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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九宫八卦五行阵

申时已到,广释禅师早于擂台之上宣读剑阵对垒规则,也就是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云云。云随风一脸醉意从南门晃晃悠悠走到蜀山剑派所在看台,一名小师弟连忙上前搀扶道:“大师兄,你又喝醉了啊!”云随风用力一拍那小师弟肩膀道:“师弟,你大师兄再喝十坛美酒也不会。。。咕噜咕。。。”还未说完只感觉胃里一翻,一口烧酒翻到嘴里,还好随风定力过人,强压吞了回去,露出一脸怪笑继续道:“不会醉。”说完甩手挣脱那小师弟,兀自大大咧咧坐在看台之上,身旁师弟们都被他一身酒气熏得或是离座,或是侧身。他反倒悠闲的哼哼唧唧道:“紫燕黄金瞳,啾啾摇绿騣。平明相驰逐,结客洛门东。少年学剑术,凌轹白猿公。珠袍曳锦带,匕首插吴鸿。由来万夫勇,挟此生雄风。托交从剧孟,买醉入新丰。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羞道易水寒,从令日贯虹。燕丹事不立,虚没秦帝宫。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哼完一阵痴笑,随即左右环顾,意在寻酒,可惜无杯无坛,又兀自摇头哀叹,也不知是叹自己无酒可喝还是叹诗中之人英雄气短。

此时擂台上已经站了九人,其中一位正是凤小小,其余八位乃凤奕鸣入室弟子,卢厚学、梁麟、张大江、罗炼、杨擒蛟、程家才、樊齐东、谢小勇,这八人于渝州一带帮助乡邻擒匪锄奸,声誉极佳,江湖人士送其美名‘鸣门八俊’。原来这九人在广释宣布开始就跃上擂台,三人成列成行立于擂台北面严阵以待,正是摆开了凤奕鸣呕心沥血之作——九宫五行阵。此阵最大的特点就是其阵虽九人,使将出来却有九九归一之力,九人以九宫五行步循环错位,穿插攻防,绵绵不绝,待敌人身心疲惫,最终一击破敌。此前众人的嘲笑和奚落此时已经变为这九人心中催化力量的燎原之火,誓要在这武林盛会上傲视群雄。

首先前来掠阵的是北岳恒山剑派,恒山剑阵早已名震江湖,虽然只是七名年轻女尼前来挑战,但是鸣门弟子仍旧面色凝重,不敢怠慢。

互为抱拳致礼后,剑光顿起,擂上武者穿梭游走,或跃或奔,或格或攻,修为一般之人看了均道是一通乱打,可深知剑法奥妙之人看了,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于飞此时在台下看得仔细,只见鸣剑门九人按照九宫排列,每格弟子穿插攻防犹如一体,九人之间又以诡异步伐互相交穿互换攻防,与行军打仗九字连环阵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加上那五行步伐,比之又更胜一筹,心中暗暗佩服。恒山剑阵是以多打少的玄门剑阵,以七人功力攻杀敌人单点要害,能发挥出三七二十一分功力,即使是武林绝顶高手以一人之力与之抗衡也是倍感吃力。而此时群战对擂之下,鸣门弟子互补攻防,完全打乱了恒山剑阵节奏,却发挥不出应有效果,不过多时便败下阵来。

之后昆仑剑派的混沌剑阵,青城剑派的还虚剑阵,峨嵋剑派的十二玄功阵也纷纷不敌,台下群豪无不膛目结舌,心想鸣剑门立派还未三十年,竟创出如此高深莫测的剑法阵式,这凤奕鸣确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此时台下的鸣剑门弟子脸上均是容光焕发,扬眉吐气,更有不少弟子吆喝助威。只有凤奕鸣正襟危坐,脸上未有半分傲气,却多了一份焦虑,沐雪眼见掌门如此,心想掌门定是担心小小在这各派的轮番攻势下有所闪失。遂聚起内劲,静观擂台局势,如若小小有危险,势必冲上擂去援救,虽有违大会宗旨,但总比师姐受伤掌门伤心来得强。

九名身着青玉袍的道士已跃上擂台,原来是武当剑派的弟子。此时台下凤奕鸣更是一惊,忽的站立起来,沐雪见掌门如此大的反应,也下意识的起身观望。只听这居首的道士喝道:“哼,鸣剑门好不要脸,居然偷学吾派绝学,可耻!”小小一听,怒不可遏,大声回应道:“我呸,你个牛鼻子臭道士口臭万里,看我割下你的舌头喂狗!”说完挺剑直上,鸣门八俊知道小小脾气,也不抱拳施礼,随即跟上配合师姐攻杀。

这一交手,台下众人均道:“咦!”原来这武当九人使将出来的阵法与鸣剑门大同小异,只是步伐不同,不过看上去更为精妙细腻。原来此阵名曰九宫八卦剑阵,为武当众多剑阵中的一支,是以正宗九宫八卦图为基础,经过武当历代掌门经过反复演练而成的正宗道门剑阵,比之鸣剑门的九宫五行剑阵确是玄妙不少。

双方你来我往,剑光闪烁,照理说阵法上鸣剑门已经是输了一筹,只是这鸣门八俊确非等闲之辈,虽处劣势,却越战越勇,有几个已经身中数剑,却毫无颓势,好似沙场狂战,誓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这般拼命打法,哪里还像半点比武切磋,只是武林中人,本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看两派这般精彩缠斗,更是呐喊震天,喝彩不断。

云随风此时也酒醒大半,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听四周喊声隆隆,揉眼向擂台看去。台上兀自斗得精彩灿烂,定眼再看,只见十几人中一名女子更是剑法出众,游历剑网之中却淡定自如,刺撩点劈更是灵秀绝伦。这一招一式随风忽觉似曾相识,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用手掌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两下,确是毫无作用。

酣斗间,小小忽然腾空而起,杨擒蛟见势将手中长剑扔上空中,小小忽的抓住,此时手握双剑,凌空做出一个翼展姿势。武当道士见其中一人手中无剑,遂悉数攻上,妄图打开一个缺口,没想到这杨擒蛟一双肉臂却硬生生格挡下各方利剑,武当道人均是一惊,才知此人手臂佩戴精钢臂甲。几乎就在同时,小小从天而降,双剑生辉,此招乃凤鸣剑法绝学——凤落九天。此时用双剑使出,更是威力倍增,武当道人无法抵挡,阵脚大乱,八俊顺势攻上,一鼓作气,武当弟子终于败下阵来。

台下欢呼一片,在这呼声中随风忽然跳起,一拍脑门道:“哎呀!原来是她!”这个她就是凤小小,随风第一次见她原来是在那张《荷塘舞剑图》上。

台上的九名鸣剑门弟子经此浴血奋战,早已是筋疲力尽,这剑盟大会此番车轮战本不太符合情理,但是历来如此,胜者更显武艺超群。只是这败下阵来的武当弟子并不退下擂去,为首的道士再次举剑怒道:“鸣剑门移花接木,偷师我武当剑派阵法,恭请在场前辈高人主持公道,严惩偷师奸贼!”这一阵叫骂,擂台上顿时打起了口水仗,这情形,比那剑阵对垒更是精彩万分。全场顿时也沸腾起来,七嘴八舌兀自讨论,有咒骂鸣剑门偷学别派绝技的,有瞧不起武当剑派输了功夫却来讨口角的,有吆喝起哄惟恐天下不乱的,各自云云,乱嚷一团。

广释禅师见势不对,跃向擂台,站在两派之间大声喝道:“大庭广众,恶口嗔骂,成何体统,阿弥陀佛!”广释此声断喝蕴藏无上内力,顿时镇住叫骂双方,他向武当掌门望了一眼,见武当掌门揣手于袖,闭目端坐,心中道:这武当掌门道号无为子,确是把这无为而治发挥到了极致。遂转头向凤奕鸣望去,见他早已按耐不住,起身张望,于是道:“老僧瞧这之间定有误会,还请凤掌门上台道其原由,化解矛盾。”

凤奕鸣一听,遂提起轻功跃上擂台,这手轻声功夫已是当世一流,台下不少群豪佩服喝彩。凤奕鸣轻落到广释面前,抱拳致礼,广释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凤奕鸣又走到门下弟子前,厉眼一扫,九人顿时感觉背心发凉,心想师傅此次定是动了肝火。遂一起退到擂台一角,八俊一个个垂首而立,只有小小鼓着腮帮子忿忿的揉捏着剑上穗子。

凤奕鸣又走到武当弟子面前,抱拳鞠躬道:“在下教徒无方,还请众位道友见谅。”为首的武当弟子见凤掌门放下前辈身架,赔礼致歉,顿时慌了,忙深鞠一躬道:“凤掌门言重了,晚辈方才口无遮拦乱说一气,还请凤掌门见谅。”其余武当弟子也鞠躬道:“请凤掌门见谅。”

凤奕鸣笑着上前扶住那为首的道士,那道士忙说:“不敢不敢。”脸上甚是尴尬。广释禅师斜眼望了台下武当掌门一眼,见他仍是闭目静坐,遂对凤奕鸣道:“请凤掌门将贵派剑阵由来于众位说说,以解误会。”凤奕鸣道:“好!”

于是走向擂台中央,向四方致礼,凤奕鸣本成名已久,‘剑秀’之名在武林上声誉极佳,台下众人皆抱拳回礼。凤奕鸣遂转向北面朗声道:“鄙派剑阵确实与武当剑阵如出一辙。”这一说,台下众人顿感惊讶,鸣剑门弟子也是面面相觑,均感难以置信。广释禅师再看武当掌门,他依然闭目,无动于衷。

凤奕鸣继续道:“刀枪剑戟,拳掌爪踢,各门武术流派追溯远古,其实都是古人先辈御敌防身之术演变而来。加之后人操练多运用于行军打仗,侵城掠地,遂从单打独斗演变出战阵对垒,兵法有云,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包罗万象,其它各异阵法更是层出不穷。其实各类阵法均与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和九宫数理为基准进行演变。战阵人数众多,靠行军移位即可阵阵相连,阵阵相变,而武阵相对人数较少,阵法多是固定,却能依靠武者相互配合默契与上乘功夫弥补变化的不足,江湖上多有五行阵、八卦阵,只是各派武艺不同,加之门派阵法取名千奇百怪,虽表面鲜有雷同,实质是如出一辙。”众人听了均是点头称是。凤奕鸣又道:“当年我与武当前辈有过交情,互相研习武艺长达数月,这武当前辈将各类剑法拳术阵法倾囊相授,这武当九宫八卦阵当然也在其中,而这九宫八卦阵正是于兵法中九字连环阵演变而来。之后在下创立鸣剑门,广收门徒,于是竭力创出九宫五行阵授予门人,确是有借鉴武当阵法之实。”台下众人又是一阵窃语道原来如此。

凤奕鸣吸了一口气,提高声量道:“剑盟大会宗旨是各派交流武技心得,推陈出新,在下更希望能摒弃门派隔阂,共同进退,扬我正派威名。”

“说的好!”“凤掌门豪气干云!”“剑秀确是一枝独秀!”台下呼声一片,啧啧赞叹!广释侧目,见此时武当掌门虽仍旧闭目,脸上确是温和微笑,遂上前道:“阿弥陀佛,误会已解,老僧就此宣布,本次剑盟大会剑阵比试,鸣剑门和武当剑派并获第一,众位可有异议?”宣布一出,全场先是一愣,遂爆发欢呼掌声,均道广释处理得当,对两派剑阵也均是叹服。

众人纷纷跃下擂台,独留广释于台上,他于台上说了些歌颂剑盟各派的华辞云云,又颂扬了佛家道家一些禅理道德,遂宣布本次剑盟大会结束。

江湖群雄纷纷离场,只留下部分比试受伤的门人在做简单的敷药包扎。鸣门八俊均负剑伤,众弟子正在为其医治,沐雪向来热心,带着袁子渊递药送水,忙的不亦乐乎。凤奕鸣看着众弟子受伤,也是格外疼惜,幸好在比武中八俊一直护着小小,小小只是衣衫被剑气刮破,并无皮肉之伤。

沐雪兀自埋身帮受伤弟子擦拭伤口,忽然袁子渊撞了沐雪肩头一下轻声道:“沐雪哥,那白纱姑娘又来了。”沐雪连忙起身将擦血布交到子渊手里,向外张望,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出人群,双手顺势在后腰臀部擦拭了一遍。

沐雪跑到苏舒身前,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见了苏舒白皙无暇的面庞,又忽的显出一丝紧张,吞吞吐吐的说道:“苏。。。苏姑娘前来有什么事吗?”一问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苏舒前来定是帮忙医治伤员的,遂一想到顿时觉得尴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苏舒也没好意思直视沐雪的脸,半低着头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道:“这是百花续玉浆,用少许涂在外伤之上,有止血生肌的作用。”遂伸手将那小盒子送到沐雪面前,沐雪伸手去拿,无意间肌肤相碰,两人心中不禁一怔,都连忙收了手回来,还好沐雪已经将那小盒拿在手里,不至于掉在地上。

苏舒轻轻抬眼望了沐雪一下又低下头道:“沐雪哥,那我就先行回去了。”沐雪木讷的道:“诶!”苏舒缓缓退了两步,便转身走了,沐雪方才清醒过来,跑了两步在苏舒身后喊道:“谢谢苏姑娘赠药。”苏舒也没回头,举起玉手轻轻挥了两下,就小步跑开了,只是脸上微红,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这百花续玉浆确是良药,八俊涂抹过后只感清凉舒畅,痛楚大减。凤奕鸣见此也心境渐好,吩咐沐雪和众弟子如若再遇见百花城门人一定要以礼相待,诚挚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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