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切都已成为了过去。时间已燃成了灰烬,哗哗作响。空气中余留下遗憾的苦涩。
时光老去,无可奈何,“我能抱抱你吗?”莫然打破了沉寂。
“嗯。”
他拥她入怀。
她淡淡的香如她淡淡的笑,竟又让他再度地沉迷。想起初见蓝月,在高一上学期的冬季足球赛上,最后的加时赛,最后一个轮到莫然点球射门,能不能赢,就靠他这一脚了。气氛异常地静。他飞起脚,正要出去。
“等一等,让让。等等”的清脆之声响起,打破了大家屏住的呼吸。人群起了一阵骚动。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擎了块书写着“3:3”的小黑板挤进拥堵的人群,裁判已经无能为力,同学们把足球场越围越小,就连记分员都被阻隔在了外面。
“还好,没有踢呢。”挤进人群的女生之一竟朝停下脚来的莫然轻吐一下舌头,展唇而笑。莫然的心头起了涟漪。
他那一脚,飞越了横梁。但却有一个女生的名字住进了心里。那时候,莫爸爸还健在。
他把她的发丝轻轻从脸庞理到耳后。“后来,我有一次看见过你。”他的嗓音带着柠檬的香与苦。
“在班车上,我看见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无微不至地照顾你。”
大一下学期开学的日子将至,虽然已进三月,可是那几天出奇地冷,他要坐车到K城再转火车去J地去,他在J地的工业学院里读电子信息。然而隔去半年多的时光,竟然在班车中午的休息就餐店里再见到蓝月。蓝月那天疲惫极了,许是晕车太厉害了吧!她没有进餐厅,蹲在路边还在呕吐着,从车上却下来了一个男生,面孔生得很,递给她一瓶水。并轻轻敲打着她的背,轻声细语间,莫然再不愿意去听,但还是听到了那男生温柔地问她“好些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莫然一路无语。
坐在后排位上,看着一陌生的男子温柔地照顾着蓝月,再遇的惊喜化为深深的失望,心丝丝缕缕碎到了极致。蓝月,原来一切都只是我想而已。对不起,打扰了,今后各安天涯,不再相扰。
“那不是我的男友,是我的老乡,高我一级,妈妈交代他把我安全带到学校。”蓝月说。顿时,空气中浸上了柠檬的皮突地被刀子划开时的清香与苦涩。
莫然的心再次地碎了,那痛竟胜过了曾经他弯腰低头拿行李,不抬头,不回转的决绝。
“对不起,对不起,月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太自以为是了。”莫然低低地呢喃着,双手却把月月越箍越紧,唇暖暖地压了下来,好似要回赠前世所有的相欠,恒久而绵长。
蓝月软软的。不容她挣扎,不容她思考,咸咸的液体混进她的味蕾,究竟是谁的眼泪在飞……天与地,只剩她轻轻的叹息。
那天!蓝月又怎会不记得?
班车在K城的东站下人,蓝月稍稍从晕车的痉挛中抬头,朝窗外望去,突地看到那个宁静的下午她去寻而不得的人,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正弯了腰地从车肚子里拾捡着行李。“莫然,你抬头;莫然,你抬头……”蓝月在心底低低地呐喊,她多么地渴望他看见她,然后说,“原来你就在这里啊。”
……
待得莫然抬头,却是粗掠地横过月月的脸庞,然后对着车窗里同行的同学明媚地笑,再挥手说着告别的言语。
月月的心沉寂了。那粗掠的一眼写满了决绝,蓝月怎会读不出来?那暖暖的略带感伤的笑不再是对着自己!彼去经时,一切成为幻影。
蓝月无眠。回校的第一宿,过往象电影,一场一场地回放。她在观看中细细寻找自己没能成为主角的痕迹,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莫然决绝的一眼最终还是横亘在记忆中,成为电影的散场。
罢了。蓝月散乱着发,跑到学校门口给晓晓挂电话:“晓晓,你来送我,我要回家!这书我不想读了。”
晓晓着急地赶来,月月把所有的我思我念全部洒在了晓晓的肩头上,晓晓说:“月月,忘记他吧!去开始一场新的爱恋。”
月月没有开始新的爱恋,也没有回家。至此封藏,不再和谁谈论与他的相逢,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夜凉如水。
KTV房里,离别的歌随着房门的开合,偶尔地传出来。
蓝月还是软软地靠在莫然的肩上。他的怀暖暖的,她真不愿起来。听着他的心跳,呼吸着他的呼吸。真愿此生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