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周树人
“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是乐于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翻翻字典,查查索引,随波逐流永远在特立独行之上。可当原有的秩序崩坏,急需重建之时,那就绝不能人云亦云或是不作为。这与是否肩负相当的责任无关,而是活跃在人体内不甘寂寞的因子与一腔热血所起的化学反应。
一些人不想或者说不敢站出来,因为怕承担相对的责任。这种人很常见,但另一种人则更为耀眼,那就是直面眼下,敢于担当的人。这样的人哪怕身材矮小,也是高大;形容猥琐,也是昂扬。因为他们付出了别人没有付出的,所以理应得到别人未曾得到的,谢幕之时,有的英雄不会留恋光环,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他们似乎心甘情愿披上平凡的外衣;有的英雄则是愤世嫉俗,隐居避世;还有一种英雄,将一切平定之后,反倒疑神疑鬼,甚至不相信自己,从而开始了独裁与****,将结尾变成了开头。而真正的英雄,是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的,与其说这是一个称谓,倒不如将其归为‘阿波罗的桂冠’那一类虚无缥缈里去,因为不能指望每个人的格调与品味都相差无几,那不是一个可以去触碰的领域······”
在一个山洞中,枫无涯正在石壁上刻着,当划下最后一笔,他直起身来,打了个响指,洞外走进一个女孩,神情颇为不耐:“你又要干什么。”
“此间事毕,我们走吧。”枫无涯似是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
“走?去哪?我们连今天的食物还没弄到呢,我说你每隔几天就来这个山洞干嘛啊,写写画画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来这给哪个小姑娘写情书呢!”女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饮食之事,小之又小。我们应该寻个地方安顿下来,你姐姐的病又反复了,我一应器具尽皆失落,想治也是无能为力。”枫无涯收拾起地上琐碎,拉着她往外走。洞外的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脸色白的不正常。她见枫无涯出来,轻声问道:“我们要走了吗?”
“是,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能让你安心养病,让我一展宏图的地方。”
一旁的女孩不信:“哪有这样的地方嘛,我们看的最多的就是废墟咯。”
枫无涯叹了口气:“是有这样的地方的,可惜,‘大裂变’让楼房倒塌,原来的标记也毁于一旦,我们只能一点一点寻找。我们如今是落难了,但大家都是如此,我们亦不应抱怨。”小女孩耸了耸肩:“好了好了,别拽词了,趁着天明,快走吧。”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姐姐,又说:“今天换我来背姐姐吧,你也背了好几天了。”
经过几天艰难困苦的‘急行军’,三人终于找到了恒常教派的一个地下基地,可惜这里已是人去楼空,只在恒常教派独有的新月纹木匣中留下了一封信,枫无涯这才知道,恒常教派内部分裂,一部分人跟随‘导师’威尔逊,以恒常教派的古老教义为主,新式理念为辅,重修‘恒常之书’;另一部分人则以麦金农、麦斯夫妇为主,主张‘以肉体上的苦修,重入精神之门’,读到这里,枫无涯脑中浮现出‘偏激’二字来。
其实真要定座次排辈分,枫无涯并不算是恒常教派的人。其一,在‘大裂变’前,他不过是因为公开发表声明,声援恒常教派的‘有恒无常’主义而结识了当时的首领刘安华,进而与麦斯夫妇、威尔逊相识;其二,就算是‘大裂变’后,恒常教派分裂,但双方只是意见不统一,按枫无涯想,这该划归到‘学术分歧’里去,再加之两方的代表人物都与他分外有交情,因此他并不把这次动荡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信的结尾提到,因‘大裂变’来的突然,内忧外患的恒常教派决定前往他处再开山门,初步定在受‘大裂变’波及最小的美洲,让所有成员看到信后立即前往美洲寻找标记会合。枫无涯心中暗喜,这样一来,这个基地暂时就只有他们三个,方便他做研究以及给两个女孩子休养。他从暗门爬上来,把大女孩扶了下去,小女孩颇踌躇了一会儿,也跟了下去。
这个基地很小,因为只是个分部。因以前曾被当作恒常教派的后勤库,所以物资颇丰,足够枫无涯三人用度。寻了个干净的屋子,将二人安顿好,枫无涯开始检查这个基地的受损程度。电路基本上全部损毁,枫无涯从仓库里翻找出一包蜡烛,算是替代了电灯;外围的几间屋子彻底被压塌,目前仅剩中间的控制室、仓库以及一排耳房还完好无损。最让枫无涯担心的是,屋后因为被压塌,所以不可能有异形钻进来,但没了地上房子的遮掩,入口开始变得醒目起来,在不确定基地内部是否安全之前,枫无涯这颗心都不敢彻底放下。他拔出库中的一把匕首,在完好的区域翻了个遍,发现并无异样,于是他开始爬出暗门,首先是将入口用石头虚掩起来,随后又钻了回去,把暗门里面的螺栓上好。恒常教派对于自身安全很是在意,虽说只是一个小分部的暗门,也是做的坚固无比,对枫无涯这种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是个莫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