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费劲了心机居然没能把师灵罗的尸体给我带回来!真是没用的东西!”一客栈中,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对着一群跪着的黑衣人大发雷霆,她原本温婉姣好的面容此刻显得狰狞又可怖,不再有一丝清丽明艳可言。
“回禀小姐,属下们虽然没能带回夫人,不,师灵罗的尸体,但是她已经被属下们重伤,再加上掉落那断壁绝崖肯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青衣摆弄着手里的白瓷瓶,里面是面前这些死士每半月必服的解药,这解药可以暂时压制他们身上的毒,只要拿不到解药他们就会化为脓血而死。”给我去搜,务必确认师灵罗不会再回来了!”说完把手里的白瓷瓶丢给了为首的黑衣人,纤手一挥,叫他们退下了。
黑衣人一齐应了一声是,便全部退下了。
青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惨淡的笑,只要师灵罗死了,教主便是她一人的了,只要没有师灵罗,她就可以和教主像以前一样说话聊天了,自从那日在湖边和师灵罗一起弹琴以来,深深的妒意便笼罩了她,师灵罗是美的,那种美是她不曾拥有的,师灵罗是那么纯净,那种干净是不染纤尘的,凭什么,凭什么天底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启灵国最显赫的家世,那宛若神女的绝美,还有,沐恒阳的爱!
为什么,为什么,青衣笑着笑着却掉下了眼泪,她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甚至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但是在沐恒阳和师灵罗成亲的这半年来,她每日在暗处看着沐恒阳是如何对师灵罗体贴备至,如何宠爱有加,如何温柔缱绻,每一幕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在凌迟着她的心,将她弄得遍体鳞伤,悲伤绝望,那颗心似乎痛着痛着就变得狠厉起来,在她得知沐恒阳在鄞州中毒以后,她心慌意乱,但是她不能去鄞州找他,她只是一个右使的女儿,她凭什么,她什么也不是,既不是沐恒阳的亲人,更不是沐恒阳的女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关心沐恒阳,照顾沐恒阳的人不是她,而是师灵罗,他沐恒阳明媒正娶的教主夫人!
于是,她策划了这一次的刺杀,瞒着父亲动用了父亲的死士,可是这些死士只带回来了师灵罗坠崖的消息,却没能带回师灵罗的尸体,这让她如何能安心!
鄞州城内,那日带着解药的影卫急急找到沐恒阳的住处后,马上将解药交给了乔慕寒,并且立即带着沐恒阳的随身暗卫前往寻找师灵罗,本来只有教主才可以号令暗卫的,但是师灵罗作为灵岳神教的主母,暗卫自是有保护的责任,但是当他们赶到时,满地的尸体和流成河的血水,有影卫的,也有黑衣人的,唯独没有师灵罗的。
沐恒阳服了解药以后,足足昏睡了七日,第八日的清晨才将将苏醒过来,当他睁开双眼,昏暗的光线慢慢变的清晰起来,入眼的是乔慕寒焦急的脸,七日来,乔慕寒为了他们的教主几乎没有合过眼,师灵罗失踪的消息早已经派影卫传给了师凌轩和太子祁天,师凌轩接到消息几乎气血攻心,稍稍平复以后,就马上动身前往师灵罗失踪的悬崖寻找了足足五日,但是音信全无。祁天几次请旨出宫皇上都没有准奏,作为太子他不能如此鲁莽行事,就因为他是太子,祁天将自己关在房中,他想,他是连爱师灵罗的资格都没有的。
“慕寒。”沐恒阳的声音已经找回了力气,这噬心之毒已然全解。沐恒阳坐起身来,环顾了屋内,只有乔慕寒一个人,是他的错觉吗,那日虽然昏迷着,但是隐隐觉得他的灵儿就在身边,那味道,那个吻的感觉,分明是他的灵儿。
忽然,乔慕寒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神色严肃地说道:“教主恕罪,是属下无能,没能解教主的毒,夫人,夫人为了给教主找解药,在鄞州东边的悬崖边遭遇黑衣人埋伏,已失踪了七日,至今,至今仍下落不明。是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
沐恒阳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指僵硬着一动也不能动,薄唇颤抖着竟说不出一个字,心像是被万千银针同时扎着,那尖锐的痛感几乎麻痹了他的大脑,使他无法思考,英挺的眉紧紧地皱起,略显消瘦的俊颜上是带着痛楚的难以置信,好久,就像没有听见乔慕寒的话一般,用几近狠绝的声音对着乔慕寒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语气里不是质疑,而是深深地愤怒,乔慕寒自小跟在沐恒阳身边,从未见过他如此震怒,也从未见过刚刚他脸上的痛苦和眼里的伤痛,更未见过他用如此狠绝的口气说话,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乔慕寒在心里暗暗祈求老天爷保佑夫人平安归来,不然他们的教主会做出什么毁天灭地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虽然教主平日温文尔雅,甚少动怒,但是乔慕寒知道,他是一只狮子,只是没有人真正触怒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