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因何死的?”珺辛早已泪流满面。
“都是死在龙渊剑下!”玄木靖目光深邃悲痛,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好在,我们最后又重新封印了龙渊剑。”
珺辛含泪的目光一震:“弟子听一位隐居的前辈说龙渊剑就在如今的‘青煞’手里了,他是把禁咒用在龙渊剑上杀人,所以死的人才会痛苦万分。”
玄木靖先是一惊,转而须发怒张,双目喷火:“果然那逆贼未死!昆仑之祸便是由他而起!”
“玄长老知道‘青煞’是谁吗?”珺辛颤抖道。
玄木靖几次深吸气,才慢慢平复下来,沉声道:“这人叫紫东,是掌门的第一个弟子,他天赋极高,又是应象而生,掌门当年对他极是钟爱。他曾因缘收服了妖兽梼杌,当年轰动一时。但他后来犯下大错,掌门念及他的天赋使命和情分一再姑息,哪只后来他一错再错,最后竟然害死了赤墨夫妇和月亮湾的所有人,还……我们当年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这祸害竟然一直没死!”
“他与龙渊剑有关?”
“是,他算是龙渊之主吧。”玄木靖叹道。
珺辛从怀中拿出那块玉佩问道:“这玉佩可是他的东西?”
玄木靖看了看,惊道:“是。这正是当年他挂在梼杌佩剑上的,他死后,掌门将他所用之物全部封存了起来,并且下令从此不再提此人。你如何得来的?”
“在昆仑山门口捡到的。”珺辛的心沉下去,“在那之后不久蓬莱山的梼杌兽就突然发狂,险些冲破阵法。”
“奥?梼杌兽没有出来?”玄木靖疑惑道。
“是,正好师叔经过,帮忙重新布阵才阻住了它。”
“你师叔去蓬莱做什么?他不是没有修为了吗,怎么又能布阵呢?”
“他好像是去找一个人,不过没找到,重新布阵是别人所为,师叔只教了阵法。”
玄木靖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就一定是紫东了,只有他才能召唤梼杌兽和龙渊剑,难怪当初他死之后,梼杌兽和龙渊剑一直不能重新认主,原来他根本就没死!他如今这是要兴大风,作大浪!珺辛,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珺辛郑重点点头:“弟子必当竭尽所能!”
“他当年就曾偷学昆仑禁咒,被掌门发现,险些废了他的修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用此杀人,这事早晚会被识破,昆仑已是危在旦夕间!”玄木靖痛声道。
“这禁咒只有昆仑有吗?”
“是,钦尚圣尊当年为了维护天下太平主动担责,将天下禁咒尽数收在昆仑密封起来,当年此举曾被讴歌传颂,没想到昆仑成于此也终是败于此!”玄木靖沉痛不已,“现在想来,一元混天珠丢失和掌门失踪也都是与紫东有关了,也只有他能做到!”
“他有这么大的能耐?”珺辛不解道,明真掌门的修为乃修仙道之首,紫东如何能打的过?
玄木靖冷笑一声,看着烛火恨道:“水至清!安安分分做长老不好吗?一定要与那逆贼同谋背万世骂名才死心!”
“那弟子该怎么做?”
“水至清就是不自量力,他没有那个心胸和气魄,做不了大事!但你要小心紫东,他才是真正的敌人,雄心胆识狠毒都有,你可有这个胆量面对?”
珺辛紧抿双唇,沉默一会坚定道:“怕是有些怕,但弟子没有别的选择。”
玄木靖一直紧张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你若说你不怕,我倒不会相信你了。我看门口的那小子对你情义匪浅,他的资质比你还要高,你能得到这样的人帮助,想必是可以一搏的。只是修仙之人动情就是动劫,你可要把握好分寸,莫要因小失大!”
珺辛勉力笑笑,凄然道:“弟子会谨记玄长老所言。只是紫东可有什么特点,弟子如何才能找出他?”
玄木靖想了想,道:“他的双手应该是有严重的灼伤?”
“什么?”珺辛瞪大眼,“他是不是长的很俊美,很高大?”
“你见过此人了?”玄木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他在我父母出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我还在北海见过他的遗体。”珺辛茫然又迷惑道,怪不得师叔在花蛛洞时反应异常,想必他也知道了琢尘的师爹就是当年掌门的弟子紫东。
“又死了!不是诈死吧?我现在不看见他挫骨扬灰都不敢相信这个人还会死?”玄木靖疑惑道,“昆仑禁咒里可是有借壳重生的!”
“借壳重生?”珺辛霎时汗毛发炸,“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一点也还是当年紫东偷学后被掌门发现时我无意中听到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一定会遭反噬,至于是什么样的异常就要你自己去发现了。”玄木靖沉凝道,“还有一点,那龙渊剑也不是能隐藏的,龙渊剑剑气灵力居五大圣剑之首,你的丹心剑若与它相近时必会有呼应。若是有人有异常又有龙渊剑,不管他容貌如何,那必是紫东!”
“弟子如果遇到他,要如何才能打败他?”
玄木靖眯起眼看着珺辛,良久,笑道:“倒是有一个稳妥些的方法,不知你敢不敢?”
“玄长老何意?”珺辛一凛。
玄木靖传音入密,一一讲来。
珺辛大惊摇头,内心震动的说不出话,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玄木靖一脸从容释然,点点头道:“就这样吧。以后需要帮助时就找暮息。”
“暮息长老?他……”
“你以为,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这密室只有掌门,明屏和长老们知道,从你一进昆仑暮息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好在你来的还不算太晚。”
“原来是暮息长老!”珺辛惊住,“为什么他不救你?”
“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水至清那匹夫给我吃了无妄散,我出去还不如死在这里有价值……”
“不,药圣一定可以救您的!”
玄木靖叹息道:“太晚了,无妄散之毒已经侵入我的心脉,若不是水至清及时找来,又用瞻曦露稳住,我早已疯死了……况且,昆仑此劫一定是要死人的,若我的死能挽救他人,我死而无憾!”玄木靖说话间神色又有些萎顿,神识开始涣散。
珺辛哆嗦着手把丹药全都倒出来喂玄木靖,玄木靖只吃了一颗,缓了缓道:“我已经到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快点问吧……”
珺辛知道此时不是落泪的时候,咬牙道:“密影是什么来历?”
“十八年前,南方天生异象,凶吉交替,密影就是那时而生。他天生神识不全,幻影无形,行动有如鬼魅,被当地人视为不详。掌门怕是渡劫之人临世,不敢带回昆仑。水至清不知怎么突然动了恻隐之心,一定要收做弟子。掌门只好叫他收做外室弟子,加上密影冷漠孤僻,从不与任何弟子来往,昆仑极少有人知道他。”
“弟子如何才能摆脱他?水至清一直派他在跟踪弟子。”
“密影当真不好对付,从前连掌门想要捉住他都不容易。但也不是无法……珺辛,有些困难是要你自己解决的,若你连他都对付不了,又怎能面对紫东?珺辛,除掉密影,再跟踪水至清,查出紫东。”玄木靖深深看着珺辛,“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珺辛点点:“玄长老,弟子还有一事,一直想问,当年您安葬的子平山众弟子中可有一个叫穆枭扬的?”
玄木靖思索片刻,断然道:“没有。”
这一句“没有”让压在珺辛心口两年多的石头多少放下了些。
“虽然当年天义堂只是个小门派,知道你的人并不多,但你还是要小心,紫东这个人睚眦必报,倘若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应该早做防范!”玄木靖提醒道。
珺辛点点头,又问道:“穿心水是什么?”
玄木靖冷冷一笑,肃然道:“是药圣挑拨你来找的?”随即又叹息一声,“我倒希望如今昆仑还有,只是一元混天珠丢失,哪里还能有穿心水!”
“穿心水和一元混天珠有关?”
“昆仑的一草一木,哪一样不与一元混天珠有关?你知道吗,连瞻曦露都要枯竭了!”
珺辛感到一阵寒栗,突然想起一事,关切道:“弟子来昆仑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灵尊,它的伤势怎么会这么久都不好?”
“一元混天珠都能偷走,掌门都能失踪,灵尊又岂会安然无恙,只怕它早已不在一元洞里了……”玄木靖一脸哀痛,哽咽道,
二人一度沉默,空气凝结。
“珺辛,我把昆仑交给你了,你要替你师父守护好!”玄木靖再开口时,气息有些不济,“动手吧,我大限已到……”
珺辛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拿起丹心剑,丹心剑顿时发出“嗡”一声哀音,剑身泛起红光,好似鲜血流淌。
玄木靖老泪纵横,泣然道:“丹心剑懂我,我玄木靖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