赶紧走吧,我不懂如何将变化之法传于他人,爱莫能助,爱莫能助,快走快走。”

“大圣不必急于赶我走,我来的路上听说大圣你从西天取了三部佛教大乘真经来,那三藏真经专门普度世人,希望能够传授于我一些,让我有所参悟,想来能够悟得化人之法。”

悟空一听这话,顿时心头火起,原来这厮竟是窥视那三藏真经,装老实欺骗老孙来了。

“那三藏真经乃是佛教真经,你一个妖怪,要来何用?你说话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是为了佛经,欺诈老孙不成,真当我不敢将你打杀?”

“大圣息怒,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惹得大圣生气,还望赎罪赎罪,只是听说佛经本就是为了度人而存在,必将是要普度天下,广为世人知晓,在下等了好几年,也不曾听说有谁传授佛经,才特地冒昧赶来讨要,有所得罪还望包涵宽恕才是。”

是了,老孙在这花果山住了好多年,却不曾听说师傅开坛讲法,难道那三藏真经还没有被师傅悟透吗?哎呦,老孙竟然忘了师傅给的那本三藏心经,一眼也没有多看,不然早已悟出师傅的深意了,看来得找空闲去找找师傅了,当面问问岂不更好?我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这厮去找师傅。

“既如此,你只需要再等等便是,三藏真经已在各部洲佛寺内流传参悟,奈何所包含内容实在广大无边,难以悟透,你且先回去,再等个千八百年,或许佛经已经流传开来,到那时,你想要佛经里的什么都有了,还是别人参悟过的,简单易懂,不必在此多事,你已经活了几万万年,不会介意再多等个千八百年吧。”

“那倒是不介意,我回去睡一觉就千八百年过去了,如此,告辞了。”

说罢,一阵黑烟从地上升起,将这怪物包围住,翻卷起来,抬着他巨大的身体缓缓升空,转而向东去了。

嘿,这怪物果然不是什么易于之人,看他刚才施法威力巨大,却不曾伤得花草树木分毫,这法力之深厚,只怕不在老孙之下,现在已经有人觊觎三藏真经了,不知道师傅还安全否,我得去看看师傅,话说,这三藏真经只是一部佛法心经,除了佛门中人,外人拿来何用?佛门中人参悟真经无非是为了度人传教,莫非世间以讹传讹,把真经当成什么绝世宝物了?可笑可笑。

“猴儿们没事了,都回去吧,我要大唐国走一遭,你们且在此安住,我此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年五载,不必挂念,老孙去也。”

说罢架起筋斗云,直奔大唐国而去。

鬼使神差一般,悟空翻腾而起之时,回头看了一眼花果山,只见树木葱郁,果实累累,流水潺潺,一片繁荣景象,定睛往水帘洞看了一眼,瀑布湍急而流,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那瀑布之下一侧的石头上似乎站了一个女子,一头黑丝长发,一身紫袍,头发也用紫色丝带系住,那紫色就像天边的紫色晚霞一般无二,再看时,那女子已然消失不见,天边的晚霞更紫了。

悟空心中疑惑,那女子似乎有点眼熟,却记不起来到底是谁了,莫非自己看花了眼?罢了罢了,先去看看师傅吧。

筋斗连翻,不多时已经到了大唐国都上空,天色已,悟空运起神通,将个皇宫看了个清清楚楚,却不见师傅踪影,又运神通把整个长安城也看了个明白,一片繁华的长安城中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个遍,却是不见师傅,悟空按下云头,进了藏经楼,刚才观察皇宫之时,就发现太宗正独自坐在藏经楼内翻看经书,悟空悄无声息的进去,没有惊动四下里暗藏的护卫高手,瞬间已到了太宗身后。

“来者可是孙悟空?”未等悟空发问,太宗头也不回的先出了声。

这一声吓了悟空一条,心想,以自己的神通本事,悄悄进来竟然被这一介凡人知晓,看来此人也是不简单啊。

“正是正是,皇帝老儿,老孙来问你,我师父何在?”

太宗笑意盈盈的转过身,起身行礼:“拜见胜佛,在下专程在此等候胜佛,已等了半月有余。”

“你怎知俺老孙会来?不要废话,先告诉我师父何在?”悟空心中惊讶更甚。

“胜佛不必惊讶,也不必心急,我能知道你会来此地全是你师父告知,他现在已经不在长安,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但是他走之前让我带句话给你。”

“我师父干什么去了?他有什么话要说,你快说快说。”

太宗又是神秘一笑,这一笑让悟空不禁后背发凉,打了个寒颤。

“你师父只说去游方传教,并未说去了哪里,他留下了两句话。”

太宗顿了一顿,似乎思考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像是害怕,像是期待,总之是很纠结的神情,悟空没来得及疑惑,太宗终于开口了。

“烟云渺渺无穷尽,变化无方,满目悲凉,纵有真经又断肠。

三界茫茫有终时,行走八方,忍更思量,瞬息万年待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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