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牛健手术很成功。
在重病监护室住了一夜,第二天八点半转入普通病房,躺在A3间6号病床上。
牛家上上下下都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会儿,病房中挤满了探视的亲朋好友,医生都上来招呼了好几次,说病人需要休息,请大家离开,留一个人看护就可以了。
牛家就是听不进去,仍旧挤在那儿,不时还大声嚷上几句。
医生只好绉绉眉,毕竞不是执法单位,强制力度非常苍白的。
挂在床头起的点滴,通过那细细的导管一点一滴的,向牛健手背上的针头溢去。
日光灯下,牛健的脸色依旧煞白煞白的,有些怕人。
半露在洁白的床单上的手臂,一动不动的。
妻子晏翠竹不时拽拽刚刚换上的被褥,小心翼翼地捂盖半露的手臂,生怕碰着那细细的针头。
好一阵,众人在医生、护士再三催促下才开始散去。
“妈,你回去休息一下,我留下来看着吧,这儿有医生护士,不要紧的。
有事我打电话,让浩宇去接您。”王娅茹低声地说。
“你们都回吧,我在这看着。都折腾了一晚上了,歇歇去吧。”晏翠竹心痛地说。
“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上班,我先看着,中午让三鑫过来替一下就是。”史天妍这会儿也不甘落后,其实她又在划自己的小九九。
她想趁牛家的人都离开了,在牛健醒过来,第一时间知道公公要说的什么。
最主要的是关于箱子内的东西,她有些急不可奈了。
翠竹哪里想那么多?经史天妍这一说,心想也是,牛家只有她无职无业,整天东遥西荡的,难得有这份心情。
翠竹并说道:“那就辛苦天妍了,我送大姨妈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浩宇、娅茹、三儿、琼儿你们都去忙吧,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
“妈,大姨妈的存折,我留给你,密码是大姨妈的生庚八字,里面余额……”
“你收着吧,我妄伲忘魂的,到时落到哪儿,都不会知道的。”翠竹直接打断王娅茹的话头道。
大家相继离去。
病房里总算难得的一片寂静了,史天妍举目一望,到处是一片惨淡的煞白,不免心里有些发愫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
天妍见公公眼晴微微动了一下,忙俯身问道:“爸爸,你感觉怎样?”
牛健眼皮儿又眨巴了一下,没吱声。
病人有了反应,本该叫医生的。史天妍却又生坏念头了。既然你有话不对我说,装睡,那就让你永久的睡去吧。
她打定主意,并坐回凳子上,打起盹儿来。
床头上的点滴临近瓶颈了,她也难得叫护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喂,病人都窒息了。你还在睡呀?”护士小沈忙拔掉吊针针头,大声喊道。
“呀……”史天妍揉了揉懵B的眼睛,吓得脸青面黑。
这时医生也闻迅赶来,一查着也摇摇头说:“通知家人安排后事吧。”
牛家的人马上从四面八方赶来。
顿时,一片哭声,阵阵哀嚎无不揪心撕肺。
两个男人虽然悲痛万分,但还没忘记询问医生,探究父亲的死因。
“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什么原因引起心梗和脑梗的?”浩宇听医生说是心梗和脑梗导致窒息,反问医生道。
医生说:“这心梗和脑梗引发的因素非常广泛,加上患者本身就是脑血栓,所用药物都是抑制剂。
我这样给你说吧,这种病就象水里按葫芦,补了这里,那儿又出问题了。”
“大哥,妈晕过了,快去看看吧。”史天妍急切地喊道。
她害怕大伯子他们,再追究下去会牵扯到她身上,并急中生智地转移视听。
其实,到护士办公室,只要一调A3号病房监控录像,再到网上一收索,什么都知道了。
这也是史天妍最担心的事情了。
一听说牛大妈晕了,兄弟俩马上顾不上盘根问底了,慌乱地说道:“麻烦你了,饶医生。”
没等医生回应,并围到母亲身边去了。
晏翠竹到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喂了几勺葡萄糖水,就缓过来了。
悲痛之极的晏翠竹,欲哭无泪,在女儿牛琼的搀扶下,木然地坐着,望着儿子们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地张落牛健的后事。
牛健还没出殡,史天妍就嚷着要去打开那口破旧不堪的木箱。
牛家满堂上下,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牛大妈。
“还是让你爸上坟后再说吧。”
牛大妈之所以这样决定,还是担心他们又会争吵起来,影响办理老头子的后事。
史天妍还想张嘴,三鑫把眼睛一愣,她再也没吭声了。
浩宇见了抿嘴一笑,他在心里暗暗地为三鑫点了一个赞。
他心里想,这回老幺还男人了一回。
史天妍毕竞心虚,心里多少有些发愫,也就不敢坚持,只好随时拿只眼睛盯住那口木箱,生怕它插上翅膀飞了。
终于挨到牛健的后事办圆角了。牛家的子嗣和致亲,团团围住公证处的公证员袁腾飞,听他公读《公证书》。
袁腾飞公证员话音一落,人们都鼓着灯宠般的眼球,见证牛大妈晏翠竹开启木箱了。
“哇……”
木箱一打开,一个个目瞪口呆,所有的人眼睛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