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尸水河阻挡大家前进的步伐,令人沮丧,甚至有人说潭中的尸水触之腐烂肌肤,落入其中将是尸骨不存,恐吓的言语在众人中蔓延,至于水潭上方千奇百怪的钟乳石,没有谁有那个雅兴去欣赏。
小神童郭浩熠站在碧潭前一言不发,呆呆地独自思忖,想必是尸水潭的恐怖难住了这位小神童,不敢以身试法,止步于此。
看着蹙眉的郭浩熠,眼瞳内映满深寒的潭水,清波湛湛,作为娘亲,柴守玉真的很希望冒险行为就此作罢,世俗间,杀鸡杀猪都令人感到头疼,特别是女人家,见血就晕,何况冒着陨命的危险去追杀僵尸王,而且还是一个手脚稚嫩,童声童气的小屁孩带头,传说出去,别人一定会认为遇见了神经病,疯言疯语。
郭威上前一步,眉头扬起,抚摸着郭浩熠的头,道:“儿子,我们已经尽力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的目标不能始终局限在一个鬼物身上,年纪小小,手段本领近似鬼神,不敢说移山倒海,但杀鬼物,一杀就是一大片,令鬼灵闻风丧胆,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你将来成长起来,再去追杀那个僵尸王也不迟,况且我们的战绩拿到世俗来讲,骇人听闻,波澜诡谲,僵尸王的老窝不也是被我们一锅端了吗?”
郭浩熠回头笑了笑,沉吟一会,望着郭威,道:“爹爹,我没有说现在不能对付僵尸王啊!而是在思考怎样摆渡近百丈的尸水湖,湖底的水道蜿蜒百十里,水况复杂,这么多人的安全,没有实力真不容易,不过,难不倒我,你们等我一下,去去就来。”
有胡婆婆在这里,郭浩熠比较放心,对着一旁听候的金镂玉衣僵尸,道:“带我去你们培育阴蚀玉的地方。”
郭荣嚷嚷道:“我跟你一起去。”话还在半空,身子却是一溜烟的速度,跟着郭浩熠向一处黑暗阴森潮湿的洞窟跑去。
一刻钟时间,郭浩熠他们去而复返,手里抱着两块沉重大石头,郭荣则是抱着一堆碎石。
郭浩熠来到众人旁,放下石块,用手在石块上比划了几下,他的手指像是铣刀一样锋利无比,戳石块皮宛如戳泥膏似的,石块菱角碎末四处飞溅。
不一会,去皮的石块露出翠翠的纹路,晶莹剔透,一条条脉络看起来好像一柄柄冥刀冥剑,发出死气般的鬼芒,令人生寒。
“戳戳戳”
另一块石头很快在郭浩熠的手指戳剁下,显得圆润琉璃,溢彩出丝丝璀璨的翠绿阴芒,鬼风吹来,好像有透明影子在玉石般的表面光泽上一闪而逝,让人骤然寒若冰霜,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郭浩熠拿着两块阴气凶凶、邪气飒飒的石头做什么?一些人脑海狐疑,完全弄不明白。
“咚咚”
水滴落的声音带着微微冰凉的风,让众人心神一紧,举着火把的军士,透着火光,向四周警惕扫了扫,跑了一个僵尸王,危险并没有离去,恐怖的节奏随时影响众人的神经,哪怕现在出现一只青蛙一只蜈蚣,他们都会觉得四处皆是鬼祟。
郭浩熠盘膝坐在地上,黑宝石般的眼眸聚精会神地望着两块剥皮的阴蚀玉,他在思考以什么图腾来刻画灵阵,谈到水就有很多水族动物了,不知为什么,郭浩熠想到水族,脑海中便出现很多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异兽图影,而且样子一个比一个怪,选来选去,最终,郭浩熠选取了一个形状像龟的异兽,那异兽长着鸟一样的头和蛇一样的尾巴,样子看起来很是威武凶狠。
有了图腾,郭浩熠将鬼灵力在全身运转一个小周天,提升到巅峰状态,这次刻画,虽然和先前刻画的鬼阙阵一脉相承,手法以及复杂程度两者都是不能相比的,第一次刻画的鬼阙阵,郭浩熠随意而为,难免刻画的有失灵韵,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宝,在他眼里却是另外一回事,粗糙可用而已,有了尝试,积累了一丝经验,所以,郭浩熠想将第二次刻画的鬼阙阵镌刻的生动细腻,活灵活现,惟妙惟肖,让灵动更上升一个台阶,也为将来刻画的娴熟,打下坚实的基础。
至于一些人疑神疑鬼,郭浩熠即将刻画,难得说穿,放松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血管,显得坦然自若,若是真有危险预警,他随便放出灵识一扫,如同侦测屏幕似的,周围的一切画面宛若立体的电影一样,都在他脑海里清晰无比,一沙一石,一虫一影,都逃不过他判断与定位。
在众人的关注下,郭浩熠手动了,肉胖胖的手指鬼力喷涌,潮汐般的阴盛虹芒在一块阴蚀玉上挥舞起来,划动的轨迹恍如生命绽放又仿佛是死气弥漫,让人看不真切,看不透彻。
一指如一笔如一刀,不间断的一气呵成,镌刻下去鬼韵磅礴,牛鬼蛇神虚影竞走,碎石满飞,不多时,一块盆大的阴蚀玉在郭浩熠精雕玉琢的修饰下,三头狰狞的玄龟露出雏形,即将完成的一刻,忽然,一声脆裂的嘎嘣声响起,一眼看去,玄龟龟壳上的纹理如同撕裂的纸张一样,层层断裂而开。
“失败了。”脆裂声音响起,郭浩熠就知道刻画失败了。
休息恢复了一阵,郭浩熠再次刻画,手指阴芒闪动,如一道道死气缠绕般,快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很快,三头狰狞的玄龟即将镌刻出雏形的一霎那,众人的眼皮恍惚间轻颤,来不及发出镌刻的美感,嘎嘣断裂声直接将阴蚀玉一分两半。
一次失败,二次失败,紧接着三次,五次,七次,十次,失败的次数越多,别人都开始觉得无聊,一些军士被困乏的疲惫熬的坐靠在彩壁上打起盹来,郭浩熠不气馁,不灰心,而是越来越有劲,不断的找问题,发现问题,摸索问题,加以改正,逐步完善其中忽略的步骤与不够熟练的细节。
白云苍狗,光阴如箭,一天时间很快过去,郭浩熠不知戳费了多少石料,总是在即将完成雏形的阶段,功亏一篑,或是郭浩熠镌刻的手法高深莫测,如舞浪穿碟,让人见所未见,吸引大部分人观摩。
郭威与柴守玉夫妇熬着倦意不堪的神情,慈祥的笑脸始终在郭浩熠身上为他打气,夫妻俩觉得神童虽然能过目不忘,七步能吟,灵华盖世,不学习,不积累,天都会嫉妒的贬为庸才,失败是成功之母,勇攀高峰,有了进步,离成功就不远矣!
赵弘殷,杨邠及一部分军士想在郭浩熠手法上,临摹出一招半式仙法,将会受用终身,他们瞪着密布血丝的瞳孔,若即若渴,不知疲倦,注精会神地观看郭浩熠每一步飘洒出的灵意,他们不会因为郭浩熠一次次的失败,就放弃大好的机缘,郭浩熠再不济,炼制不出上品,退居其次,降一个级别的下品,他们可是深有体会,郭威怀中揣着的鬼宝便是凭证。
而剩下的一些人,没有领悟到那种层次,看郭浩熠眷眷小手胡乱的在石块上镌刻,宛如鬼画符,令人看得头昏脑涨,他们只好在瞌睡虫的挑逗下,困意来袭,很快进入梦乡,军旅的陋俗渐渐在他们身上放荡,磨牙放屁打呼噜不时在主墓室内响起。
这样的场面,怎可能少得了郭荣与小青,郭荣难得安静下来,一声不吭的看着郭浩熠魔幻般的手,一丝一刻都在他眼里放大和缩小,那种镌刻的灵动,仿佛瞬间印在他脑海内,如发光的影子般影影绰绰,他看明白了不少,收获可以说除了小青外,无人能比。
小青本身具有鬼道妖法的传承,虽然以前的往事回忆零零碎碎,但与生俱来对灵阵的刻画演绎,比人族凡人之士强大十倍不止,领悟力更不是赵弘殷,杨邠等军士所能比拟的。
通过郭浩熠一次次重复的演绎,她收获不少,由繁至简的婆娑镌刻手法,在郭浩熠手上变得越来越有阵势之力,飞瀑般的鬼潮霞光闪闪烁烁,不停的变换空间,错落有致,极富润泽的鬼霞落成一点,交汇成翩翩浮动的柔美线条,灵韵万分。
“成了!”当郭浩熠镌刻完雏形最后一条旖旎线条的刹那间,三头强悍霸露的玄龟,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似的,那如牛吼的高嗷,让人头脑恍惚之际猛然被震得耳膜生疼,吼音穿透脑膜直达脑海,令人天旋地转地嗡嗡作响。
胡婆婆裹着厚棉衣卷缩在地上,似乎给人的感觉,年纪大,身子骨还算硬朗,这几天的折腾,毕竟连壮硕体魄的军士都有些熬不住,何况胡婆婆一把年纪,她太累了,睡得死死的。
其实,从郭浩熠镌刻的第一指下去,胡婆婆就知道了结果,再逆天的神童没有经过磨练,砥砺丰富的手法,没有一二百次的失败,那鬼道仙法岂不是和种白菜萝卜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