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浩熠在练习祭炼中,至少探索出九种镌刻阵势技法,胡婆婆虽然闭着眼睛假寐,但神念却是强悍无匹,上天能沟通鬼仙,下地能摸清蚂蚁洞内的蚂蚁有多少双触角跳动,水潭下的蜉蝣有多少公有多少母,她全在掌握之中。
次次失败,对于一个五岁的神童不厌倦地笃定追求,难能可贵,放在外面,五岁的孩子还是娘亲怀中哭鼻涕地毛孩子,整天不是玩泥巴就是溪水里摸虾捉螃蟹,跟郭浩熠麻利杀敌、斩鬼祟相比较,完全比不了,机缘不同,造就的命运,千差万别,一个是与天地同寿的仙,一个是忙忙碌碌几十年的凡命。
胡婆婆心跟明镜似的,澄清的比月光还要皎洁,郭浩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掌握“鬼阙阵”的精华,窥一探而见全豹,步步摸索下,加上自己的元素融合阵法中,胡婆婆不为郭浩熠的神采仙华所震惊,这样的成就,在当年她是如何都不能做到,好像天地间的神功仙法,都是为他量身定做似的,观一目而能直指要害,去其糟粕,掌握精髓,逆天的领悟力,震撼古今,能有谁与之相悖。
胡婆婆思绪万千,回想以前的一切一切,尽浮在眼前,让人思愁,让人缱绻……
“还是不尽人意啊!经验不够,三分雕功,七分杂乱,线条轻浮,有的地方一气呵成的太快,有的地方停顿地不够火候,虽说是成功了,算凑合吧!”郭浩熠眉目露出一丝疲惫,嘴唇干裂地好像河床一样,舔了舔上唇,看着自己完成的雏形作品,不由宛然一笑,付出总是有收获,不管是一成还是七CD不重要。
“浩熠弟弟,我好像看不明白,你雕刻的这三只龟,样子好丑,线条也粗犷的要命,不仔细看形状,真看不出是乌龟,但闭着眼睛冥想的一会,情况大不一样,勾勒出的形体,随着光晕的闪现,线条好像星空的星辉一样,璀璨夺目,再看那龟却不像龟,而是鬼灵仙兽,气势磅礴,让人一见,瞬间感觉自己的渺小。”郭荣睁着大如黑宝石的眼睛,一脸震惊的望着郭浩熠说道。
其他人一听,郭荣的话也是他们疑惑的,包括郭威夫妇,赵弘殷,杨邠等军士,郭浩熠镌刻的玉雕,线条横七竖八,一指粗的勾勒,真的算不上美观,如山峦一般,沟壑纵深,坑坑洼洼,好像狗啃下的骨头,齿横交错,不眯着眼睛斜看,感受不到那镌刻的是三只乌龟,肉眼看起来太过于抽象,给人的思维,朴实感,厚实感特别浓重。
至于郭荣所说的冥想,他们这些人没有修炼鬼道秘法,自然进入不到大道冥想的层次。
郭浩熠抬头,蹙了蹙眉,看了郭荣一眼,道:“有些东西,眼观给予人误解,只能看表面,看不出内在的造诣,就好比种下一块土豆,施肥,发芽,长出根叶,难道你能用肉眼看出土地下的土豆长什么样?长出多少个大小不一的土豆呢?”
郭荣锁眉苦思,道:“我好像明白一点,但又好像不明白。”
郭浩熠微笑,道:“不明白就对了,要是观明白了,反而容易迷入歧途,对日后的修炼带来恶果,不是你的道,没必要深究,借鉴其中精髓便可。道还是要靠自己摸索前进的。”
话中之语,郭荣思忖中不住地点头,好似灵光一闪,又好似摸不着踪迹,他还小,有了一点光,便可以逐渐探寻到灿烂的光晕。
而其他人沉吟半刻,郭浩熠的话,让人觉得既简单又高深浩瀚,一个土豆的比喻,很好理解,不就是顺着土豆根叶挖下去,抛开泥土,自然而然,多少个土豆,一眼便能看清。但问题出在怎样才能不挖开泥土,就能观看其原有的本质,思来想去,他们始终想不出所以然来。
一时间,疑云都显在大家脸上不可自拔,闭着眼睛回想郭浩熠镌刻手势,郭浩熠趁着大家思考的时候,迅速吸收了几颗尸髓舍利,待鬼灵力恢复的差不多,继续拿着一块石料剥开石皮,在阴光闪闪地阴蚀玉翠绿脉络上鬼斧神工的镌刻起来。
这次镌刻郭浩熠显得神采奕奕,每一处勾勒,每一丝力度,都显得轻车熟路,驾驭地分秒不差,仿佛他的手不是在挥洒技法,而是在一座大山上任意布景,有花草树木,有宫宇亭阁,流云飞瀑,能欣赏如此奇观的人,现场除了胡婆婆,郭荣,小青,其他人都没有那个意念,在他们眼里,郭浩熠镌刻的线条,依然只有形意,却没有灵韵,更谈不上海市蜃楼一样的胜景。
精雕细琢的流畅线条在郭浩熠的手上飞舞,潇洒不失庸碌,那宫宇碧瓦飞甍,在鬼灵气的氤氲弥漫中,显得鬼灿灿,阴晃晃,仿佛巧夺天工的鬼府殿堂,阴森森的令人发寒。
最后一笔如冥天落下的星河般,鬼势磅礴,竟引发鬼蜮的鬼霞灵光穿破虚空,降临在郭浩熠的身上。
突然有了如潮的鬼灵力滋润,郭浩熠忍不住嘤哼一声,全身的每一处毛孔,每一寸血管,宛如干裂的河床,张开一处处巨嘴,贪婪地吸收阴霞烁烁的鬼灵力。
跨界而来的鬼灵力,如汪洋海潮,澎湃无比,卷席一方天宇,在冲破壁障的一瞬间,旧司镇方圆百里像是发生了大地震一般,地动山摇,天空灰暗,阴气煞煞,让人见了这般景象,无不心惊胆战。
天灾降临了吗?老天爷发怒了吗?
胡婆婆这时,瘦骨嶙峋的身体,像是死去多时的妖鬼似得,眼睛突然睁得如夜明珠一样明亮,哪怕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郭浩熠只不过刻画简单的鬼阙阵,没想到会引来鬼蜮瑞霞鬼气眷顾,她觉得太不真实,太荒唐。
天道逍遥,眷顾无上法身,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仙命蒸蒸日上的人,跑不了;多舛鬼命的人,跑不掉。胡婆婆此时表情慵散,内心却是颇感震撼,惊讶的同时,只能用这样的言语来解释发生在一个五岁孩子身上的卓荦气运。
旧司镇九天酒楼院落内,马福春泡着一壶桂花茶,自饮自酌,自从几天前从山上巨墓处下山,百多人分了伍镇长伍明悦的家产,酒楼伙计田永奇不愧是跑堂的,眼脚手快,搜刮中私藏了不少好东西,有了一笔丰厚的钱财,田永奇当天夜里,不辞而别,裹着金银珠宝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当然,好处人人都会藏,由于马福春经常往来土司爵府,混得人缘较好,对土司爵府内堂外堂也有所了解,而且随伍镇长上山的家丁武士死得死,伤的伤,留在府内的管家丫鬟被突如其来的人群,惊惧中冲得人仰马翻,怒骂中,眼睁睁看着巨富家产被搬空,掏空,甚至连金丝楠木家具也不能幸免,那种土匪进村的景象,残垣断壁,鸡飞狗跳,白纸纷纷,不一会,整个土司爵府上上下下一片死寂,让管家以及那些丫鬟呆立无声中绝望。
得知是伍镇长害死了自己的独子,马福春冲进府内便轻车熟路的抢到了一些好宝贝,那种杀子之恨,拿在手里,放在怀里,完全让马福春没有负罪感,看着那些丫鬟哭脸戚戚,让他心里无比的舒爽,伍镇长伤天害理,为祸镇里百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是报应不爽,死有余辜,你杀我儿,嘿嘿!现在我带人搜刮完你的金银珠宝,有了这些钱财,过完下辈子完全不用愁。
人去楼空,抢劫一空,不霸占你的女人,不烧你的楼亭,手段算不上残忍,得了利益,便会以怨报德,做事不做绝,凡事留一线。
他现在坐在藤椅上,闭目摇晃着,手举着茶壶对着朦胧的月光,喝着蜂蜜桂花茶,舒适地享受没人打扰的清静生活,喉咙里甜丝丝,香醇桂花香,让他觉得生活一下子恣意起来,伍镇长家里不愧是金山银山,稀奇古怪的古董字画不少,库房内的金银,真是个金灿灿,银煌煌,夜明珠圆润光辉,令人睁不开眼,回想当天的抢夺,马福春满脸堆起褶皱笑容,有了如此丰禄财宝,他想着过几天雇几个会武的壮汉,去南阳买一栋临街的庭院,继续做他的马掌柜,再娶几房妻妾,并蒂多珠,何愁老来无子。
“天边有鼠仙吗”?马福春惊悚的愣了愣,蹙了蹙马尾眉,他不由转着脑袋看向天边,乌黑的天空除了飘荡的雾云,没看见有什么奇特景观,更没发现披着金甲的鼠仙出现。
“明早就离开这该死的祸事之地,不是闹僵尸,就是闹妖怪,活不下去呀!”马福春正揣摩间,这时,天际的雾云一阵翻滚,猛然几声轰鸣,犹如死神来临,瞬间震散了那一片天宇,浮现黑幽幽的时空隧道。
响彻天地的爆鸣,让大地山川震动,一股浓郁的阴霞光晕瞬间从那时空隧道传送而下,直奔西山巨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