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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草原尽头

星光下,黑色的乌耄草随着风肆意摇曳,铜蠓车如同蝼蚁般蹒跚前行,刚被压倒的草,转眼又立起来,已经分不清方向。

“吴兄弟,算算都走了数月,这鬼地方好像没个尽头。”秦刚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草原上显示额外响亮。

“现在回头也晚了,分不清南北西东,只能往前,任天由命。”吴炎无奈道。

几个月,他们的的配合越发默契,铜蠓车移动的速度倒是一点也不慢,然而连续在这黑茫茫的世界中行走,身体上的劳累远没有精神上的疲惫那么折磨人。

幸好三个人交谈解闷,倒还不至于精神崩溃。

“嘶!”车中爆发出一股难闻的气息,尽管有避味丸,还是令人恶心难受。明安把一些化淤粉倒进装满那堆积了好几天污物的口袋,瞬间把里面的污物化成水气,仅留下一些粉尘残渣。这种在大明王朝也是严令禁售的杀人越货秘药,这时却用来处理排泄物。

吴炎带的干粮再有几天就要吃完了,接下去就要吃秦先生的,想到这,明安几乎就要呕吐。

“那是什么?秦兄快看”吴炎大叫道。

秦刚顺着吴炎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色的世界远方有透出丝丝白光,已经渡过数月黑暗的他犹若内心变得无缘激动。

“到尽头了么?快过去看看。”秦刚笑道。

“好,小心点,不争这点时间。”吴炎强压住想跑过去的情绪。

那黑暗尽头的白光,犹若指路的明灯,让黑暗中的人感到鼓舞。

明安看着远方慢慢放大的白色,心潮汹涌,这难道是要回到外面的世界,以后将何去何从?

“这?”历经三日不停的移动,看到眼前的情况,吴炎和秦刚却都愣住。

眼前是茫茫的一大片,白色的“乌耄草”,和之前的乌耄草连在一起,界限分明。

“见鬼了,这是什么。”秦刚大骂一声。

“白色的乌耄草!”吴炎惊异的望着眼前那片奇怪的植物,从没听说过有白色的乌耄草。这种奇异的植物除了颜色,其它和乌耄草完全一样。

“吴兄弟怎么办?”秦刚无奈的问。

“除了向前,我们还有选择吗?走,我们能来到这里,死也值了!”吴炎有点兴奋,乌耄草原从来就是禁区,他们却在里面走了数月,还看到这种异境。

“真美!”明安叹了口气,有种从黑暗中步入光明的感觉,周围白茫茫仿佛到了仙境。

“那不是白茫吗?”秦刚望向天空,有一个球体发出白色光茫,普照着整片大地。

“不是白茫,白茫没这么大,也没这么亮。”吴炎摇摇头说道,这里的连天空和大明王朝不同。

“确实要比白茫大,这地方真邪!”秦刚仔细看了天上那轮明镜,感觉比白茫要大上一倍。

“秦兄,你这干粮真难吃!”吴炎哇哇大叫,他自备的已经吃完,要吃秦刚这边的。

“哈哈,过期货,从五六年前带身上的,就没换过。”秦刚笑道。

“真难下咽,我稍改动改动,否则这路没走完,要先呕吐死。”吴炎取过数袋干粮,用药袋化开,再放入数颗丸状物,摇晃间还用小指沾些尝试,弄了半天,似乎才感觉到满意。

“明安公子来尝尝。”吴炎取出一小块,递给明安。

明安接过那糊状的干粮,眉头微皱,那味道,他可是早就见识过的。不过既然吴先生让吃,不敢不从,硬头皮啃了一口,却发现味道已经完全改变,即使没有之前吴炎那种干粮好吃,也相去不远。“吴先生真利害,味道不错。”

“嘿,明安公子有所不知,吴兄弟从小就在粮坊长大,这种事难不倒他。”秦刚笑道。

“秦兄,勉强可以再撑三月,如果还出不去,我们或许要饿死。”吴炎看看不多的干粮说道。

“在这种异境,死也无憾,走吧。”秦刚说道。

仅过数日,白茫茫的境象变得模模糊糊。

“好大的雾。”吴炎仅能看清数丈外的草影。

“前面雾看似更大,还走吗?”秦刚看看远方的白雾墙。

“走!”吴炎坚定向前迈。

雾越来越厚,在铜蠓车里面已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唯有感受那压倒耄草的声响,缓缓前行。

这是数月来养成的本能,当初在乌耄草原的时候,也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每天摸黑前进。

雾还在加重,甚至令人有种已经变得凝实的错觉,步伐也变沉重,一天走的路,不及以前的一半。

又过数日,周围的雾在缓缓流动,轻轻的带动着铜蠓车,吴炎和秦刚都觉得铜蠓车轻了许多,往前走没以前费力。

雾的流动越来越快,铜蠓车像是在水中随波飘荡,接触不到地面。

“不好!抓紧。”吴炎大喝道。周边的雾变成一个巨大的气旋,把铜蠓车卷向天际。

“明安抓紧!”秦刚紧紧抱住前面的机栝,扔出天金绳。

明安被撞得差点晕过去,幸好抓到了天金绳,被秦刚拉近身边,绑在背上。

铜蠓车在气流中越旋越快,剧烈的震动和压力,轰击着车中蝼蚁般的生灵,明安哇的吐出大口鲜血。

“被子!”秦刚掀开临走前卷起明安的那张棉被,把三人盖住,车中空间极小,被子掀开后,倒能把头部都护住。

明安蒙在被子中,感觉天旋地转。

风呼啸的中还夹着闪电轰鸣。

要死了么,明安头脑中浮动出这个念头,依稀看到爹爹的面孔。

“轰!”铜蠓车遭受剧烈的撞击,明安胸口剧痛,眼冒金星昏昏欲睡。

秦刚感受到后背的热流,嘶吼道:“明安公子,撑住!”

铜蠓车经历系列剧烈碰撞,终究是停了下来。

“秦兄没事吧?”吴炎吐出一口鲜血,把头上的锦被拉开,便感受到剌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雪?这是雪?这里难道是霞丘雪山?”秦刚难以置信叫道,外面竟然是一片雪原,天空还飘落着鹅毛雪花!大明王朝四季如春,唯有天下第一峰之称的霞丘山上,有终年积雪。

“这里绝非霞丘雪山,我早年曾游历过霞丘雪山,积雪仅有数尺,而此处眼看要数十丈,若非这么厚的雪,我们早已粉身碎骨。另外你看天上。”吴炎指了指天空那轮巨大的圆月。

“那是什么!”秦刚看到数倍于白茫的奇怪星体,知道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们认识的区域。

“明安公子没事吧?”吴炎眼看趴在秦刚背后,动也不动的少年,问道。

秦刚放开天金绳,迅速给明安喂下药丸,“没事,有这伤药,很快就会醒来。我这回腿倒没断,想必是数月行走,骨头变硬了。吴兄弟呢?”

“一点皮外小伤不算什么,你看能不能快点弄醒他,雪这么大,很快要盖住车。”吴炎看那层层飘雪落在千髓晶上。

明安只觉阵阵疼痛,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挣扎睁开眼,却被强烈白光刺激得赶紧又闭上眼。

“醒了!”秦炎说道。

“秦先生。”明安微微张开眼,看到熟悉的脸孔,倍感亲切,这时胸口传来剧痛,差点又要呕出鲜血。

“你受内伤,吃点伤药会没事,先别乱动。”秦刚说道。

“我们得出去,否则要被活埋。”吴炎喊道。

“能打开吗,这东西烂成这样。”秦刚看看几乎被撞成团的铜蠓车,如果撞击点不是在积雪地,他们要粉身碎骨。

“还要靠它。”吴炎取出那颗神石钉,对准连接千髓晶处的铜板狠狠的砸。

“真坚硬!异人怎么能把这东西制作出来。”吴炎边砸边骂。

“还好是铜蠓车,能砸动,若是金蠓车怕是要困死在这。”秦刚笑道。

“有金蠓车,咱也不必来到这鬼地方。”吴炎狠狠的砸向厚厚的铜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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