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华丽大门后面,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如酒店大堂般的房间,房间内的装潢极其奢华,地上铺着鲜红色的绣金线地毯,墙上是金色的烛台,金漆的墙壁上刻着不同的繁复的图案,房间除了入口处厚重的雕花大门没有任何的窗户和通风孔。
大厅里耀眼的硕大水晶吊灯并未点亮,只是装饰性的悬挂在厅堂的正中央,水晶灯的下方是张镀金的大圆桌,圆桌上间隔相同的距离摆放着三张华丽的座椅,相对于三个座位来说,这张桌子明显大的有些夸张,空荡荡的桌子上也只在对应的位置摆放了三个装满血液的高脚水晶杯,整个屋子以金色和暗红色为主调,显得既华丽富贵,又极为诡异。这间豪华的屋子就是长老们进行秘密议会的地方。
房间修建在【黎明之城】的七层以上,它的名字叫做【审判殿堂】,从远处看,【审判殿堂】尖锐高耸的塔顶直刺入天际,如同能撕裂漆黑的天幕。
而此刻,三个面貌一模一样的人正坐在唯一的三张座位上,那三个人就好像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存在,他们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年轻的面容立体而精致,天使般美丽的容颜上有种男女莫辨的美丽,三张雕塑一样的脸面无表情的互相注视着,他们身上穿着的也是一模一样的漆黑色兜帽长袍,简约的黑色长袍上流淌着细腻的光泽,足以看出衣服不菲的价值。
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身材,一样的长袍。就好像一座冰冷的雕塑对面摆了两座硕大的镜子。唯一能区别三个人的,是他们胸口处别着的黑、白、红三种不同颜色的精致圆形纹章。
纹章很小,大约只有拇指盖这么大,但上面一道一道纤细的刻槽却清晰可见,纹章上雕刻着七芒星的图案,七芒星的中央是头侧卧着的绵羊,一把细长的匕首从左至右贯穿了绵羊的整个咽喉。
这三个人是住在【黎明之城】最高处的三位长老,三位长老拥有各自不同的代称,分别是暗夜长老,光明长老和血腥长老。他们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千百年来三个人始终保持着三十岁左右的无瑕容颜,他们似乎在世界诞生之时就已经出现。
如此永恒的生命是一个不解的谜题,没有其他血族知道他们存活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拥有多么惊人的力量,更没人知道谁给予他们第一次【初拥】。下等血族中流传说,三位长老知道血族的诞生和隐藏在血族历史背后无人知晓的秘密,他们可能就是血族的起源,拥有最古老的至高无上的血统,不过那也只是未经证实的传言而已,长老们几乎从不露面,也不曾亲口承认关于他们的身份,能够接触到长老的,也就只有七位王爵和几名特殊的血族而已。
圆桌旁,白色徽章的长老动了动薄如刀锋的唇,声音低沉严厉。”这种方法行不通。“
”只能这样!“暗夜长老面无表情的说。
”是,我们背负着这样的责任,这是必须的!“血腥长老主持和暗夜长老一样的意见。
光明长老皱了皱眉,手“啪”地一声,用力拍在了桌子上,桌面上的水晶杯突然“砰”的一声碎裂开,四溅的红色液体并没有喷溅在桌子上,而是凝固成了一颗一颗像弹珠一样的红色圆球,怪异的悬浮在空气中,光明长老完美无瑕的手指用力一握,一颗颗透着猩红光芒的珍珠样圆球像是飞速射击的子弹,“嗖,嗖……”一下子穿过了桌面,砸到地上,又“哗啦”地恢复成液态状,融化成了一滩滩粘稠的液体慢慢渗入地毯中,桌子上是一个个大小不等,形状规整的圆形穿孔。
血腥长老眯了眯眼睛,桌孔附近的镀金材质开始复制,就好像整张桌子活了过来一样,圆形的桌孔吱呀的叫着,挤压着,迅速就恢复的完好如初。
“二比一,光明长老!你不要坚持了,我们都有使命在身,你我都已经醊饮了几千年的鲜血。又何必再费力气去做伪善的人!还是?因为他是你制造出来的!所以你动了感情?“
“要知道对我们这些永生不死的怪物来说,动感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面庞英气十足的光明长老愣了一下,冰雕般的脸上微微浮起一些复杂的情绪“好吧,我同意,不过最多我只能允许两位王爵联手!“
“可以!“暗夜长老点头。
血腥长老冷哼一声,用颇为嘲讽的语气说,“你要不要在他临死前再去看望一下他?万一他恰好死在阳光下,尸骨无存,也好留个念想。”
“不必了,也许他不会被轻易杀死。不过,杀他的理由呢?”光明长老闭着眼睛,沉声问。“下令封杀,总需要个理由吧!”
血腥长老一愣,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当初他们自己定下的【六道戒律】,现在因为这个规定。想要随便处死个血族还需要找理由,真麻烦!
“这有什么难的!”暗夜长老仰起头,幽幽的笑了,他抬起右臂,动作快得像条扭曲的柔软的毒蛇,他的手掌如同金属制成的利刃闪电般的划过自己的左肩。
“咔嚓”一声,他的左臂及整个肩膀突然从身子上掉了下来。冷冰冰的液体,仿佛暴雨后倾泻而下的山洪,从碗口大小的血洞汩汩的向外涌出,伤口处白色的筋脉和断开的骨枷清晰可见。
长老黑色的衣袍被喷涌的血液染出了一道道暗色的阴影,就好像古老的祭坛上神秘而恐怖的花纹。
暗夜长老微微喘息,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就如同丧葬店里叠的纸偶,惨白的毫无血色。他伸出手,修长的食指一直探到伤口的血肉里,就慢慢拔出沾满血浆的黏糊糊的手指,把它放进了嘴里,眯着眼睛享受般地吮吸了一口自己香甜的血液。
盯着地上的整节断臂,血腥长老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显然没料到暗夜长老会这样做,他偷偷瞥了光明长老一眼,果然,光明长老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僵硬。
暗夜长老裂了咧嘴。
“现在有理由了,布鲁赫触犯了第六戒律【杀亲】,我想以我现在的失血率,大概至少需要一天才可以恢复吧!”
“现在把消息递给他们吧!”他接着说。
“等等!”光明长老忽然想到了什么,“布鲁赫死后,谁来继任第一王爵的职位?知道如果这个位置空缺着,其他王爵之间引起了纷争,我们还要花费很大力气去解决。”
“你忘记刚刚接受【初拥】的齐格菲了吗?”暗夜长老说。
“他!”光明长老明显的蹙了蹙眉,他质疑的问“那个新生儿,最末代的血族?他有什么资格?”
血腥长老笑了,“你还不知道啊,加入他,不是因为我们的种群数量太少,是因为,他拥有冲击之杖。”
“冲击之杖!你说的是圣战之后遗失的圣杖!”光明长老惊呼。
血腥长老和暗夜长老齐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他的答案。
“你们是说,那柄圣杖在一个最末等的血族手里,他是那柄魔杖的主人?我们的命运掌握在一个低等的贱民手里?”
“冲击之杖的确在他的手里,至于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现在还没有定论,不过暂时让第一王爵的位置空缺着,还不如先找个人顶替一下,不也省了很多麻烦吗?如果实在不行,再让他变成下一个布鲁赫也不迟。”暗夜长老随意的说道,就好像握在他手里的不是什么同族的生杀大权,而是卑微的可以像蝼蚁一样随意践踏的生命。
“那么,选谁来执行呢?”
“第二王爵和第七王爵联手,不过,顺便要把齐格菲带上。”血腥长老说。
“而且一定别忘了,最后杀死布鲁赫的,一定要是齐格菲!这样,他第一王爵的位置才可以理所当然地服众。”暗夜长老补充。
他嘴角挂着抹诡异的笑,漆黑的睫毛在眼球上投下一片阴影,就好像整个眼眶都是空荡荡的黑洞,眼角微微下弯,混合着脸上麻木的笑容,似是提着闪着寒光的镰刀肆意收割性命的死神。
他温柔地摸了摸自己肩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不满的叹了口气,“想要整理这些小家伙还真麻烦,浪费了我这么多珍贵的东西。希望这一代不要又让我们白忙活了几千年才好。‘’
“又要浪费些体力去猎食些小家伙补补身子了。”暗夜长老慢慢站了起来,黑漆漆的兜帽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扭曲着一点点膨胀,像粘腻的虫子一样,紧贴着他一根一根纤细光泽的头发向上爬,一直爬到最顶端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逐渐干瘪下来,兜帽的前沿松垮垮的下垂,罩住了暗夜长老半张面孔。他走到向出口,嵌着珠宝和细软金银的靴子摩擦着昂贵的地毯发出细微的“沙拉,沙拉”声。长老的半侧身子不停地向下流淌着湿漉漉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坐在桌边的光明长老和血腥长老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他们白色的眼球,四周迅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那些纤细的血管成倍的分裂,用一种歪歪扭扭的姿势向瞳孔中央逼近。很快,两位长老的眼球都像腐尸上的蛆虫那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很多静脉血管,整个眼球都呈现出诡谲的血红色。
血腥长老面目狰狞地张开嘴,尖利的獠牙从犬齿处疯狂的长出来。相对来说,光明长老能好些,他紧闭着嘴,显然,在忍耐,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
硕大的金色拱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暗夜长老走到门边,听到身后的动静,对发生的事情完全了然于胸,他回过头,露出一个戏虐的微笑,“忍了很久了吧,快去找些吃的吧,不然,一会儿失去理智,把我断掉的那只胳膊当做美餐吃了,那可就不好了,他可是【封杀】布鲁赫的血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