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正想给这位救命英雄道谢,谁知他动作比我还快,对我抱拳,咧嘴露出满口黄牙,憨笑道:“敢问这位公子,你真是李靖大人的朋友?”
卖相这么憨厚老实?这跟传说中的那位猛人形象不相符啊?
心里惊疑不定,也是抱拳回了一礼,感激地道:“多谢这位英雄救命之恩,不瞒英雄,我的确跟李靖大人有交情,不知这位英雄……”
“哈哈,太好,俺这回来长安,就是要找李靖大人的,还请公子帮俺引见引见,俺感激不尽!”这家伙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激动地晃了晃,我两条胳膊差点没脱节。
这家伙要见李靖,还需要我引见?怎么回事,难道认错人了!
忐忑地上下打量这家伙几眼,国字脸,浓眉大眼,大胡子,手持三板斧,这身材相貌完全跟后世影视作品里的那位杀神一模一样啊。
“敢问,英雄高姓大名?”小心翼翼地打听,如果不是那位神人……目光扫过那个被砍断一只手臂的大汉,心想这回摊上大事了。
“好说好说,俺姓程,小时候喜欢吃金子,家里人取名咬金……”这家伙憨憨一笑。
嗬~真的是三板斧程咬金,幸好幸好,我似乎又赌对了……咦,不对,武德八年,程咬金早已封为宿国公,怎么可能不认识李靖呢?
难道是同名同姓不同人?不会这么大整蛊吧!
“原来是程大侠,不知程大侠找李靖大人想要做什么呢?”耐着性子继续打听,如果这家伙真不是那个杀神程咬金,就要做好偷溜的准备了。
“公子太抬举俺了,大侠俺不敢当,俺以前一直在登州耕田,这回来长安……”
“什么,你以前一直在登州耕田的!你当真不是程咬金?”不等他说完,我就知道完蛋了,这一问只不过是本能地不甘心。
“俺就是程咬金啊,怎么啦,公子,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是程咬金的程咬金疑惑地问。
你大爷的,史书怎么从来不提过大唐有两个程咬金?
心里憋着一把火,黑着脸问:“程咬金,你确定你不是在捉弄我?你其实就是宿国公程咬金!”
程咬金抓了抓头,皱眉问:“公子,俺没有捉弄你啊,俺是程咬金不假,可你说的宿国公程咬金又是谁?”
你娘咧!白日撞鬼了!
一阵头疼,这家伙神色不似编造假话说谎,看来的确不是那个杀神程咬金。
可是,世间的事,哪里会这么巧?
难道,我这只哥伦比亚蝴蝶来了这么几天,就改变了历史?
没这么夸张吧!
脑仁正疼,却听见屋外街道上传来捕快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程咬金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公子,既然你与李靖大人有交情,想来也是一位大人,还请你去跟这些捕快说明,俺并不是坏人,砍了那家伙一斧头,只是想帮大人你而已。”
这时候,很想转头对这家伙:呵呵!
还想仗着你是程咬金这个金字招牌,好好惩戒一下那个恶人,顺便过一把英雄救美的瘾,趁机解决没带钱出门喝茶的难题,这回好了,小算盘全黄了,还可能招惹上官司,吃不了兜着走!
程咬金,你丫的不是杀神,简直就是瘟神!
“其实,我跟李靖大人交情不是很深的……不如,我们扯呼?”弱弱地问一句,却见到程咬金脸色一沉,上下打量我几眼,怒道:“好家伙,敢情你小子也是来消遣俺的?早就听说长安城里的读书人一肚子坏水,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俺是因为帮你才伤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你不能害俺吃官司!”
此时,那被砍断一臂的大汉似乎听到我们的对话,顿时寒声道:“你们两个王八蛋,竟然敢杀公差,你们死定了!”
屋外捕快正好进来,听到大汉的话,脸色顿时一沉,二话不说就拔刀出鞘,将我和程咬金围起来。
“各位大人,有话好好说,这是一个误会!”
“拿下他们!”
捕快们压根不听我解释,怒喝一声,就向我们扑来,程咬金不敢反抗,我更加不敢动,早已举手投降,很快,我们俩就被五花大绑起来。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人,看样子是捕快头目,我看他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咦,你是陈驰公子?”忽然,他认出我来了。
“你知道我?”心里一喜,急忙解释:“大人,这是一个误会,我们没有犯法,是那个大汉仗势欺人,公然调戏良家女子,我们看不过眼,才出手阻止他,没想到反被他诬陷,店家可以作证的,还请大人明察。”
“陈公子不用害怕,我赵忠相信陈公子,你们还不快把陈公子和这位好汉放了!”赵忠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吩咐手下放了我和程咬金。
惊喜交加,却想不起认识的人当中有赵忠这个人。
赵忠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上前微笑道:“陈公子可是长安城的名人,皇上金口赞誉过的才子,妇孺皆知啊,不过,我听得最多的,还是我兄弟提起公子的大名。”
“你兄弟?”疑惑,不知道赵忠的兄弟是谁。
赵忠笑道:“我兄弟是魏先生的马夫。”
魏征的马夫?
原来如此,魏征曾跟姚建去过杨府,他的马夫见过我也奇怪。
此时,赵忠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大汉,沉声道:“刘斗,你身为公门捕快,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拿下刘斗。”
“是!”两个捕快上前,提起刘斗,离开了茶馆。
“陈公子,还要麻烦你和你朋友走一趟,随我到衙门作个笔录,我会跟兄弟们打个招呼,不会耽搁你们多久时间。”赵忠笑了笑,道。
虽然很不情愿,但这是公门办案的例行公事,所以无奈走一趟。
茶馆老板一家也一并要去作证,只好暂停歇业。
虽然有赵忠打点,但公门办事手段繁复,一番折腾下来,离开衙门时,也已经临近黄昏时分。
至始至终,茶馆老板都没有向我道谢,反而看我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满。
想了想,心里也恍然。
这些平头老百姓最怕惹是生非,如果我不掺和,至多是桂花被占一些便宜,并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在他们看来,我这是好心帮倒忙,他们自然不会感恩戴德。
想到这些,不禁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受程咬金的抱怨,急匆匆离去。
如果不是恰巧遇到赵忠,今日这件事就不会这么顺利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由此看出,熟人当官,有事莫慌,这句话是多么有道理。
母老虎身为大理寺卿,官至三品,可以干涉所有案件,可我打心底里并不情愿沾她的光。既然打算凭自己的力量入庙堂,青史留名,就不会利用她的关系。
更何况,我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扬名!
只要能忽悠到李二,进入李二麾下,成为谋臣,甚至参与到接下来影响历史走向的“玄武门之变”当中,青史留名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