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元年四日,朝野震荡,京都哗然。只因隆庆帝的四子,当今的太子殿下竟然被杀害了!太子不过满月,竟然步了隆庆帝长子、次子的后尘,早夭?不,大皇子五岁殇,二皇子周岁亡。这当今太子殿下可是被人蓄意暗杀的呀!还是在禁军守卫森严的秦王府,这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又是何人如此厉害?
京都—紫禁城皇宫—太和殿。大殿之内,三名身披连环铠甲、头戴黑冠的将领单膝跪地。低头不语。一旁的李贵妃躬身站立。御案下的陈皇后面色苍白如纸,左右两名侍女搀扶,却似乎还是立足未稳,双目通红,眼泪无声而落。身边的侍女不断拿黄绢为其擦着。
龙椅两边站立两名手执日月扇,战战赫赫的侍女。龙椅之上的隆庆帝稳稳坐于龙椅之上,双手扶着御案,面无表情,双目紧闭。大殿之中的气氛极为压抑,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隆庆缓缓睁开双目,厉声的问道:“李元化、吴田良、张秀,朕让你们查了一晚上,你们却连幕后主使是谁都查不到,朕还要你们何用!”说完,右手用力拍了下身前御案。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司长:李元化。府军前卫侍卫长:吴田良。旗手卫侍卫长:张秀。这三人就是隆庆帝紫禁城中护卫皇帝,仪仗、御驾、守卫最亲近的三只卫队了。分属大明京都—卫戍皇城的上直二十六卫亲军之三。
听到隆庆帝的怒喝,三位侍卫长抖了下身子,府军侍卫长吴田良率先说道:“启禀陛下,虽没查到幕后主使,但属下已查到许多线索,蛛丝马迹或许可以顺藤摸瓜,也许太子殿下没有死!属下查遍京都秦王府每一个角落,只在淑良殿内殿找到染满血迹包裹太子殿下的金丝被。前殿二十名禁卫刀刀割喉,无一活口。中殿所有侍女皆是被虎头匕所杀,无人存活。内殿两名侍女。一名割喉流血而亡。一名被人以爪功捏断了脖子,瞬间毙命。一名奶娘,死状奇特,双目睁大。疑是死前惊吓,被人一刀插入心窝而死。内殿内室门前躺着一百九十九名黑衣刺客尸体,所有刺客尸体仅有一道剑伤伤口。伤口分别在眉心、喉间、心窝、杀人者剑法超绝、而且内力深厚。伤口平齐光滑,切面不偏不倚。内殿内室之中,一名刺客死状更为奇特,此人太阳穴高鼓,双手布满老茧,想必是内外双修的高手。可奇特的是他的死因竟是被利爪插入眼眶直透颅内。面部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容,遍布爪痕。抓痕极深,间距不宽,想是中型猛兽爪伤致死。”
吴侍卫长说完之后,陈皇后哭着的眼泪一顿,心想:这定是小月,是小月保护了晟儿!可那被子,小月也不见了。呜呜。我的晟儿。
一旁躬身的李贵妃想到朱翊钧之前就被那只小狐狸儿抓了脸,立刻想到:一定是她,这该死的小畜生,一定要扒了她的皮,做狐皮大衣!
隆庆帝听完后,阴沉着脸说道:“所以你认为太子殿下没有死?而是被一个人和一只畜生救了?”吴侍卫长连忙说道:“陛下英明,属下认为极有可能。”“那你们这群废物找到了吗!”隆庆帝大喝,面色激动。
锦衣卫司长抬头说道:“启禀陛下,属下昨日已封锁京都所有城门。查遍京都各个官邸、民宅、每一个角落,不曾有发现太子殿下的下落。从现场的情景推算,太子殿下八成是不幸遇难了!”
陈皇后听到之后,两眼一白,直接晕了过去。李贵妃见此暗中欣喜不已。
隆庆帝一急,差点从龙椅起身,想了想,还是坐下了,面带焦急的说:“扶皇后下去,好好休息。让太医院好好看看。”
陈皇后身边的两名侍女连忙欠身一礼:“是,皇上”搀扶着皇后缓缓出了太和殿。一旁的李贵妃欠身作福,假情假意的说:“皇上,姐姐丧子心痛,妹妹去陪陪她”隆庆帝斜眼看了她一眼,面色不善的说:“李彩凤,你给朕站住,敢动一步,朕就杀了你!”李贵妃听到后,身子一震。面色惊恐,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皇上知道凶手是她?支支吾吾的说:“皇、皇、上、您这是为何?”
隆庆帝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转而看向下方的张秀,问道:“张秀,依你之见,太子是死是活,这幕后主使又是谁?”旗手卫张侍卫长抬头,眉头紧皱,似在分析,缓缓的说:“案情基本,属下已知晓。现下有两种结果。其一:太子殿下没有死,而是被一绝世高手救走了。其二:太子殿下已死,尸骨无存。无论哪种结果,太子殿下都是没了。为什么杀太子殿下呢?杀害太子殿下对谁有什么好处呢?最大的好处谁得到呢?另,这幕后主使定是对秦王府极为熟悉之人,对王府的地形布局、岗哨、守卫时间,都是精通。而且必有内应,要不这二百人如何通过王府的盘查?如此这幕后凶手,主使为何人,陛下英明,想必已然有圣裁。属下不敢妄言。
隆庆帝面色阴沉的滴血,一字一顿的说:”为什么杀晟儿、杀了他有何好处。好处最大的是谁。秦王府的人。秦王府内部极为熟悉的人。可以瞒过王府盘查二百名刺客的人。哼、哼、哼、钧儿年幼,朕看着长大,虽然顽劣,但心地纯良,不会为恶杀了自己的亲兄弟。昨日申时,李彩凤你向朕说,要和淑贤去养心殿给母妃礼佛祷告。而且以期间受不得打扰为由,调走了淑良殿全部禁军,晚上太子就出事了!“说完隆庆抬头,转而双目喷火,怒目圆睁看向李贵妃:”贱人!说太子是死是活!若有半句隐瞒,别怪朕不顾夫妻之情,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李贵妃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面目全非,哭喊着说:”皇上,皇上饶命啊!太子殿下确是死了!呜呜。臣妾知错了。知错了。。您就算不看夫妻之情,看在钧儿的面上,饶了臣妾吧!“说完不断磕头,额头出了血瘀。
隆庆帝双眼一黑,再也坐不住了,听到李贵妃亲口说出太子的死,怒火攻心,喷出一口心头血,颤抖的抬起右手,指着李贵妃直哆嗦。嘶哑的说:”贱人!你、你、你,我大明的千秋基业、天下一统的大业啊!毒妇,留你不得!今日,朕必杀你!“说完转身拔出身后的尚方宝剑,面目狰狞,极为可怖,快步下了龙椅,向着李贵妃直冲而去。
李贵妃吓得面无血色,慌忙瘫倒在地上,双手撑地,不断后退。大声的叫着:”皇上!皇上、不要啊!“殿内三位将军跪着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这时,殿外的内阁首辅徐阶听到动静后,连忙赶到殿内,看到隆庆帝拔剑追向李贵妃,连忙大喊:”陛下!万万不可!“
隆庆脚步一顿,继续追着李贵妃,徐阶无奈,只得上前抱住隆庆帝。隆庆帝大怒:”徐子升!你敢拦朕!给朕滚开,朕今天非杀了这蛇蝎毒妇不可!老大、老二都是被她暗害,没有证据。朕所以一再宽恕,晟儿是父皇钦点的接班人!我大明的太子!她竟然也敢下手!,你给朕滚开,不然连你也杀!“首辅徐阶紧紧地抱住隆庆帝不撒手。焦急的说:”陛下不可啊!李贵妃是秦王殿下的生母!秦王殿下可是您仅有的儿子了!要是杀了李贵妃,父子间隙,可是会危及我大明根基啊!万望陛下,三思!!!“
隆庆怎么扯也扯不开……………内阁首辅国之重臣,他舍不得杀,一番撕扯之后,颓然的坐倒在地上………………………….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双目呆滞,一会方才颓废的道:”釴儿、铃儿、晟儿是父皇无能啊!是父皇软弱啊!“隆庆眼角缓缓流下两行泪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贱人!给朕滚!看在钧儿的面子上,朕不杀你,永远不要让朕看到你!还不快滚!滚呐~!“李贵妃慌忙爬出殿外,起身狼狈的跑走了。
徐阶慢慢松开了抱紧隆庆帝腰上的手,跟着坐了下来,哀叹着说:”事已至此,无法挽回。陛下节哀,保重龙体啊。“
隆庆披头散发,龙袍上点点血迹,随手扔了尚方宝剑,靠在殿内盘龙柱上。一会儿,缓缓说道:”你们所有人都下去吧,徐阶你留下“三位如雕塑一般的将军起身齐声:”是,陛下“龙椅两旁手执日月扇的侍女,欠身作福。隆庆默然不语。众人齐齐出了大殿。
偌大的太和殿只剩下朱载垕和徐阶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