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天执空大师来开座谈会,打扰了钰王殿下的好事,所以殿下森气了。
而在开座谈会的途中,殿下发现他的小王妃还有不少事瞒着他,于是殿下更森气了。
气上加气,钰王殿下就折腾了王妃一晚上。
王妃眸中含泪地说了关于K姐和彩晶石的事,钰王殿下竟然比之前还森气。
因为钰王殿下觉得,他的小王妃以前过得好悲惨,可他未能参与一分,简直太嫉妒那个什么K姐了!
浓浓妒火变成了干柴烈火,面对王妃血与泪的控诉,钰王殿下贼贼一笑……
然后误了早朝。
高月蓝戳戳车景结实的胸膛:“你势头正好,不去早朝真的好吗?”
车景把脸埋在她发间,懒懒地说:“无妨。”
高月蓝还是有点担心:“平时你翘班也就算了,可这是一旬一次的正式早朝,你不去的话,那些言官……”
车景猛地扣住她下巴,恶狠狠地说:“在本王床上,还敢想别的男人?!”
高月蓝:“……”
这尼玛也能吃醋啊……
她翻了个白眼:“不想不想,我哪敢想。”
过了一会儿,高月蓝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阿景,我必须去一趟神捕司。”
车景心思何等剔透,面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高月蓝叹口气:“既然不用抓韩泽了,宋柯肯定要回去的。你也知道,我这情况,只能去长生宫碰碰运气。如果叫宋柯一个人回去,他一定不会同意。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我亲自结束这一切吧。”
车景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不过已经有了松动。
高月蓝眼珠一转,趁热打铁:“殿下,您不会是对自己没信心吧?”
车景眉梢一挑:“就他,能跟本王相提并论?”
艾玛,这激将法真好使啊,高月蓝心里偷着乐,继续吹枕边风:“那你还不敢让我去?”
车景直接赏了某人一记暴栗:“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高月蓝嘿嘿讪笑两声:“大不了,今晚我主动点嘛……”
……咳咳咳,下面就是不能描写的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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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艳阳高照,高月蓝站在神捕司外,对着日头,突然有些踌躇了。
对秦宋柯,她总是狠不下心来,即使……
正犹豫着,秦宋柯已经迎出来了。
“月蓝,你怎么来了?”
看着秦宋柯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悦,高月蓝觉得好心酸。
屋内落座后,高月蓝开门见山地说:“宋柯,韩泽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回去吧。”
秦宋柯手里的茶盏落地,滚烫的茶水飞溅开来,他却视而不见,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什么叫‘我回去吧’?那……你呢?”
“我身上这劳什子移情蛊,必须要去一趟龙族长生宫,否则,也只是回现代等死而已。”
“月蓝,你……”
高月蓝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你先听我把韩泽的事情讲完。”
秦宋柯愣愣地应了声好。
“从一开始……”
半盏茶后。
高月蓝猛灌一口茶水,啧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也挺有说书的天分……
秦宋柯听得眼都直了,最后总结了一句:“K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好了,答疑解惑完毕,你还是尽快回彩石,我已经和K姐打过招呼了,她会拿着彩晶石来找你的。”
秦宋柯却半晌都没有答话。
高月蓝有点无奈地叹气:“宋柯,之前我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我不想让你难过,可最后还是……总之一句话,你有危险,我豁出性命去救你,但我的心里,有了别人。”
“月蓝,”秦宋柯突然正色,“我了解你。你像一块坚硬无比的寒冰,乍看之下不好亲近,但日头渐久,你比谁都重情。难道这十多年,你对我,一点都没动心过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高月蓝默默阖上双眼。
人心都是肉做的,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女人,若是有个男人在身边,十几年如一日对她好,她怎么可能不动些别的心思。
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没有别的目的。
可惜啊,她的宋柯……
再睁开眼时,她的双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宋柯,你是德叔的人,对不对?”
秦宋柯浑身一震。
“你从未为自己活过,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秦是你生父的姓,宋是生母的姓,而柯——柯晓德,是德叔的姓。”
高月蓝的语气平淡无波,“所以,这次回去,为了你自己而活吧。”
“我……”
面对秦宋柯的不知所措,她反而笑了起来,轻声问:“十多年的潜伏,为了什么?是我身上连最先进的仪器都测不出来的血型吗?是我与彩晶石的神秘联系吗?”
秦宋柯几乎要坐不住了,他深吸几口气,才颤巍巍地说了三个字:“你……知道?”
高月蓝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彩石旁边的私立医院是德叔的产业吧?是啊……要做点手脚是很容易。你是搞情报的,所以,凡是有机会让我接触现代医学的任务,都不动声色地帮我推掉了。我们十几年过命的交情,我又怎么会怀疑你呢?”
“可惜啊……宋柯,我十二岁那年,那个偷渡时空的倒霉鬼咬了我一口,就死了。”
秦宋柯这回真的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失声叫道:“什么?你十二岁……”
高月蓝却笑得更加灿烂:“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难道那时候我的血就有毒了吗?那咬我的蚊子怎么没事呢?”
“所有时空错乱的人与物都要归位,如有反抗,就要被彩晶石惩罚。这个惩罚是什么,想必你很清楚吧?皮肤溃烂,身体痉挛,瞳孔呈五彩,那个倒霉鬼也是这样的死状。所以——我的血,和彩晶石的辐射,怎么有一样的效果呢?”
秦宋柯踉跄着,连连后退,他白着脸,颤着身,心里有千万条毒蛇在乱蹿。
他怎么会忘记!
十二岁时,那个让她几乎崩溃的任务……
那个晚上,她精神恍惚,语无伦次,却总算是放下了戒备,把最脆弱的一面,最信任的一面交给他。
那个晚上,他在冰凉的地板上泪流满面,只觉得明天再也不会有太阳了,他的预感很不好,好像……终于失去她了。
原来,原来……不是好像啊,是确实,确实失去她了……
八年多以前,就已失去她了!
秦宋柯感觉眼角又酸又涩,他苦苦笑着,只觉得自己很可笑,还以为,这么多年,他掩饰得很好……
事实上,他几乎无法在她晶亮亮的眼眸面前掩饰什么,他最爱的月蓝啊……
终究,是不会原谅他了。
“你九岁那年的一次训练中,重伤昏迷,我恰巧路过,便送你去了医院,要输血时却发现,你的血型是一种闻所未闻的类型。我当时很担心你的生命安全,没想到给你止了血后,你的血量却缓慢回升,根本不需要输血。我压下了此事,取了你的血样交给德叔,才发现,你血液里有些元素,和彩晶石内的放射性元素一致。”
高月蓝百感交集地点点头:“九岁啊……也就是那时候,你正式来到了我身边,说什么陪伴保护,不过是监视而已。”
“我认识你时,你才九岁,对我满是防备,十二岁那年你终于敞开心扉,我以为三年总算取得了你的信任,没想到却是你演的一场好戏……”
秦宋柯已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苦笑了。
闻言,高月蓝却有些嘲讽地挑眉:“信任?是啊,如果没有那个倒霉鬼,我也许确实会信任你。不过演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人帮我查身上的秘密,何乐而不为呢?你也说了,大家都是在演戏,戏子本就无情。”
演戏……
戏子……
无情……
秦宋柯有些绝望地想,他大概是入戏太深了。
一曲情深,从台上唱到了台下,她已卸了妆,他却还不成调地唱着。
“秦宋柯,你最不该的……就是真的喜欢上了我。”
“我这种人,原本也不懂爱情,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走了。你陪在我身边十几年,以我的心性,本该爱上你。可是——你是德叔的人,德叔和K姐不对盘,所以注定了你和我也不对盘。”
高月蓝字字如冰,冷漠而绝情。
她深深低下头,闭上双眼,狠狠皱眉,想要把即将涌出的泪憋回去。
十几年啊,足够分辨真心还是假意了。
可是,她孤苦一人,想要活下去,她怎敢相信?她怎赌得起?
无论多么厉害,她也只有一条命。
所以,在这十几年里,她把人心想得那么险恶,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就送了命。
眼看着秦宋柯日渐明显的变化,愈发浓郁的情意,她……亦不能够接受。
此刻,秦宋柯的情绪已稍稍缓和。
他凝望着高月蓝,蓦然发现,她也不是那么冷静。
这说明了什么?
秦宋柯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光亮。
“月蓝,其实,你还是选择相信我的吧?”他笑问。
高月蓝几不可见地一颤。
可还是被秦宋柯瞧见了,他突然很好奇——
“那么,车景呢?以你的心性,一年不到,就相信他了么?你不是最惜命吗,就不怕他只是利用你?”
“怕,我当然怕。直到现在,他依然瞒着我很多事,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在他面前,我选择做一个傻子,他说什么,我信什么,是我心甘情愿。”
秦宋柯突然胸膛气血翻涌,连连发问:“在他面前做一个傻子,在我面前,你就做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了?!也对……是我,是我选择在你面前做了一个傻子!你早知道真相,却看我像傻子一样演了十几年的戏!说到底,不过因为你爱的是他,不是我!我真可笑……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道理好讲,是我的错,抱歉,抱歉……”
高月蓝像雕塑一样,静静看着他缩在角落里,几近疯狂。
半晌后。
终于,她转过身,古井无波地说:“你回去后,记得找人做场法事。”
身后的秦宋柯猛然抬头:“什……什么?”
“我说,梅兰菊三人死得冤,你记得超度一下。”
秦宋柯糯糯着嘴唇,丝毫说不出话来。
他就这样死死盯着高月蓝,想看到一丝希望,最后却无力地垂下了头,后背重重砸到冰冷的墙,好像一只困兽。
高月蓝脑海中出现秦宋柯那张帅气明媚的脸,很难想象,他是怎样无声无息杀掉梅兰菊三人的。
以K姐的手段,根本不需要杀掉她们三人,也能隐瞒得天衣无缝。反而杀了人,就会把嫌疑往自己身上引。
秦宋柯不是K姐带大的,没见过K姐杀人,可高月蓝是见过的。
K姐从来都是一刀割喉,而梅兰菊三人,却是心脏中刀。当时,这也误导了高月蓝,以至于压根没去想,“纺竹”就是K姐。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高月蓝轻声道。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这个傻宋柯啊,害怕“纺竹”于她不利,不惜杀人。
他之前也不曾这么偏激的……应该是车景的出现刺激了他。
是她欠他……
高月蓝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出了神捕司。
“宋柯,不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