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始做生意
将近十年前，这年的六月下旬，我的小店就开张了。这小店叫串儿店，它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五点到第二天清晨三点。
自己五十岁就下岗了，唉！怎么办，不做点事儿不行啊，家里有老有小，就儿子一个，我老婆在儿子家里照顾小孙子，倒也算是有点事儿做，我这也不算太老，上面还有一个老母亲能自己做点饭。我天天待着做啥，有个行当，总比在家里吃下饭强，就这么定了，天天晚也就晚点呗。开店之前的啰嗦事也不提了，就说开店以后的事吧。
串儿店顾名思义就是卖烤串。实际上是以“麻辣烫”为主，那时在这个城市，“麻辣烫”比较时髦，很多人都喜欢吃，尤其是学生们，又便宜又快。肉串儿也烤，有时还忙得顾不过来，试着营业了一天，觉得要是再能能有个服务员的话，也可以增加几个菜种。在大学附近，学生多，人流量大，再说其它各种行业也多，一到晚间，人来人往的，也都愿意吃快餐。我家离这儿也不远，老婆在给儿子看孙子，在儿子那儿住，还负责给他们做饭，就算是个全职保姆吧。我自己住在老房子里，随便做点吃的就行。还能跑能颠的，有个破机动三轮车，下午去蔬菜批发市场上些货也方便，我的店面不大，仅二三十平方米。小厨房再占用有十来平方米，这吃饭的地方就嫌少了。开张了，很是简单。牌子高高的在店门上挂着，各种物品准备好，就开始开始迎客。
三三两两的学生来了，有两个男生点了十串麻辣烫，也便宜，仅八毛钱一串，当然肉的要稍微贵一些，他两个边吃边聊，要了两串海带的，两串白菜的，还有油菜和菠菜的两串，肉丸和百叶各两串，调料两小碟。
又来了一对儿小恋人。年龄不大，也就不到二十岁，可是点起麻辣烫来倒很熟练，转眼的功夫就点了二十串和两个烤饼，还要了两瓶啤酒，这两人边看手机各聊各的，男的就是抱怨爹妈给的钱少，嘴里默默叨叨地。听他两个的话，他爸妈也是个做小生意的，天天也就批发个吃的，在一个批发市场，批发方便面。香肠之类的，但是并不少挣钱，全凭着走量，数量很大，他老爹有一个“五菱”面包车，经常送货到小门市部，是压货结钱，赊欠一批，好在大家也都能及时结账，偶尔有一些拖延，也是老客户，信用也是有的。可能是手头一时不方便，这次往他卡上打的钱没及时到位，这月仅剩了不到一百元了，几个小伙子吃顿麻辣烫也就干净了。女孩儿看着手机，一边紧张地忙碌着，嘴里说到，“看，******被拷了起来，还有截图呢”，我用眼瞄了一下，可不，******耷拉个头，失魂落魄地被一群警察围着，那亮晶晶的手铐就在他的手上，好像是在一家夜总会的吧台前，那男孩儿不经意的撇撇嘴说：“怕是给pos了吧，这年头什么都能造假”！一会儿他俩就走了。
不大会儿，来了三位小青年，其中一人留着长头发，还有一个穿着牛仔裤膝盖处还有几处露肉的窟窿，他们三人看来是想是小喝一阵了。一开始就要了六瓶啤酒，每人两只羊肉烤串，两只肉丸烤串，这三人就开怀喝了起来。看来他们不是学校里的大学生，好像是社会上的小混儿混儿，吃的倒是不多，啤酒倒是喝的不算少。他们一小杯一小杯地喝，每人喝了两瓶，扎着长头发的有些喝多了，可能是他的耐酒量明显地不足，脸红扑扑地，后来他们又要了三瓶啤酒。这三人的聊天听着就是互相吹牛，一个的哥哥是城管上收费的，在阿萨尔图区（本市的一个区）的一个小街边市场管收费，权力可是老大了，说是专门收秤，凡是不按指定位置摆摊儿的就是没收秤，那些不老实的小摊贩，一见他无不陪着笑脸，他要是割块肉，买点柳根鱼儿的，少不了要让他几两和几条的；另外一个的叔叔是开个小饺子馆，在饭店那一片好大地方的人们，见了面谁不点头哈腰的，好的话还能上一颗烟卷儿，反正是大家都熟悉，平时帮点儿小忙也还是可以得。第三位穿着露肉裤子的小伙子父亲更是厉害，他的父亲是管理一个批发市场的头头，以前曾是村委会成员，在那个批发市场上是一把手，据说可以处罚几乎任何一家商铺，他手里掌握着这些商铺的种种短处，如哪家卖假货了；哪家得商品以次充好；哪家欠缴费用；哪家的商品被客户举报等等各家的不利把柄他是统统一手在案。这三人边喝边吹，反正是吹牛不犯法，嗓门越来越高，大有能炸平庐山之势，好像这个城市里有舍我其谁的感觉，他们喝的有些多了，后来那个长发的喝得摇摇晃晃地与另两位走了。
这个烧烤离客人不算远，要么我一个人还忙不过来呢。我忙得给他们做麻辣烫和烤肉串，结账时共花了六十九元七角钱。那位爸爸是批发市场领导的男孩，拿出来七十元就大方地摆摆手说不用找了，如大款一样和另两人就走了。
第二章足浴店的一对姐妹
深夜一点来钟，该是那些洗浴中心的和什么足浴的年轻女孩子来了，她们每晚基本上是在这个点休息，吃点儿夜餐什么的，俩人一伙，三人一帮地过来吃，她们津津乐道，饶有兴致地谈论客人的长短来。贵梅和艳芳是“有道”足浴的两个姐妹，她俩是来自江西赣州农村的姑娘，在下半夜，足浴店的人是稀少了，为客人足浴的她们有些疲倦，她们弯腰弓背地又是端药盆又是捧个男人的脚连揉加捏得也是累了。十九岁，女孩在农村要么天天下地争不到什么钱，现在年轻人都去打工，她俩没有特长，就结伴来到了这里。江西农村还算个穷地区，出来多少能挣一些嫁妆钱，，这足浴虽说不大正规，但是工作不累，也不像有些行业需要培训，连“良子足浴”也是要通过培训的。良子足浴的服务人员很是正规，他们要学习一些知识，一是要学中药知识，知道多种中草药对人脚的好处，对有些不同的脚患，采取对应的中草药；二是进行揉捏手法的学习，对于人脚的各个部位，要轻重缓急，这手法该轻就轻，该重就重，把客人服侍的舒舒服服，他们若是习惯了，下次还去，这就是有水平，这就是经验老道，服务行业，谁不欢迎回头客啊；最后就是要懂得服务规则，这就是服务的时间要保证，泡脚、揉捏的时间必须要做够点儿，一个钟要四十五分钟，一点儿也不能少。当然，还有对待客人要有礼貌，要热情但是也要有分寸，仅仅靠热情是不对的，要不卑不亢，要只是热情勾起了客人的一些欲望那是后果相当严重的。好在这工作做长了，她俩也就知道，人可要长远打算啊！这贵梅和艳芳一直是规规矩矩的，也算是没有什么奢望，工资虽然不多，但是也足以让她们做几年的，待攒够了结婚嫁妆，到时候风风光光返乡，说不定再找个好的小伙子，这大概是她们的共同理想了。她们边吃着蔬菜串儿，边聊天，我一边做着麻辣烫，也是听着她俩有一搭无一搭得说话，贵梅说，今天又有了五位客人，收入还是不错的，她已经存了一些钱。照这样下去，也是只用两年，就能回家了，回到村里再开个路边服装摊，今后这日子长再呢。
艳芳笑嘻嘻地讲，今天碰了个客人，以前也来过，三十来岁，穿着裤衩臀部露出了纹身图案，她一看竟然是纹了几只如蜜蜂、苍蝇般的东西。纹身她到看过多个人的图案，也倒是什么都有，什么老鹰啦、一条龙啦、崇拜的人物头像之类的，她也是见怪不怪了，可是这次见得就疑惑了，她禁不住笑着问了客人一句，您这是纹的是什么？怎么是像几只苍蝇呢，这个人见这服务员问他，也没好气地说了，几天来一直不走运，打个麻将总是输，几乎很少和牌，后来想，要要痛下决心了。我连忙问，怎么下？以为从此洗手不干了，谁知他说，找朋友出了主意，朋友说，一招儿比较有效，纹身，你说纹了什么。就是苍蝇，说要是臀部纹上一堆苍蝇，那要是打麻将就能赢，于是就这么纹上了，这回我要再去，在麻将桌前一坐，那屁股上都是苍蝇，就预兆着“一定赢”。哈这一屁股苍蝇原来是这档子是啊，“一定赢”，我笑了一会儿，对他说但愿这位大哥能赢，下次还回来，不知灵验不灵验。
她俩说说笑笑的，快要下班了，我拾掇还要一阵，四点睡觉，也就三个小时，唉，年岁大了，睡觉也用不上几个小时，下午还要上蔬菜，什么的，也是费劲儿，老婆也帮不上忙，一个小孙子，就把她缠住了，儿子回家还要给他们做饭，任务也是不轻，人哪就是这命，活到老做到老，年轻时也不好好学习，到老了也没点什么业务水平，啥啥不会。我看这麻辣烫，卖的也快，就是挣钱不多，以后想换换品种，一个人太忙了也不行，但是要经营什么呢，大饭店也没有资金，就是有也没那水平。不过我年轻时在工人食堂做过，这切菜炸鱼也做过，小灶倒是不会，可这拾掇个东西倒也是利落，趁腿脚好用，老天饿不死瞎麻雀，只要是勤快就行，琢磨着再做点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