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呐喊,血与火的拼杀,吞天沃日的蓝色光柱,分崩离析的一切……
楚枭突然惊醒,那个噩梦还历历在目。可是当他环顾四周时,欧阳潇呆过的地方只余下一丝丝残存的温暖。
欧阳潇离开了,她打算独自寻找隐藏在混沌后面的真相。
楚枭抓起武器,走出山洞,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无迹可寻。
他攥紧了拳头,向着缥缈的空气用力挥出,凌厉的拳风撕扯着他的手掌。
楚枭曾费力寻找着真相,却反而得到了另一个谜团,他抛弃生命拯救的女人,消失在了朝阳的尽头。
他蹒跚着行走着,向那远方隆隆的炮火。
一年以后
通往地球的虫洞终于打开了,地球化的改造已经开始,来自人类世界的开拓者们在海迪拉克星上建设起一座又一座城市。
用来自地球的高精尖装备武装起来的士兵们轻易地击溃了曾经纵横天下的海迪拉克骑兵,在取得了桑塔尔平原战役、“红色”行动的胜利后,海迪拉克人被驱赶到了另一块大陆上苟延残喘,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许多殖民者叫嚣着要屠尽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但仍有一些人怀着人类的良知,他们希望和海迪拉克人讲和,允许他们在另一块大陆上繁衍生息——这是一种强制的“恩赐”,就好比一个强盗洗劫了一家人,然后把财物当中不值钱的一部分还给这家人一样,这是一种无耻的逻辑,但起码没有将这家人赶尽杀绝。
太空元帅奥古斯多夫和人类联合参议院在不停的争论着是否给予海迪拉克人最后一击,军队无所事事地休整着。许多官兵都获得了久别多年的假期。
阿尔法小队也被批准放假,汉森带着小队的其它成员回到了人类建立的第一座城市——围绕着空间节点发展的龙海市,那里有属于他们在这颗星球的第一仗的纪念碑。
楚枭则独自一人来到了他与欧阳潇分别的山洞,他学会过很多方法来怀念这个走进他心灵的女人,这只是其中之一。
他站在洞口,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凝滞的云团静谧而忧伤,北风带起一阵肃杀,回荡在苍穹。
忽然黑发飘过楚枭的脸颊,他急忙摸向腰间别着的匕首,却发现那里已空无一物。
“别费劲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枭猛地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发现他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把玩着着他的聚合物匕首,微笑着,然而目光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凄凉与疲惫。
楚枭倚在岩壁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不是不辞而别的某人吗,怎么,想从杂旮旯里冒出来吓唬我?”
“听着,我必须和你们一起参加在另一块大陆的作战。”欧阳潇将匕首扔还给楚枭,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说道。
“哟,女王陛下也想和我们这群大兵去屠杀自己的子民?”楚枭讥讽道。
话刚出口,楚枭就看见欧阳潇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自知失语,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欧阳潇打断。
“你说的对,或许,我不配得到任何人的信任,”她抬起头,目光里的忧伤更加深邃,“那么,有缘再会。”
她扭头向旷野走去,然而在她挪动脚步时,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闪过她的脸庞。
“你怎么了?”楚枭追上欧阳潇,口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关切,然后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在欧阳潇的腿上赫然有一大片疤痕,在纤纤玉肌中格外显眼。
他急忙上前,但欧阳潇已经站立不稳,晕倒在楚枭的怀中,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
楚枭这才注意到欧阳潇竟是如此的瘦弱与憔悴。
医院
楚枭坐在欧阳潇的床前,医院中弥漫着他厌恶的消毒水气味,但他却不愿意离开。
欧阳潇躺在床上,乌黑长发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一年的孤独征程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她带着遍体伤痕,沉入了梦乡之中。然而,在医生治愈了她身上所有的伤痕后,她仍旧不愿意醒来,尽管他曾经一次一次的呼唤着她,可是她的双眸却不为他睁开。
夜深了啊……
欧阳潇轻盈的从病床上跃下,悄无声息,窗外繁星点点,但唯独看不见月色婵娟,她愧疚地看了一眼趴在床沿熟睡的楚枭,走出了医院。
突然,几十名士兵蜂拥而上,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欧阳潇。
检察官安德烈斯从暗处走出,鼓掌大笑道:“失踪了一年的欧阳潇上尉,又在一家医院里出现,很好,很好。”
欧阳潇脸上的表情如止水一样平静,她冷冷地听着安德烈斯宣布道:“现在,以军事法庭的名义,兹判处上尉欧阳潇军事拘留十五天,处鞭刑,剥夺上尉军衔,降为列兵,进入阿尔法小队服役!”
几名士兵给欧阳潇戴上了手铐脚链,推搡着她进入了一辆囚车中。
十五天后,楚枭在禁闭室内见到了欧阳潇。
她怀抱着膝盖蜷缩在囚室冰冷的一角,雪白的手腕与脚腕依稀可以看出镣铐禁锢的痕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粗大的鞭痕,显得楚楚可怜。
“打开门。”楚枭命令哨兵道。
铁质大门轰然打开,楚枭走了进去,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和匆忙结束假期赶回来的汉森一起,搀扶着欧阳潇旧伤刚愈,又添新痕的病躯走上了停机坪上的“残梦王朝”直升机。
黄枫和楚枭给欧阳潇套上了厚重的战斗服,一个英姿飒爽的欧阳潇出现在阿尔法小队队员的视野中。
格兰德在一旁窃笑着说:“我们的队长找的女朋友不错嘛。”
楚枭狠狠的用胳膊肘撞向格兰德,格兰德一个闪身撞上了杰米维诺夫,杰米维诺夫假装站立不稳,一下子将楚枭推进了欧阳潇的怀中。
欧阳潇平静地将楚枭扶起,脸上没有任何称得上是表情的变化。
曼彻斯特立刻起哄道:“抱住她!抱住她!”
楚枭瞥了一眼曼彻斯特,后者立刻安静下来。
“你还好吗?”他关切地问道。
“还好。”她错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