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枭走进了一个山洞,他将欧阳潇平放在地上,凝视着她安详的面容。
剧痛打断了他的思路,包裹在手臂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人类的士兵们都拥有凝血剂来辅助止血,防止感染,但在这个漆黑的山洞中,显然没有这种条件。
“你怎么了?”欧阳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靠在洞壁上,脸色苍白而疲惫,虚弱的问道。
楚枭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递给她,勉强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没事,一点小伤。”
言罢,他挣扎着在地上挪动着,让自己的头也靠在那阴湿寒冷的洞壁上。
欧阳潇似乎感觉到了楚枭语气中的怒意,她不再说话,整个山洞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现在,请,你告诉我这个鬼事情的来龙去脉。”楚枭生硬地打破了沉默。
欧阳潇久久地注视着楚枭,在她的目光中,楚枭读懂了什么。
“你相信我吗?”欧阳潇淡淡地问道,但语气中充斥着无尽的感情。
“我相信,”楚枭笑了,真诚的笑:“在你没有干掉我之后,我就一直相信着你。”
欧阳潇冷漠的眸子里第一次闪动过一丝光芒,一丝温暖。
十三年前
欧阳潇谨慎地向前移动着,炮火与虫族的等离子体弹在她身边炸开,在艰难的战斗后,有十万名士兵冲进了这个虫族占据的城市。
这些战士的目标是几千米外的市中心,那里有一座庞大的虫族建筑,虫后就在那里。
不论是战机还是重型火炮抑或核弹,一切都奈何不了这座建筑,唯有奋勇向前的战士,才能深入这座建筑,杀死虫后。
交火,肃清,冲锋,又一次交火……在无限的死循环中,欧阳潇和她的战友一米一米的向前推进。
其它方向的枪声与呐喊越来越稀疏,而欧阳潇的战友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但最终,他们还是来到了那栋虫族建筑,可是浩浩荡荡的虫海已经向他们袭来。
最后一名伤痕累累的队友转过身来,他被利刃齐刷刷切断的右臂还在滴着鲜血。他单手执枪向虫群扫射,火光映红了他的脸颊。
“快走!”这是欧阳潇听到这位队友的最后的声音。
她没有犹豫,尽管她的心正在痛苦地抽动,扭头冲进了那栋危机四伏的建筑。
欧阳潇忘记了一切,她就像一列无可阻挡的死亡列车,呼啸着收割每一个敢于阻挡的生命。她踢开所有的“房间”,屠尽所有的虫族,鲜血已经将她的双眼染成鲜红。
终于,她来到虫后面前,举起她的步枪,对准了不停扭动肥胖的身躯试图躲避枪口的虫后。
然后,欧阳潇倒下了。
麻痹毒液顺着毒针注入了她的血管,她竭力使自己维持站立,但视野已渐渐模糊。
等她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光滑的石台上,一只细小的寄生虫正在向她蠕动,接着一口咬在了她的后颈上。
“不!我再也不想那样了!”欧阳潇拼命挣扎着,试图摆脱虫群的束缚,但很快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就被古怪的愉悦感所取代,她慢慢停止了挣扎,喘着粗气,任由那条寄生虫控制她的中枢神经,摆布她的身体。
一小时后,一个崭新的欧阳潇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那位食指至死仍扣在扳机上的英雄,用他的勇气,救赎了渐渐堕落的灵魂。
她一直在等待着另一个勇士,另一个能将她从深渊拉回的人。
直到楚枭的出现。
楚枭默默地看着欧阳潇,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的泪花。
曾经,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山楂树下执手为约,许诺一生一世的守候,现在,那位女人就在楚枭面前,而那个叫魏忆的男人,永远长眠在柏林的泥土中。
欧阳潇拂去脸上温热的液体,微笑着说:“岁月静好。”
一抹苦涩的笑。
“可是虫族要干什么?”楚枭内心的疑问没有得到任何的解答。
“我不知道。”欧阳潇轻轻地摇了摇头。然而楚枭没有听见的是,她用细小的声音对她自己说道:“我会弄清楚这一切的。
两人不再说话,双双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