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一整天的课,江余和范宗宜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喂,中午李兄说的那个喜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范宗宜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整整一下午,现在终于抓住了机会一探究竟。
“我怎么知道。”江余摇头道,“都是你爹安排的。”
“也是你爹。”范宗宜纠正道,“你不知道?那你不好奇?”
“不好奇。”
“少来,你肯定好奇。说出来,咱们一起分析分析。”
江余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有些好奇。毕竟作了两世单身狗,突然有人告诉他你要有老婆了,他自然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江余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说他们在我出生前订了一门亲事,本来我失踪这么多年,双方都把这事儿淡忘了,结果这次一回来,那边就主动找上门来了,看来是听说我长得风流倜套,玉树临风……”
“少来,肯定是图我们家的身份。”范宗宜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江余的幻想,说道,“是哪户人家?”
江余挠了挠头,道:“好像是叫什么抚远王。”
范宗宜听到这名字,恍然道:“原来如此。”
江余好奇地问道:“你知道这人?”看来这范宗宜年纪虽幼,但对东都城中的各家勋贵了解颇深
“当然,你要是叫我一声哥,我就……”范宗宜得意洋洋地说着,却看到江余握紧了拳头,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便赶紧改口道:“算了,本少爷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这抚远王身份确实很特殊,仔细想想,他们家找上你却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就因为抚远王是西域人?”江余道。
范宗宜微微颔首,道:“不错,但不止是如此。这抚远王十多年前还是西域万国盟邦的一位掌印大将军,不知为何,叛逃到我大周朝来。当时先皇便封了他一个抚远王……”
江余点了点头,降臣往往身份尴尬,想来生活不会太过自由。所以说抚远王想要和信国公这样的权臣攀上关系,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加舒服点,甚至能重获一点权力,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而且抚远王本来就是西域过来的人,也不会太过在乎自己母亲的身份,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范宗宜却推翻了江余的猜测,他说道:“你一定认为抚远王是为了我们家的权势吧。其实并非如此,那抚远王虽然是降臣,但却深受先帝和当今圣上的器重,虽然权势不如我们家,但也是朝中显贵,用不着靠嫁女来巴结别人。”
江余奇怪道:“那又是为何?”
范宗宜道:“我大概知道一点原因,不过这事情发生在我出生之前,时间太过久远,所以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一定准确。据说,当年爹爹曾经在西域救过抚远王的性命,因此他一直感念我们家的恩情。如果为此和我们家结亲,倒也算正常了。”
江余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便说道:“要是他们真要结亲,找你这个正牌大少爷就行了,干嘛要找上我。”
范宗宜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道:“说到底还是身份的关系吧。抚远王虽然颇有权势,但毕竟是外族人。而我们家乃是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勋贵世家,血统高贵,而我又是府中嫡长子,自然要将信国公的纯正血统传承下去,所以……”
江余恍然大悟。范宗宜的话还算含蓄,要说的更加直白点,就是外族人配不上信国公的纯正血脉,而自己这样的杂交品种,自然就无所谓了。
江余晃了晃脑袋,笑嘻嘻地说道:“你们真是破规矩多,要是那抚远王的女儿长得国色天香,看你不得后悔死。”
“唉……”范宗宜出奇地没有反唇相讥,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言语,露出了和他年纪不相符的复杂神情。
…………
接下来几天,江余上午乖乖地和范宗宜前往国子监上课,下午则溜回家练功,毕竟上学只是装样子,练好轻功那是保命的根本。好在国子监的先生们对考勤并不上心,估计他们连课上有多少学生都不清楚,所以也就没人来管江余。
就是可怜了范宗宜,虽然也想逃学出去玩,但又害怕被父母责骂,于是只能一边老老实实地坐在学堂里,一边暗骂江余不讲义气。
过了几天,江余便迎来了自己在国子监中的第一个休沐日,正好也是李公子所说的茶会举办之日。举办茶会的地点在玉清池畔的一家私人茶苑,江余和范宗宜二人应邀一同前来。
“哈哈,两位终于来了。”李公子看到江余和范宗宜二人,满脸笑容地迎上前来。
“让李兄久等了,现在已经开始了?”范宗宜笑道。
李公子摇了摇头,道:“还有很多人没来,我们先进去随便聊聊吧。”于是,三人一同进入了茶苑。
这茶苑紧邻着玉清池畔,苑中铺着白玉石的地砖,上面摆设着十几张红木茶台,客人可坐在这里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欣赏玉清池的美景,可谓是极致的享受。
虽然江余和范宗宜二人只在国子监上了几天课,也没有特意去结交别人,但因为信国公的身份,几乎国子监所有的监生都已经认识了这两位年幼的同窗。此时到的人并不多,他们见到范宗宜二人,都跑来寒暄一二。
“哈哈,李兄、范兄、江兄。好久不见啊。”这时一个风流倜套的青年人凑到三人面前,笑着说道。这人正是此前曾和他们一同出游的宁公子。
“宁兄,确实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最近你可有什么大作?”李公子笑着说道,“兄弟我可准备收藏几幅宁兄的作品,坐等日后升值发财呢。”
宁公子摆摆手,道:“哪有什么大作,就是随便画着玩玩的。这俩天我爹对我沉迷丹青之道也有些不满,估计我在画学那里也待不了几天了……不说我了,不知江兄范兄在国子监这几天感觉如何?”
范宗宜苦笑道:“很不如何。我真不想上课了。”
宁公子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像我们这样的勋贵后裔,到了年龄都免不了被先生折磨一番。像我们这样在国子监的还好,毕竟还有这么多同窗陪伴。要是像玄兄那样被锁在府里,听着先生一对一的讲授,那才真是痛苦不堪。”
范宗宜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毕竟国子监上课还能开小差,要是一对一的讲授,那真要把人逼疯不可。
这时,宁公子转向江余道:“江兄,你这几天过得如何?最近有关你的喜事可是广为流传呢。”
江余闻言,瞬间头大了几圈,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到处嚼舌头,要是让他知道,非得拆了那人不可。想到这里,江余面色不善地看了范宗宜一眼,却见范宗宜神色入常,仿佛他什么都没做一样。
江余苦笑道:“哪有什么喜事,就是有,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宁公子露出一丝坏笑,道:“就是因为这是好几年后的事,那才是喜事啊。要是江兄明天就成婚,那才糟糕,成了婚的男人可不自由啊……”
江余不禁抚额哀叹,这帮官二代都是些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