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车体现出窟窿，吴炎敲打半日，终于把四周的铜板都敲碎，用力猛撞之下，带飞外部的尺厚积雪。
“来吧！”吴炎迈出铜蠓车，伸手接过明安，秦刚最后才钻出来。
“真冷！衣衫里塞些锦被料子，不然要冻死！”他拉出那张被子，在些感慨，这算是半个救命恩人，现在又要派上大用。他撕开被子，把被料分成三份，往身上塞，头上也扎起，留下眼睛。
“暖和些，快走吧，找找看有没有路。”吴炎身上塞满被料，开始四处张望。
秦刚帮明安塞好被料，又绑在背后，犹若大婴儿。
“白茫茫，都不知道走哪里，往低处？越高会越冷。”吴炎望向远处，似乎还有更高的山峰，两个山峰中应该会有山谷。
“听你的。”秦刚背起明安，跟在吴炎后面。
“别踩实，稍用点轻身术，才不会太难走。”吴炎轻轻踩着雪，速度不慢。
“还好练过，虽说只是低阶轻身术，勉强能用。”秦刚紧紧跟在吴刚身后。
“幸好雪是白的，若是黑的雪才头疼。”吴炎打个哈哈，穷途末路找点乐子。
“或许走上数日变黑雪也说不定。”秦刚笑道。
“……”
数日的行程，远没草原上那么疲累，草原上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这种严寒，比起那心灵折腾算不上什么。
“自由自在的感觉真不错。”秦刚俯身，抓起大把雪，扔向远方，看着它远远散落。
“雪快停了，我们方向没错。”吴炎看看天空，只有零零散散的小雪飘落，路上新积的雪也薄，可以踩到硬的坚冰。
“若是有只雪兽烤着吃，该多好。”连续数月以干粮为食，明安多么想来点野味。
“小子，小心被吃。”吴炎摇摇头，继续往着走。
又过数日，雪停了，前面还是白色的坚冰，但已经没有剌骨的寒冷。三人把头上包的被料解下，收在包里，这里太多未知，不敢丢弃。
“看那是什么！”明安兴奋的在秦刚背上大叫，他的伤已经痊愈。
“树？”秦刚和吴炎望向远处那白色的轮廓。即使被冻成白色，但那似乎真的是树！
他们飞奔而去，数月，这是唯一正常点的东西。
“早枯死的，但真是树！”吴炎折断一根树枝说道。
“往前吧。”秦刚明显加快速度。
“看前面也有。”明安直起身，越过秦刚头顶，可以看到更远处。
“越来越多，前面必有树林！”经过稀疏十数颗雪树技干后，明显密集起来。
“烤野兔，我能吃十只！”秦刚兴奋得流口水。
“野菜都比干粮好。”吴炎笑道。
风梳理大地，形成规则的图案，鬼斧神工，若有心欣赏，的确是人间胜景，但他们哪有这样的心情。
“树林！”数日后，连绵的白色技干横在眼前，树体不高，但坚硬挺拔，在这极地冰雪中扎根长生。
“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竟然能生长在这片天地。”吴炎用力劈开技干，看着切口的新绿，这是鲜活的生命。
“未知的地域，兴许有未知的危险，也可能有未知的野味。”秦刚走向那渐行渐密的雪林。
“秦先生说得我也在流口水。”数月的干粮，让明安幻想各种起美食，当初还挑肥拣瘦，简直是在浪费。
“若能找到河流，顺流而下便能脱困。”吴炎边走边观察地势。
“冰层这么厚，有河流也在冰雪之下，不好找，要再走几日。”秦刚用力踩踩地面，坚硬如石，探测不出深浅。
“往前吧，方向没错，总有走出去的时日。”
又是数日，在这奇怪的地域，天空那轮银盘似乎就在他们四周绕圈，分不清黑夜白天。
“小溪！”吴炎指向前方，冰雪初融，汇成细细的泉水，在冰缝中缓缓穿行。这是最纯净的，如同初生的婴儿，清澈无暇。
秦刚俯身对着那汪溪水狠狠鲸吸，无比陶醉，数月的干粮果腹，味觉都几乎要闭塞，这么清凉甜美的雪水，就如同世间美味。
“秦先生，我也要喝。”明安在秦刚背上叫道。
秦刚放开天金绳，明安欢快跳跃到水边，猛喝数口。
他只是个天真的孩子，吴炎看到明安露出欢乐的童真。这么小的年龄，就要经历这么些事，这时本该是在温暖的家园。他忆起自己少时候，也是孤苦无依，那是巨大的仓库，满地的粮食，而他却每日面对那山堆似的食物饱受饥饿。
“吴先生，来喝点，很清甜的。”明安看到吴炎发呆的情形。
“好。”吴炎走近，也是棒起水，饱饮数口，仰头说道：“继续走吧，就沿着这条小溪。”
小溪时断时续，缓缓向前，最后汇成小河，越往下，小河越来越宽，水流也变得更加急促。
“做个木筏吧，顺流而下，很快就能出去。”吴炎看那变得宽阔的河水说道。
“我们找点枯树。”秦刚带上明安，在林中寻找已经枯干的树木。这里大多数的树都是活的，但是已经枯死去的也不少，在这样的环境，树被冻死的很正常。
“有这么大，够坐三人了，我们拉它下水。”吴炎看那条已经不小的木筏，
“好，明安先坐上去，小心！”秦刚把明安先放在木筏上，和吴炎把木筏推下水，两个轻身跳跃上去。
木筏顺着水流速度飞快，都是雪水，礁石很少，轻易可以避开，后面河面更宽更深，速度有所下降，但是更加安全平稳，四周的景色往后飞逝，入眼已经有些带绿叶的树干，河道边也出现一些奇异的植物，甚至还看到会动的异兽。
“好美的夜！”明安望向天空，那颗巨大的明镜不知何时消失的，换成满天繁星，好多的星星，很闪亮，他从未见过这么密集，这么明亮的星空。
木筏速度很快，在星空下，天上的星星和水中的星星连成星幕，让人有种在画中的错觉。
“真是神奇的地方。”吴炎看那星空，没有一颗认识的，这是完全是不同于大明王朝的星空。
“有黑夜，会有白天吗？”秦刚看向远方，那是望不到边际的星空或者河水。
在黑夜中航行数日，河水变得很宽很宽，当看到远方露出金光之际，四面已经望不到岸，他们被冲进大海。
白天来了，那是熟悉的金乌，和大明王朝的金乌很像，它在大海尽头，放射出的金乌光，便令人感觉到暖和。
吴炎用锦被布料连成简陋的风帆，木筏在这陌生的大洋中荡漾。若非天空偶尔出见几只飞兽，会令人觉得刚从死地出来，又进入另外的禁地。
“嗖！”木头削成的细针，准确命中在头顶盘旋的某只飞兽，秦刚控制木筏靠近尸体掉落的海面，收集到木筏上。
这种长像很像河鸭的飞兽，却能在空中飞翔，它们对海面上出现的木筏很感兴趣，喜欢俯近观察，却因些送出性命。
木筏上挂着十数只飞兽，秦刚管它们叫飞鸭。尽管肉的味道和河鸭不同，吃起来很香，就像野鹳的肉，在大明王朝也算是稀有美食，想不到在这异域，天空飞着这许多。
数月转眼而逝，金乌终究也有起伏，它和那明镜交错，变得有白天黑夜。但天空的异兽也多起来，有些巨大无比，曾经在眼皮底下，看到有数丈的飞兽，冲进海里咬起巨大的海怪，冲上云宵。
幸好这危险的飞兽海怪，没对木筏上的蝼蚁产生食欲，他们也收敛，不敢再打飞鸭，怕引来空中海底某些物种。然而海面却不平静起来，波涛汹涌，天空乌云密布，霹雳声来得很突然，巨大的紫色闪电狠狠劈进深蓝色的海面，迸射嘶嘶电流。
“是海暴，收帆！”吴炎睁大双眼，只有在书中看过的情景。大明王朝极南是黑冥海，类似乌耄草原的禁区，只在某些秘书中略有涉及，迅速把那简陋的帆收起稍稍稳住木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