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维兰特找到这家名为“金币与汗水”的铁匠铺时,努巴克精赤着上身正挥汗如雨的锻打着一段剑坯。叮叮当当,砧子上火星四射,风箱被学徒拉的呼呼作响,炭火飞扬着火舌,把这并不开阔的工作棚炙烤成了一个大火炉。
维兰特没有打断铁匠的工作,他站在棚子外安静的等待。直到努巴克把剑坯再次放在炉灶的烤架上,他叫学徒加大火力,继续给剑坯加热。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汗水,他走出了工作棚,向猎魔人问道:“说说你的需要,我时间紧迫。”
维兰特也没有更多的废话,把皮包里的地鬼爪拿出来递给铁匠。
铁匠瞅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给出了价格:“二十五个苏伦。”
讨价还价是猎魔人的必修课,因为他们的每一枚铜子都是用鲜血与伤疤换来的。而且这价格实在比维兰特的期许要低。
“三十五个苏伦,一个精灵吟游诗人介绍我来的。”
“二十个苏伦!”铁匠却冷笑着说:“我讨厌精灵!九头龙峡谷里我至少砍下了十个以上他们娘们般的头颅,包括一个游侠小队的指挥官!”
被那个精灵坑了!这是维兰特的第一反应,所以他没有来得及“赞扬”铁匠的丰功伟绩。
铁匠继续说:“我保证你走遍整个城市都不找到比这更公道的价格了。地鬼爪虽然新鲜,但成色并不好,我想在你找到它们的老巢之前,它们生活窘迫。”
贬低猎物的品质就是怀疑猎魔人的技艺,这是不能容忍的。维兰特有些生气,他辩解到:“在我猎杀它们之前,它们刚刚饱餐一顿,吃了一条狗和两头猪。”
铁匠嗤之以鼻:“一顿饱餐并不能掩盖它们长期虚弱的体质,不是吗?不要试图蒙蔽我的眼光,我见过的东西比你听到的都要多。”
“好吧,我承认它们是从荒野上被驱逐的老弱。二十个苏伦,就这样吧。”维兰特的第一次讨价还价就这样失败了,事实胜于雄辩,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好口才。
铁匠从腰间的钱袋里数出二十五个苏伦,递给猎魔人。“诚实是好的品质。它为你多赚了五个苏伦。”
把金币揣进兜里,维兰特不情不愿地说:“谢谢你的慷慨。”他准备离开。
“什么学院?”铁匠重新系好钱袋,突然问道。
“啊?.......格瑞芬·莫罕。”维兰特不知道铁匠为何这样询问。
铁匠环抱起双臂:“嗯,狮鹫要塞。”然后他开始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猎魔人。
维兰特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有什么问题吗?”
铁匠并没有回答他,侧着头,思考了几秒,然后说:“我想,你需要一把精良的猎魔手弩。”
猎魔手弩!?猎魔人当然需要,一把合适的猎魔手弩可以极大增强猎魔人的战斗能力,它可以弥补猎魔人远程攻击手段的匮乏,尤其是对空中目标更有着超强的杀伤力。
猎魔手弩不同于普通手弩,虽然它们有着几乎相同的功能——射杀,但普通手弩对于魔怪来说实在是毫无威胁,而猎魔手弩则对人对怪都具有破坏性的杀伤力,这主要是因为它奇特的构造。这是集铁匠、裁缝、法术、铭文、古代法阵五种技艺所结合而产生的强大武器,可以装载普通短支弩箭,也可以发射附魔弩箭。价格之昂贵,远远超过猎魔人最重要的武器银剑。(猎魔手弩详见作品相关)
现阶段,这种战略级的装备根本不是刚出道的维兰特所能考虑的。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买不起。”然后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铁匠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动作。
铁匠只说了四个字:“一个奥伦!”
一个奥伦?一个铜子!?猎魔手弩?维兰特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铁匠看着明显懵圈的猎魔人,肯定的点了点头,再次重申:“猎魔手弩,一个奥伦。”
“你是认真的吗?”维兰特无法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我从一个猎魔人收手里赢来的,他在醉酒之后竟然突发奇想地找一个铁匠掰手腕比试力气,我轻松地获胜,他则很不幸的永远失去了这件装备......来吧,如果想让你的试练更顺利的话。”努巴克一边说一边往铺子里走。
“为什么是我?一个奥伦,这是白送的价格。”维兰特跟着铁匠走进铺子。
铺子不大,却出奇的整洁,看来铁匠有一个勤快的学徒。一边整齐的摆放着各式武器的样品,一边则是各种的农具和生活用具。
“因为是艾欧多斯的介绍,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努巴克说着,弯腰从柜台下柜子里拿出一把猎魔手弩。
维兰特被铁匠的话弄迷糊了:“你不是厌恶精灵吗?”
“我是厌恶精灵,但我不讨厌艾欧多斯。”铁匠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不但不讨厌,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他把手弩递给猎魔人:“戴上试试。”
手弩是标准的三分之二尺,弩箭位达到最多的五个,表明这把手弩是出于一位大师之手;棕褐色皮革,手感柔软,上面还有着明显的污渍,血或者酒?皮革略显陈旧,但没有残破,说明他的上一任主人维护良好。维兰特反复察看,还是不敢相信这把手弩已经成为自己的了。
在铁匠的又一次催促下,他才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把手弩套在左手臂上,扯紧绷带,他伸直了手臂,贴身的适合,简直像是量身定做的。
铁匠也满意地点着头:“看来我为它重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主人。那么你可以为你的新朋友买单了。”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你的帮助让我汗颜。”维兰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了,只能说——人生实在是大起大落。他把二十五个苏伦拿出来,全部放在柜台上:“这算是我的定金,如果我能一直活下去,我会努力把尾款付给你。”
铁匠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说:“你还能继续活好几个世纪,猎魔人和巫师一样寿命悠长,这毋庸置疑。但是作为一个生意人,我也有自己的准则——一个奥伦的铜子,多一个我都不会要。”他留下一个苏伦,把另外的推还给猎魔人,才继续说:“我也不想找你一大堆的零钱,那么余下的九塔伦九十九奥伦我给你换成五支手弩的专用弩箭,嗯,你看,我还给你打了九点九的折扣。”
维兰特收回二十个苏伦说:“既然你坚持,那我把感谢放在心中。我另外还要二十只弩箭。”
手弩的专用弩箭是短支的,半尺长,有两种。一种是穿甲箭,表面黝黑而光滑,入手沉重,是实心的铁制品,在强劲的机括弹射后会有很强的穿甲能力。另一种是破裂箭,也是铁制品,但箭头呈钝面,箭杆则是空心,而且还整齐划着一道道刻痕,在箭头撞击目标后,因为无法穿透而产生的反作用力,整个箭杆会像竹子一样裂开,对目标造成范围伤害。
至于附魔箭,维兰特只能呵呵了,他如果用附魔箭去猎杀一只地鬼的话,那么付出与收获的比例差距之大足以让他绝望到自杀,当然,前提是猎魔人得允许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