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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因果的因

西游终于结束,师徒一行人将三藏真经护送至大唐国都长安,唐太宗李世民以最高礼仪迎接英雄归来,并且早已建造好了藏经楼,专门盛放守护真经,并安排师徒一众住进了最豪华的客房。

唐玄奘心念真经无心休息,只是略做打理之后便住进了藏经楼,开始日夜参悟研读真经,太宗时常守在周围,点灯拨蜡,一同研读真经,并作为玄奘的第一个弟子,接受玄奘讲经,很是虔诚。

师兄弟三人和白龙马一起,对真经了无兴趣,毕竟为其受苦受难十四年,再不愿提起那三藏破经,每日里只是安心享乐,休息身心。

毕竟是修得正果之人,三兄弟和白龙马并未沉沦于声色犬马,休息玩耍够了之后,便各自开始思考自己日后的修行之事。

这一日,四人照例聚在一起,马上有人将各色奇珍异果,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奉上,四人很快吃了个肚溜圆,却无人碰那美酒一下,仆人看见马上过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奴才该死,是不是今日之酒味道不好,不合四位大人口?味奴才马上去换,大人万万赎罪啊!”

悟空瞄了那跪在地上的奴仆一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丝邪笑:“真是该死,今天上来的是什么马尿,坏了老孙胃口,呸呸呸。”说着,还往地上吐了几口吐沫:“说吧,你该怎么赎罪啊?”

那奴才更加惊慌,马上磕头如捣蒜:“奴才该死,只是最近宫中琼浆实在是没有了,没办法,只能拿次一点的酒来给大人奉上,但是,这酒仍然是人间珍品啊!饶命啊大人。”

悟空眨了眨眼:“那你还如何给老孙换酒?是不是你这王八孙子偷藏了一些好酒,不舍得给俺们兄弟喝?”

那奴才一听这话,脸色煞白,连磕头也忘了:“大人饶命啊,各位实在喝的太多太快,奴才心想,要给皇上留下一点好酒来。。。”

“果然是你这厮偷偷藏酒。”悟空坐直身子,眼睛一瞪:“你可知俺老孙是谁?竟敢背着俺做那坏良心之事?讨打不成,看老孙一棒子将你打成肉泥。”

那奴才脸色更加煞白,偷偷看看面前的四人,一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凶神恶煞,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胖子,满嘴獠牙更是吓人,一个满脸煞气,脸黑的似乎要吃人,还有一个面色冷峻,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相处之人,看完之后奴仆更加害怕,眼睛一翻,竟昏死过去。

八戒呵呵一笑:“这人太胆小,被猴哥一唬,晕过去了,哈哈哈哈”

“二师兄,他毕竟是一介凡人,怎能架得住大师兄的气势,哈哈”

“三位师兄,如今可都是修得正果之人,这一介凡夫俗子,还是不要逗他了吧”

孙悟空突然正了神色道:“三位师弟,西行已然结束,我师兄弟四人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不知大家都有什么打算。”

气氛突然严肃了起来,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最近几天,四人都有所思考,并且也都有了决定,只是都还没有说出口而已,今日不约而同的都不愿喝酒,也正是要把这件事情挑明了说出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好意思先说,也是不忍心说,因为那意味着离别的时间要到了。

“我先说吧”小白龙站了起来,满满的给三位师兄倒上酒,自己也倒满一杯,只是却不喝,拿在手上,笔直的站在三人面前,面色冷峻。

“被如来佛祖封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我敖烈也算是修成正果了,我父王日思夜盼,希望我能载誉归来,我作为儿子,自然要遵从父命,回我西海,只想修一简陋住所,永居西海,以绵薄之力护我水族,固我海域。西行十四年,承蒙诸位哥哥照顾,小白龙无以为报,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坐回自己座位去了,只是那满脸的不舍,任谁也能看的真切,悟空甚至看到了小白龙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不禁也是心中感慨。

一番沉默过后,沙僧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虽然被封为南无金身罗汉,可是我还是想让师兄弟们叫我一声沙悟净,当年在流沙河中受苦,幸得观音菩萨点化,被师傅及二位师兄搭救脱离苦海,沙僧心中无限感激,相伴十四年以来,我等同生共死,受尽磨难,每当有大苦难之时,我便深深地感到自己力量的微小,幸亏有诸位相伴,才能每每逢凶化吉,这些年来,我早已把各位当成我最亲近之人,可是人人自有各自的缘分造化,分离在所难免。我也不想再回天庭做那什么卷帘大将,只想寻一安静之处好好修炼,日后若能师兄弟再聚首,自然是极好的,相信到那时,我沙悟净也会增加不少大本事,若不能相见,便让我从此消失于世间也是一种归宿。”说完同样的一饮而尽,眼中泪光闪烁,不再言语,脸色似乎更加黑了许多。

“师弟你说什么呢?我们师兄弟以后自然是要多多见面的,这三界虽大,可是以你我的本事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况且我们各自都修成正果,我也被如来佛祖封了个净坛使者,以后本事见长,我师兄弟还是要时常聚聚,我不想每天打坐修炼,也不想上天当官了,只想自由自在的享福,你们可别笑话我,人生在世,及时享乐最重要,如今我们身无牵挂,自然是要好好享受生活的,虽然和观音菩萨的指点不一样,但是入尘世也是一种修行呢,你看师傅不是一直在尘世间修行吗?我老猪也是有情有义之人,想回高老庄一趟,看看我那结发妻子死了没有,若是没死,我便陪她终老,然后也学师傅,许个大愿,在凡间尘世浮沉去也,老猪也喝一大杯。不过,若是师兄师弟需要俺老猪的,尽管来找我便是。”说罢,也是一饮而尽。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孙悟空身上。

孙悟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脸上不喜不悲,三人一点也猜不出孙悟空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就在八戒忍不住要提醒的时候,孙悟空说话了。

“十四年,觉得过了很久,又好像一转眼就过去了,比起我们曾经的经历,这十四年真是短如弹指一挥。”孙悟空的语气平静而严肃,没有了往日的戏谑。

“呵,斗战胜佛,齐天大圣,美猴王,这些称号有什么用?我孙悟空的归宿在哪里?花果山吗?仅有花果山而已吗?自出生以来,老孙也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闯下赫赫威名,世人只知我孙悟空横行三界无所畏惧,却不知这三界之大,能容我之地,也就花果山而已。”

孙悟空平静的诉说自己内心的孤独,三个师弟静静聆听,这是大师兄第一次敞开心扉说话,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三人心中都有不小的感动,这说明大师兄是真真的把他们三人当做兄弟来看的,三人必定在大师兄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老孙虽犯下不少大错,也吃了一些苦头,却从不后悔,甚至有些庆幸,正是那些遭遇,才能遇到师傅和诸位师弟,如今分离在即,实在有些不忍,可是正如沙师弟所说,各人都有自己的缘分造化,我们还需继续修行,花果山是要回去的,不过,我并不打算长居花果山,我想在世间走走,在三界之内好好转转,找点什么东西,呵,我也不知道想找点什么,等找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吧,或许哪一天我累了倦了,也会寻一安静之地静修一阵,但是,我是耐不住寂寞了,想来也不会静下来多久,怕是要找各位师弟叙叙旧的,希望不要厌烦我才好。”

“大师兄这是哪里话,他们俩我不知道,若是猴哥来找我老猪,必定会倒履相迎。”

悟空微微一笑:“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这三界,各路神佛无数,各路鬼魔隐藏,各路妖王,各路人杰隐于世间,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呢,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俺老孙看清世间种种,能够携手师弟们再畅快行走一遭,不为名不为利,只为那份情谊吧!”

“一路行来,我四位师兄弟保护师傅,斩妖除魔,历尽磨难,遭遇诸般事,老孙我心中也有不少感悟,正好需要时间想想,想点什么事情,算是一种修心,三位师弟也需静下心来想想,虽然我出生时间不多,终究是经历不少事情,还望师弟们能听我一言才是,修心,比修身更加重要的。”

“我等记下了,大师兄只管放心便是。”

“当然是放心的,沙师弟你忠厚老实,吃不了什么大亏,最是让人放心。八戒心思机灵,最善察言观色,又能说会道,只怕是日后成就会在我等之上,小白龙吃了一个大亏,这下是吸取教训了,也是让人放心的,我唯一不放心的。。。”

说罢,四人一起沉默了。

“师傅被封为旃檀功德佛,但终究是一介凡人,所会神通太少,还需要时间慢慢修炼,况且,师傅也不愿意修炼那些制人的神通,现在连自保都成问题,虽说有太宗皇帝保护,但是怕是有一些大神通之人觊觎唐僧肉身和三藏真经,会对师傅不利,而且,等师父将真经悟透,肯定还是要行走天下讲经传教的,到时候危险重重,怕是不亚于我们这西行之路啊!”

“大师兄啊,你是多虑了,你忘了?师傅前世可是金蝉子啊!现在重新成佛,肯定恢复了前世记忆和能力,神通之大只怕不在你我之下啊!”

“希望我是多虑了,要真有你我的本事一般,我们倒是不必为师傅担心,走吧,我们去见师傅,问问他到底有没有那许多神通,另外也该和师傅告辞了。”

四人刚刚起身,便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徒儿们不必了,为师已经来了。”

只见唐僧缓步进入屋内,太宗随行,身边再无任何一个仆人,悟空心想,这唐太宗还真是个一心虔诚向佛之人,竟以一国之君之尊,愿意跟随师父左右。

二人进入屋内,首先便看见了地上躺着的奴仆,唐僧不由眉头微皱,太宗却是满脸疑惑之色。

“悟空,你这性子,也该适当收敛一点了,现在,你也是成佛之人了。”

悟空慌忙行礼:“弟子记下了。”心里却想,师傅果然有了大神通,居然看了一眼便猜到了事情的详细,看来不必为他担心了。不由面露微笑。

看着面前恭敬行礼的四人,唐僧心中也是不免感伤,多年师徒情分,今日看来就要名存实亡了。

“徒儿们快快免礼,今日,我们再叙一日师徒之情,以后便不必再叫我师傅了,你等也都成圣成佛,和为师一样了,我们以后可平辈论交。”唐僧看八戒似乎要说点什么,马上摆手阻止。

“八戒不必多说什么了,我们都已经修成正果,不必拘泥于那凡间礼节,你等这几日也休养足够了,是到了该各自走自己路的时候了,以后都各自有缘分造化,却是不该强求太多,更加不必担心为师,无论是行走世间,还是寻一安静之所静修,都是修行,不必在意那些细节。为师近几日不眠不休,终于将那三藏大乘真经看了个大概,也有所感悟,都记了下来,编成一本三藏心经,并抄写为四份,你四人各自拿一本去,闲暇时光拿出来看看,必然有所收获。”

唐僧将四人挨个看了一遍,并逐个递上经书,四人恭敬接过。

“缘起缘灭,造化不同,有因有果,报应不爽。阿弥陀佛,徒儿们,再会。”

说罢头也不回,领了太宗快步离去,留下各自呆愣的四兄弟。

悟空眼尖,唐僧刚拿出那四本三藏心经的时候,便看了出来,这四本经书其实各不相同,厚薄不均,想来其中内容也不尽相同,师傅向来不是一个急性子,今日却如此着急的说完一些话,每人给了一本经书便快步离去,难道有什么隐情?仅仅是想让我们尽快各自离去?师傅能够推算过去之事,这点从他能知道刚刚这里发生的事情就不难推断,想来肯定还有其他本事,为何却要遮遮掩掩的说出一番不明就里的话来?尤其最后那句话,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越想越是头大,不如找个地方将这经书拿来看看再做打算,师傅给我们的经书不一样,想来是不想让我们互相看对方的经书,不如就此和师弟们告辞吧,以后再见面时,想来事情能够明了。三位师弟也都不是糊涂人,想来是能够明白师傅想让我们尽快分开的意思。

“兄弟们,西游已然结束,三界的传说却不会结束,从前,我们能够震荡三界,以后也一定能够再次在这烟云三界之内写下一首属于我们的三界之歌,老孙告辞。”

说罢,不等三人回应,已冲出房屋,一个筋斗消失不见,三人追了出来,只见天上被激荡翻卷的烟云渺渺。

“就此再会吧!老猪也去了。”

“沙僧去也。”

“小白龙恭送哥哥。”

话音未落,三人都各自施展神通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苍茫大地,浩渺烟云。

三界烟云,烟云三界,因因果果,报应轮回。

顺天,逆天,立天,定天。一场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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