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脑子?
亏她还拼命地暗示自己他舒景赫是一朵娇艳完美的山茶花,虽然黑色渗人了点,那好歹也是朵花!一朵供人观赏,惹人惊叹的小花!
如今看起来真是连狗尾巴草都不如,看看他都说了些啥,没脑子,擦!
舒简的心头火又是窜得一下点燃,火苗直冲头脑烧得旺盛,上前大跨步一把就揪起了面前人的领子,一张脸带着怒意地逼近吼道:“你!”
根本就是言语都诠释不了的混蛋啊。
舒景赫没避开自己妹妹没什么攻击性的暴力,任由自己的领子被揪得变了形。但他的神色却是忽然紧张起来,俊脸一下子越过了舒简矮小玲珑的身子,平直地向前望去。
“你这个混蛋,你!”
舒景赫根本没把眼神转回来,抬起一根手指准确地按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嘘!”
倘若是普通的女孩,被这般一个帅气逼人的男子以这般暧昧的动作撩拨,女性的本能恐怕会瞬间决堤,并且以面皮通红,心跳加速,瞳孔涣散等一系列方式呈现身体情绪于外部环境之中,但是很遗憾,之前就已经提到了,舒简并非是这种女孩。
她根本就没把这动作往暧昧的方向上去想,她只是愤恨地断定这又是一种禁锢方式。
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烧着了她头顶的青丝。
发怒中的女人是极为可怕的,如若不信,观摩舒简就好了。
她刚刚经历了两次惨绝人寰的战斗,却是又不知从哪里搜刮出了一堆的橙黄色灵力来覆盖住了自己的右腿下肢,用了绝对的杀人的力道朝男人最脆弱的胯间踹去。
——女人真狠!
这一脚下去,是个男人就得断子绝孙啊。
舒简如今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只是想着愤怒地,执拗地想要从这个祸害人的妖孽身上要讨回自己的公道!
“好狠的女孩。”
一个清朗的女声悠悠叹着,伶仃得像是环佩相碰,珍珠落盘,朵朵莲花从枯叶中乍然而绽,半空中林间的沙沙响声,瞬间柔弱三分,恍然盛极时候的娇嫩花瓣脱离于花蕊时候的堕落。那些洁白的,姣若的花瓣像是饱受指引而来,柔柔地朝着舒简绕着圈,打转,簇拥着美人的盛景,真是比之婚礼还要浪漫。
可是处在中央的舒简却并不这么认为。
这些花瓣,弱的不行,却是片片凌厉,恍若刚开刃的刀锋,它们缠缠绵绵地绕在了周身之外,却是以庞大的力量生生地止住了她带着灵力的所有动作,身体上的每一部分都好像被订上了枷锁不得动弹,而那些刀锋花瓣,却是时不时地割裂着暴露在外的肌肤,划出一道道不深不浅的,犹自渗出血珠的伤痕。
伤痕让舒简稳住了三分心神,让她苦痛地顿感疼痛之时,也成功地停下了原本已经刹不住车的攻击。
“唉。”
悠悠的轻叹,没有刻意地拖重音调,尾音像是绵延的箫曲,轻撩人心。
舒简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那声音的源头望去,周围一切凌厉的,温柔的,绝美的攻击好似被生生停驻于那一刻。
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倒不是说款款走来的女子有天上人间遍寻不得的华美辞藻修饰不得的美貌,也不是说是什么奇形怪状有着与这天籁之音不相称的外表,只是……
你见过一只狐狸飘然羽化而登仙吗?
你见过青楼里衣不蔽体,跳着艳丽舞蹈的花魁转身便成为了雍容的一国之母吗?
那走来的,还未出手便能止住了舒简攻击的女子便是这样一般的人。
她的长发,墨黑之中带着几簇晶莹的淡紫,像是刚成熟挂在藤间的葡萄一般快要滴落,惹人垂涎,却没有高耸繁复的发髻与之相称,只是用一根浅蓝的发带在发梢末尾松松垮垮地困缚;她的眉毛,细长柳叶,却不挑高,平平淡淡地蛰伏于原处;她的眼,狭长而上挑,一双丹凤的眼角,眸子里像是腻歪着细腻的红豆,点点滴滴的暗红色光泽,却是幕若死水,半点微澜不经。
她的身上,披着一件极为宽大的蓝白相间的道袍,托着浮尘的右手抬起,露出了银丝镶边的大袖下一只凝霜凝雪的皓腕,骨节分明,再烈的艳阳照射而下,都是炫目的白皙。
明明是一只狐狸,却偏要来修仙。
明明是祸国倾城的料,却偏偏藏于缁衣,平心静气地诵读经书。
她那双眼,很是利落地朝舒简看来,却感觉像是嗔怪一般地粘于其上,她再屈指一弹,花飞花落像是瞬间被加狠了重量,瞬间坠落在地。
“啪!”
舒简凝在脚上的橙色的灵力,也像是被大力击打过后的镜面,碎成渣渣后纷纷摔落。
“混账!”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响起,舒简愚钝的脑子一下子没有能对号成功,“还不快快跪下,给渡卿大人道歉。”
舒简这才把目光从这女子的身上挪开,小心翼翼地咽了两下口水,看向了她身后之人。一看还真被吓了一跳,咋这么多人?
光是眼熟的,舒姝,舒评,还有沐家的几位和陈家叔叔,都恭恭敬敬站在这个女子的身后微低着脑袋,舒姝这个小丫头还拼命用手比划着什么,神情紧张,动作也不敢大幅度地去做,但大意是表达出了,是叫她不要乱动。
舒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堆人忽然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迎接她胜利归来吗?
“想不到,楠亭山居然派你前来了,叶堂令大人,”舒景赫倒是在一旁出声打破了平静,面色依旧是那张死人脸,瞳孔却是微有波澜,“多年不见,功力见长。”
那女子看到舒景赫,平板的脸上竟是大大地浮现了激动的神色,粘稠的目光迅速地越过了舒景赫朝他身后望去,寻寻觅觅地没个焦点:“他……”
“他早就不在了,”舒景赫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有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