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竹快了些步伐往人群中走近,方见红色的灯笼挂满南城河头,一些祭祀物品整齐摆列在桥栏上。桥头设了祭台,一群戴狐狸面具的人对着红衣女子似在念着什么,但细下一看,竟是白日里那群结亲的人。
君竹吓得一缩脖子,指了指桥上的方向道:“笙儿,那就是我同你说的那群结亲的人,白日里我见那女子分明像一个死人。”
笙儿听了更是吓得魂都飞了,忙捂住君竹的嘴,小声叫着:“小姐小声点,当心被人听见了。”
“那本来就是个死人罢了。”不知从哪出来一提灯得大娘似乎早已预知一切,略显淡漠地回答道。
君竹沉默了很久:“死人?”
“没错,她是今日祭河的祭品。”
君竹试探地看了大娘一眼,脱口而出:“拿一位尸骨未寒的女子去祭河,这是什么道理?”
一旁的大娘神情毫无半分波动,低声道:“每年此时,南城的乡民都要择选年纪适嫁的女子来这里祭河,再摆上祭祀品放盏河灯,任灯随水漂流,若是灯灭了,表示河君不满意这个女子;若是没灭那便代表河君喜欢此女。所以今晚全南城的人都要聚集在此,一旦河灯熄灭他们将另寻其他女子来祭河。”
君竹咯咯笑起来:“那河君还真是可笑,百姓供奉他,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非要这些个女子去祭河。”
“哪是什么河君啊,十六年前南城河突然出现了条恶龙,年年今日河水漫涨,淹死不少人。于是传言各异,有人说恶龙是南城河君,若是百姓不供奉他,他便要发水淹了我们南城。”
君竹愣了一会,笑容渐渐褪去心里阵阵悲凉,也许,她就是个不吉的人。
昔年,她曾在君府偷听丫鬟们讲话,说安阳四十七年时,离穹攻打安阳王都,百姓民不聊生横尸遍野,瘟疫以最快的形势向九胥漫延,朝廷下旨要君家进贡一味名叫玄参的药材。
就在那一年,南城河畔妖龙横行,人们惧怕它,便以献贡祈福。
那一年,九胥山突然倒塌,摧毁了所有上山采药的道路,百姓哀声四起,死伤无数。”
那一年,她出世害的娘亲难产,算命先生说她身带煞气,活不过十六。
当时,所有人都说她把灾难带来了九胥,唯有奶娘一直守护了她十六年。
君竹低垂的睫下泛着泪光,清风吹动一缕青丝划过脸颊有些酥/痒,她心想,也许她是活不过明年开春的。
就在此时,祭台上的司祭高吼了一声:“放灯。”
一盏河灯载着幽幽烛火随水漂流,笙儿望着黑压压冒着寒气的水面,河灯蕊中的火光明灭不定。思虑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小姐,要不咋们还是快回去吧。”
“再等会。我们在看看。”
“小姐,我们可是偷跑出来的,若是家主发现你不在府内,笙儿又得受罚了。”
“笙儿放心,我有办法让爹爹不会发现我们偷跑出来了。你看,这供灯都还未供奉,现在回去不是白来了吗。”君竹提着供灯淡淡应着,倒不是十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