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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半夜鬼压床

对于张君悦的惊愕反应,桑宁意料之中,只微微笑了笑,既没点头承认也没摇头否认,比起好奇答案,这位家世显赫的少爷公子哥,此时此刻,倒更愿意贴心做一位爱操劳的管家夫,见桑宁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便轻手轻脚将她安置好将被子拉上,又在她身旁安静坐着沉默半晌,一只比女人还细嫩修长的手,忍不住要抚摸她渐次传来平稳呼吸的容颜,却终又不忍心似的垂下去,带着不知为何感觉空落落的身心窝进那张狭小的沙发床上,睁着空洞洞的眼睛对着头顶,慢慢地才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拽进梦乡。

“从今以后,再也不让你哭泣。”

那个令人迷醉的夜晚,他终于从一发不可收拾的酣睡中苏醒,睁着愈发清明的眸子,对她温柔许诺。

自此,桑宁便承接了这份诺言,再也不哭。

可熟睡中便由不得她自己。一滴泪,破格滑落。

幸好是那年遇见了他,那个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用一碗毫不起眼的羊肉汤,换取了他今生的无价。

可是张君悦睡的差极了,从来都是一夜无梦一觉天明的他,这次不但做梦了,而且还是噩梦,恍恍惚惚的好像有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还与他不咸不淡地交流谈心,说什么你不要怕我不会害你,只是借你用一用,可能刚开始你还不能适应,慢慢的就会好了,类似奇怪又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话。

努力想睁开眼却无法如愿的张君悦,内心那叫一个憋屈,怎么感觉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有要被霸王硬上弓的嫌疑?虽说不管怎么看,自己长的也是唇红齿白皮肤光滑,连女孩子都要羡慕的资本,但坐在身边的这个影子到底是人是鬼?会不会由此影响到桑宁的安危?这种鬼压床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也只有他小时候才经历过一回,眼皮上像承受了千斤巨鼎一样硬是撩不开,最后他在万般无奈之下,慢慢坠入真实睡眠。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张君悦再次睁开眼睛,竟然看到床边的人阴魂不散,吓得他本能抓住被子护住胸,一个激灵跳将起来躲进角落,大叫一声吓死我的宝贝小心肝。

待他看清楚了是谁,后悔的要重新钻进被子,脸红的跟俏丽小闺女似的。

桑宁忍住唇边的一抹笑意,面色和煦地安慰道:“你也做噩梦了?没事了啊,天已经大亮了。”

张君悦心头愉快,然而面容故作矫情,扭扭捏捏坐好,“谁让某人起这么早坐在我身边,害得本少爷出尽洋相。”

桑宁显然听见了他的自顾自的唠唠叨叨,但没有接话,收拾了桌子,将碗碟放好,问道:“究竟做了什噩梦?我一早起来就听见你一直追问你是谁,好像很害怕。”

张君悦低头想了想,夜里的那种感觉非常真实,可是如果真是现实的话,有谁会在半夜偷偷潜伏进来,没事找事地坐在自己身边找乐子,然后又神不知鬼不知地玩失踪。他摇摇头甩了甩这种沉闷的感觉,对桑宁说可能是碰到鬼压床了,还是不想的好,桑宁也没再多问。

两个人一同用餐吃饭,张君悦见桑宁今天的气色还真不错,作为一个愿意倾听的和分享回忆的人,这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她闷在心里的痛楚,张均悦内心阴霾消散了大半。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两人对望一下,桑宁准备起身,张君悦立刻按住她,让她坐着不要动,自己起身走了过去开门。

桑宁也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悄无声息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张君悦开门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朋友老赵,老赵其实不老,就是长相相当老成,所以才被这个圈子里的人美其名曰老赵。

老赵一见到张君悦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张君悦一头雾水,老赵接着数落道:“哥们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我这次来是受你父亲之托过来看看你的,他老人家硬是拉不下这个脸就派遣了我,唉这不看还好,明儿个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老人家圆差,你说你几天不见就邋遢成这样子,胡子邋遢的几天没刮啦,兄弟,我替你不值。”

张君悦一听也来了气,将老赵毫不留情拽到一边,一改温文尔雅,直接骂娘****个仙人板板的;“既然是来充当说客的就不要再废话,赶紧给我走人,小心跟你八辈子绝交。”

老赵更火大;“你认为我愿意充当这个冤大头你就愿意去!哥们我还不是为你好,父母还不是为你好,你这么任性把你爸爸气的生病住院,丢下公司那么大个烂摊子看谁收拾去,我走,好,我走!”

老赵佯装转头就走,张君悦也不挽留索性冷眼观看,就在这时,老赵猛的反身一转就要冲进去,嘴里还嘟囔着,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妞将你迷成这样,张君悦早料到会来这招,立刻死死挡住门框不让他进去,两人抱在门口扭捏一团,互不相让。隔壁家的小孩正好出门,看见这一幕吓得又缩回门去,只伏在门边悄悄观看。

两人就这么很没看相的僵持着,直到最后那个渐露窃笑,像观看马戏团小丑表演的小孩他妈妈走出来扯着嗓子喊:你们两个男人不正经的要闹事别处闹去,没事找事的别挡在人家家门口!

两个大男人这才住手停休,不过这一打架都也大散了肚子里的浊气,各瞪了对方一眼,草草了事。

最后老赵终是舍不得这位锦衣玉食,如今连家门都不愿回的公子哥,临走前给了他一些零用钱,说是零用钱,其实也够他和桑宁好吃赖活舒坦一阵子,并劝说他也别这么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父母终归是父母,等到他们解气的一天就主动回去认个错,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张君悦对于朋友的雪中送炭立刻抹了一把泪,自己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都被父母及时冻结了,嘴角也顺带溜个弯无不答应。

老赵也真拿他没办法了,把脸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说:“她还睡着吗?”

张君悦一把扭过他的肥脸;“睡不睡着没你事儿!”

老赵一扬手又佯装打他,警告道我第一次帮你也是最后一次帮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你别把我的住处告诉他们,一切就相安无事了。”张君悦一边还正数着朋友送来的钱,一边就开始语气不善地交代。

老赵没辙,无奈又嘱托几句,这才离开。

张君悦进了门,发现桑宁一动不动坐在桌前,模样出神。

她连头都没抬,只淡淡地说:“刚才听你那朋友提起,你父亲,他生病了?”

“虽说我心里也有担心,但你不知道他们年轻时就爱开各种玩笑塘塞我,我不习惯也得习惯啊。”张君悦温言温语又颇为无奈地告诉桑宁,以此打消这个小妮子眉间的顾虑,也许最没在意的永远是当局者,就像他的态度从老赵过渡到桑宁,冰冷与柔情间极为自然的转换,连桑宁的眼眸都闪过异样之色,张君悦连忙问:“怎么了?”

桑宁压下心头的一丝复杂滋味,只回答他:“君悦,还是回去看看你家人吧,他们为了你,一定没少烦恼。”

桑宁第一次这么亲密叫他,不知何时开始体会患得患失的不安,被突如其来的甜蜜击倒,这个眼神晶亮的年轻人刻意收敛的神彩,却被对方轻松捕获了去,他对她点头:“嗯,听你的。”

桑宁也不再继续,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张君悦立刻也帮忙着收拾,桑宁笑着让他别动;“我这些日子什么事儿也没能做,要不是有你还真怕一时半会居无定所,在家你就省点劲什么都交代给我最好,我心里也安心些。”

张君悦打趣道:“那这么一说,我们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男主外女主内。”

桑宁笑了笑不置可否,张君悦最终还是帮忙着一起刷碗,刷着刷着,可能是这种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美好氛围,彻底感染了这位一直忍住笑意的大男孩,他突然鼓起勇气,认真对她坦白:“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作弟弟对待来着,所以跟我在一起你才不会觉得不方便。爸爸的公司我现在也暂时不能去了,但我保证,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你就一百个放心住着,保管不会发生什么过激的事情,夜晚也不要焦虑失眠,我只会在外面守候,没得到你的允许,我,会忍住,是不会强迫你的。”

眼神慎重注视着眼前快要忍不住笑意的脸庞,张君悦本来一本正紧的交代,最后竟然心虚似的变得结结巴巴,脸色也跟那煮过的螃蟹没什么区别,声音越来越小,末了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些什么。

“你这是在笑?”生气之余泄露一点富家少爷养尊处优的张君悦,随意扔掉手中的东西;“你在嘲讽我?”

自己以一个男人可以依靠的姿态去对她承诺,却无法引起她足够的重视。一男一女同处一室,寻常之下干材烈火的都说得过去,张君悦睡不安稳仅仅都是因为一墙之隔的桑宁他也没觉得害臊。而且一想到她,他时常都要忍受欲望的煎熬,不自觉就要自个儿用左右手解决一点男人问题,也都是人之常情,所以这才慎重地承诺,承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可以做到言而有信的价值,可是被桑宁这一笑搞的一下子变个了味道。

难道还是小人不成,我张君悦宁可偷偷摸摸一点也从不愿强人所难,一个正派的男人可不是!

他干脆侥幸生气离开拥挤的小厨房,不再理她。

桑宁继续忙完手中的活,收拾好生气的张少爷搞乱的烂摊子,让他洗碗帮忙还不如一边呆着去,她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他身边,柔声问:“生气了?”

张君悦把身体挪到另一边赌气。

桑宁又走到另一边。

张君悦按耐着得意之色,刚想将身体再次转过去,却被桑宁单手按住,力气之大竟使得张君悦动也动不了。

“这下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笑了吧。”

坐着的男子异常惊讶地仰头望向桑宁,又转回目光到那只看似轻松按着自己的柔夷小手,不服气再次挪动,却发现依旧枉然。

“我承认,我连一个女孩子都不如!”

桑宁放开手;“不是你不如,而是我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也练过武,虽不是什么高手,但自保的功夫还是足够的,你如果真要偷袭我啊,我会反射性一个动作将你踹到墙上去的。”

“你你你,你不许撒谎。”

“小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君悦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单闯火场却仍然可以脱险,我想如果没有两下子,可能就没这么幸运。”

桑宁认同。

张君悦问道:“听你昨夜讲的故事,你是居住在十万大山深处的瑶族人,广西?”

桑宁点头,说道:“广西上思一个叫做巴乃的小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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