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小老鼠连滚带爬往前跑,心中正是欢喜不已,忽而后面传来脚步声,我站起身来想往后看,没想到踩到了自己的裙子。那布帛裂开之声传来,我还来不及心疼,自己先一个重心不稳,直直跌去。
幸好这是草坪,也不算太疼,我打算和草地进行一场亲密的接触。看到那大腿就要过来扶我,我眼尖,瞥到那地上的小老鼠朝他脚底奔过去。霎时间,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往前使劲一扑直接压倒了大腿君。
这个姿势略为羞耻,正是女上男下,我紧紧压在大腿君的身上。大腿大抵也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情况投怀送抱。还是我觉着甚是不雅,便打算从他身上爬起来,手上刚使劲,打算撑着草地起来,脚踝传来一股剧痛,这起来了半身,又直直扑到了大腿君胸膛。那一声闷响,迫使我反思了一下——是该减肥了。
我从从侧边卸力,滚到了大腿君的右侧。我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胸口,肋骨还是完整的,又探了探他的脉象还算平和,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毕竟是我大腿,可不能压坏了。我这手刚要撤回来,大腿君便捉住了我的手。他的右手有一层薄茧,手心干燥而温暖。等等,现在可不是想着这种事的时候!
“.。。我怕公子受伤,这才..”我甫一开口,觉得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非礼我?”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思思你方才压了我,还摸了我的胸。我觉着你还是要负责的。”我若是去非礼了那胸前两只白兔的可人儿便也罢了。非礼这个铁板豆腐算是什么情况。
“负责?!”我的声音都扬高了一度。我撑着上半身坐起,俯视那越发登徒子的大腿。
“大抵,”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作出一脸悲痛状“我的清誉是没有了。”
我反倒一下子磕巴了,“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你我只要不..说说出去,那那..便..”只见那躺在地上的大腿笑得更深,“那可不行,你沙思思非礼了我。我就是人证,你赖不掉的。”
我呆若木鸡,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原来是我浅薄,不想人竟能无耻如此。这便也就罢了,若是长相猥琐,我定能给他下毒,让他娘亲都认不出他。可这人实在俊朗到我不忍心下手。罪过罪过,我这人总是在同一个大坑里,跌倒无数次,还毫无长进。
说时迟,那时快,他忽然向我下半身探去,噫,我果然没看错,这人就是彻头彻尾的一登徒子。我卯足了劲儿,欲一脚踢过去,那剧痛又袭来,疼得我动弹不得。他的声音异常温柔,说着,“别乱动,”便一把摸到了我的脚踝,按了按我的伤处,“这骨头好像是折断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只是想看一看我脚上的伤势。我心中默念,这市井小说还是要少看点。
他蹲下将我背上了肩,
“今天怎么带着老鼠出来了。”
“喏.。。他们太闷了,同我讲想出来遛遛。”
我听到他的笑声,“那你不带他们回去了?”
我将头埋在他背上,耳根红的滴血,小声回答:“他们知道自己回来。”
“哦——”意味不明,欲说还休。
他将我背到他的屋里,我问:“怎么到了你这儿?”我方才明白了大腿有多无耻之后,当机立断,捂住了自己的胸。
他反笑我,“你太重了,我背不动了。”可我分明记着他放我下来的时候,面不改色,脸上一滴汗都无,哪里有背不动的样子,这个大骗子。
“我哪里重,”我不满道,“分明是你太娇弱!”
他压下来,离我不过一指的距离,“思思,等你嫁给我了,我便让你明白什么是’娇弱’”他语气带着那么一丢丢的不满,我总觉着自己闯下了大祸。可半途认怂,那就不是我沙思思了。我故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小白脸,软软滑滑的,竟比我自己的脸手感还要好上几分。他大抵是被我这骇人之举给惊着了,竟没了反应。我得了甜头,那更是变本加厉,直接上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我顿觉自己真是敢在老虎嘴里拔牙的好武松。
他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忽然抓住我的两只手,正是那电光火石之际,听得木箱中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是那老大夫来了。他悻悻地退后,我一个鬼脸,乐得不行。那老大夫正在从木箱里拿纱布出来,他忽然上前,当着那老大夫,揉了我的脸。我整个人之后便全程魂游天外,脑中只有那人揉我脸那一下,老大夫在我耳边说了许多,我是一句都没有听到耳朵里,只觉着那声音似蚊子嗡嗡叫一般。我死死盯着大腿,大腿悠悠望着窗外。
我心中暗暗唾:大腿——真流氓。
后来那老大夫给我接骨那一下,疼得我天灵盖都透彻了,才把我的魂给拽回来。那老大夫也是专业,将我的腿左缠缠右裹裹,足有半指厚。我腿上带着个娃似得沉。
我拒绝了丫鬟的搀扶,自己杵着拐杖一瘸一拐,慢慢蹭了我房中。
大腿果真贴心,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五只小老鼠,当真乖乖出现在我房间里。我虽带着伤,可每日还是喜欢出去溜达。那老五见我在院中,过来问候了我。
“阿姊,”他先退开一步,
“怎的了,”我半坐在假山石上,玩着我的小老鼠。
“我觉着你的伤腿最近粗壮了些,另一只腿纤细了许多。”我抄起那拐杖,蹦着跳着追那老五打。奈何只一条腿实在是没了力气,最后瘫坐在一边。
夜间,我换纱布去洗澡的时候,特意对比了一下,发现确有其事。
我这下床溜达的活动就少了下来。老五那日被我追着打了,还是算是孝顺,每日学堂下了课,总到我房间里,来看上我一看。顺带给我带了我最喜欢的玫瑰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