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雨托着腮把自己认识的辽城那几个人挨个想了一遍,不出意外的当然是没什么结果。
“少主妃……”浅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想告诉赵安彤,刚开口,就被赵安彤打断道:“刚说了,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你还喊我少主妃?”
“这……”
“好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浅雨又扭捏了一阵,笑了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嘛!”
两人拉着手相视一笑,又听赵安彤道:“可是,浅雨你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我们谁当姐姐好呢?”
这句话让浅雨多少有些忧伤,这一年的光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对曾经和将来的未知感到过彷徨,可自己身边的人,除了那培香之外,对自己都是真心实意的好,这让浅雨不知不觉中安心于当下,除非像此时这样刻意提起,否则都已经忘记自己是个没有过去,没有回忆,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的人。
看浅雨神色有些黯淡,赵安彤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又勾起了浅雨的伤心事,忙道:“浅雨,我知道你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可重要的是现在啊,你把现在的每一天都过的开开心心,等很多年以后,你就可以美美地回忆了啊!”
浅雨笑了笑,道:“我没事,虽然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有一些幻觉,我也不知道那和我的过去有没有关系,可终归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在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我还是会这样没心没肺的好好过每一天的。”
赵安彤听她这样说,总算舒了一口气,只听浅雨继续道:“我以这样的身份能与少主妃姐妹相称,是我的福气,所以,少主妃要是不介意,那我就喊你一声‘姐姐’可好?”
赵安彤高兴地点了点头,道:“好!太好了!我是不是要给我的妹妹准备点见面礼啊?”
“还有见面礼?那再好不过了,我等着了!”
“一说有礼物你马上就换了个人,刚才那个知书达理的浅雨上哪去了?这次去东沧城,你也攒了点钱吧,记得给我回礼啊!”
“还得回礼啊,那得多好的礼才能配得上姐姐啊,真是的,算了算了,别给我见面礼了,我回不起!”
两人正笑的合不拢嘴,忽听到一人说道:“有什么高兴事,从门口就听到你们笑了。”
浅雨和赵安彤回头一看,是丁远承。
“少主,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浅雨。”
浅雨抿嘴笑,丁远承笑问:“妹妹?”
“明日我就让城主妃给我们做个见证,以后浅雨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妹妹了,免得有些人心生妒忌,今日泼了热水,明日还不知要想出什么歹毒之计!”
丁远承拍手称赞,道:“那培香我已经把她打发到浣洗所了,让她做些粗活,好好反省自己,虽说你们俩的感情原本就胜似姐妹,可如今有了这名份,当真就更好了,可喜可贺!不如我吩咐厨房做些好菜,再来点好酒,陪你们庆祝庆祝?”
二人拍手称好,丁远承吩咐下去,三人晚饭大吃了一顿,喝得七荤八素的。早上醒来浅雨发现自己和赵安彤一起睡在寝殿里,想来定是自己和赵安彤都喝醉了,所以把二人放到一起方便照顾,想到在这个床上睡了一晚,浅雨一刻不停地赶快从床上滚了下来,不小心还踩到了外面睡的赵安彤,只听赵安彤“啊”的一身惨叫,浅雨也顾不上那么多,飞快地下了床。
赵安彤睁着惺忪的眼睛,揉了揉被浅雨踩到的腿,道:“你这是要谋害亲人啊?!”
浅雨结巴道:“对不住啊,我……我着急……不小心的!”
“着什么急?”
浅雨正在想找个什么理由,却看赵安彤一轱辘坐了起来,道:“是着急!咱们得去朝晖殿!”说完不由分说让赵祯和映雪帮着二人梳洗打扮,急急忙忙地拉着浅雨去了朝晖殿。
当孙盈盈听说赵安彤的想法,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同意了,高兴的不得了。
“浅雨这孩子,我是打心眼喜欢,如今这样就更好了,彤儿你是之前是辽城的郡主,既然你与浅雨成了姐妹,那浅雨的各项规制也应当遵照着郡主的位阶来定,回头我让人寻个殿给她,总不能总住在那小屋子里。”
“城主妃,万万不可,浅雨身份卑微,有城主妃的恩惠,少主妃又不嫌弃,能与少主妃以姐妹相称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住处,浅雨在那小屋里住的很好,真的不必为浅雨劳师动众了!”
孙盈盈摆了摆手,道:“既然彤儿和你合得来,又来求我应允,我若允了,却还是任由你这吃穿用度都和从前一样,那岂不是我罔顾礼制?”
浅雨听到这事竟然还要上升到如此高度,一时没了主意。
孙盈盈继续道:“所以你就不要再推托了,有你陪着彤儿,她也不会太寂寞,让她高兴了,说不定就能早点让我抱孙子!”
浅雨掩嘴偷笑,赵安彤没想到孙盈盈什么事情都能最终归结到这个问题上,心中佩服孙盈盈到五体投地,嘴上却只能道:“多谢娘成全!”
二人在朝晖殿待到了快晌午,孙盈盈本要留二人吃饭,却听下人来报,丁苏克要来朝晖殿用膳,于是浅雨和赵安彤二人辞别回了浅心殿。
待丁苏克和众人议事完毕,孙盈盈已经通告了后宫,即日起浅雨享郡主礼遇,入住文馥殿。
丁远承听到这消息,从德祐殿出来便赶回了浅心殿,心中高兴是自然,只是想到文馥殿离浅心殿有点距离,以后想见到她,恐怕就不如现在方便了。
浅心殿里的侍女侍卫们早知浅雨和少主妃关系亲近,此时听说此事,倒是不足为奇,只有那培香在浣洗所,听到这个消息,放下手中正在浆洗的衣服,看着自己冻红的双手,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错了,这没来由地跟浅雨争,争来争去,把自己争到了这浣洗所天天做苦工,而浅雨却一夜之间飞上了枝头。想起管事向迪让她到浣洗所的时候,说少主要传一句话给她,心存善念,各安天命,谨守本份。而这句话此刻字字打在她心头,让她不禁红了眼睛。
其他的侍女侍卫们都轮番来找少主妃和浅雨道喜,顺便来讨赏,赵安彤高兴,里里外外的下人,全都打赏了一遍。浅雨乐呵呵地看下人们领了赏,都退了出去,心里正美滋滋的,却听赵安彤道:“这些打赏的钱都算借给你的啊,不过不急,你将来慢慢还我就是了。”
浅雨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还得还啊!?”
“那当然了,他们是来给你道喜,我替你赏了,你不还谁还?”
浅雨想了想自己的钱袋,做出痛哭流涕状,道:“小女子身无分文,求少主妃开恩啊!”
“少来这一套,到时候还不了,哼哼……”
正当浅雨和赵安彤二人自顾自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听到丁远承进来道:“你们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我看能给你二人搭个戏台子了。”
不等赵安彤说话,浅雨就先告状道:“少主,少主妃,哦,不是,姐姐她又讹诈我!”
“要我说,彤儿做的确有不对……”
一听丁远承给自己说话,浅雨正沾沾自喜,谁知丁远承接着道:“怎么能只收本钱呢,起码要加点利啊!”
浅雨一听,嘟着嘴,道:“就知道你们二人总是合起伙来欺负人!不理你们了!我去看看什么时候能吃饭!”说完甩甩衣袖走了。
赵安彤看着浅雨出去,道:“幸亏有她,真是让我这里多了不少欢声笑语,不然我不知道得有多闷。”
“浅雨她生性乐观善良,有她跟你聊聊天,解解闷,多少能让你宽慰些,不然日后你案头的事务会越来越繁重,你太过操劳和紧张,我担心你吃不消。”
赵安彤掩嘴而笑,道:“无论是曾经在辽城,还是现在,不知什么时候起,我早已视她为我的好姐妹,可是既然是好姐妹,我才更要替她着想,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我可不能把她绑在身边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如今有城主妃做主,浅雨也算有了名份,也可以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我也就放心了。”
丁远承神色有些黯然,只勉强笑了笑,算是回应了这个话题,转而拿出一张纸,道:“千何从休华国传来的消息,易城与衡南城一战,大约是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