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少女

风声仿佛一段段隔绝了尘世的昔日光阴，从耳畔呼呼流过，逝去了一切的杂念。

感觉身体离崖底越来越近，敖羽缓缓闭上了双眼。正在这时，一展淡青长绫行云似的飘转过来，将他拉向了别处。

而后，敖羽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敖羽睁开双眸，眼前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没有喧嚣，没有光亮，甚至，连匆匆流逝的光阴，似乎也在这一片黑暗当中静止，化成亘古不变的沉寂。

有一团黑气聚散，化成包容万物的巨手，指尖纤长，苍冷诡异，仿佛是一段凝固了的执念。指尖所指，正是敖羽，敖羽甚至能看到那漆黑指尖上密密盘旋、像重叠着的山川一样的指纹。

死寂而苍凉的黑，是地狱的颜色。

面对漆黑巨手，他犹如俯身在尘埃里的蝼蚁，却偏偏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后的勇气。

随后，巨手腾浪飞云似的移动，指尖向敖羽触及过来，漆黑中明灭可现的指纹如山峦一样蜿蜒。

莫名的，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敖羽也伸出手，指尖触向了那漆黑巨手。

一大一小，两个指尖，连带着身躯一起，在岁月以外的世界里融合为一。接着，最浓烈的黑暗中绽放出了光明，敖羽被光耀得闭上了眼，意识也随着目光一起消失……

再睁开眼时，映入眸中的，是一轮耀眼的太阳，有一种无比真实的感觉，不像刚才漆黑空间里那样虚幻。

耳畔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头脑有些昏阙，他感觉自己像是置身软玉之中，有一丝清韵如荷的淡雅清香缭绕。

“这……这是哪里？”

敖羽心头一阵疑惑。

“相公，你……你终于醒了。”突然，一阵柔婉的声音缭绕耳畔，久久不散，让人如沐春风。

敖羽心里一惊，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清秀绝伦的少女。而自己，居然枕在少女纤细修长的玉腿上。

脸上一阵燥红，敖羽急忙起身，拉开距离，这才看清楚，自己处在一块巨大岩石上，岩石四周皆是垂落的水幕和涌动的清水，景象奇异。而眼前是一个翩然坐下、玉腿蜷缩的少女。

那少女双眸剪水，清秀绝伦，长发及腰。似天上仙女临尘，有闭月羞花之色。

“姑娘，你是谁？还有，这是哪里？！”敖羽脸颊微红，急忙问道，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回相公，这里是山崖之下，名唤清音谷，我是雨瑶。”见敖羽问得如此急切，少女有些紧张，回答道。

悬崖之下，清音谷？

敖羽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坠入了崖底，因为某些原因未曾死去。清音谷，大概就是这崖底的名称。

大难不死，他的心中，萌生了求生欲望。

“那你……你为什么叫我相公？”敖羽问道，仍旧是一头雾水。棱角分明的脸，被少女那一声声“相公”叫得格外发烫。

“因为你是我相公呀。”少女清纯一笑，不染红尘。

“……”敖羽一时哑然，无言以对。目前，他所知道的，仅仅只是自己坠入崖底，却没有死去。

自称雨瑶的少女似乎颇为喜悦，浅笑嫣然，说道:“神谴是绝世法脉，上古年间，相公曾以神谴法脉镇杀八荒，横扫六合，可惜最后被那些伪君子用诡计击败，现在，相公终于回来，重新使神谴之力觉醒了。”

敖羽听得一脸茫然，又是好奇，又是疑惑。

法脉，潜藏在灵师体内，由修炼激发而出。激发了法脉的灵师，完全可称之为凤凰涅槃，不仅修炼天赋大增，灵力也会被赋予属性。世间有千千万万种法脉，划三六九等。

一般而言，大多数灵师都是没有法脉的。激发法脉需要消耗巨大资源，除却雁府那样的贵族世家，平民灵师根本无力激发。

敖村历史上，曾有一人无意中激发了名为“玄火”的法脉，自此天赋大增，犹胜天骄，灵力炽热如火，寂灭万乘，最后成为了边荒的一代传奇。

当然，那人是运气好到了极致。

一般而言，法脉极难激发，即便是在家世浩大的雁府当中，有能力激发法脉的灵师，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而天才灵师与普通灵师的距离，很大程度上，也是要看是否具备法脉。

由此可见，法脉灵师，该是何等凤毛麟角。

天雪王朝，甚至曾有正道灵师为激发而不惜堕入魔道！

敖羽惊愕的看着雨瑶。被这样一个绝色佳人叫作相公，他心如飘九天，但随后还是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说道:“姑娘，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相公，另外，我也没有什么法脉。”

雨瑶固执的摇了摇头，小脸上娇羞无限，浮现红晕，丽光耀人，说道:“相公，你忘记了吗？上古时候，你我曾虽未成婚，但却有过一纸婚约的。而且，刚刚瑶儿救相公时，相公身上符文缭绕，正是法脉觉醒的征兆。”

敖羽眼眉微动，觉得不可思议，更感到无法置信。

然而，他试着运转灵力，却发现自己一身透明灵力化成了浓墨似的黑色，古老而诡异，几近妖邪。

似有一股能量汹涌而出，随后，在他身上形成了一身玄黑战袍，黑气缭绕。战袍上铭刻湛金符文，金光与黑气混合，仿佛置身在正邪之间，长发飘飘，威风凛凛。

再稍稍收功，战袍消失，符文也随之消失。

果真是法脉之力！

一时间，敖羽心绪涌动，目光流彩，震惊得无以复加。

自己，居然真的觉醒了那少女所说的“神谴法脉”？

他忽然想起自己昏迷之后所见的那只黑色巨手。莫非，就是自己指尖与巨手触及的那一刻，使神谴法脉被激发了？

“可是姑娘，我真的不是你相公。”敖羽犹豫了一瞬，还是坚决的说道。

有这么个漂亮的未婚妻固然是好事，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雨瑶的言论让他难以相信，他感觉，自己并不是雨瑶说的那个人。

“傻相公。”雨瑶温婉一笑，道，“你自己不记得罢了。天地之间，只有你一人可觉醒神谴。而且，相公的容貌，瑶儿才不会认错呢。”

“你说的那人来自上古年间，可你我才几岁？而且……而且我来自敖村。”敖羽说道。

“那，相公可有父母？”

“没有，我是被村民们捡来的。”

“那就对了，你就是瑶儿相公，只是受天极神光所创，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而已。其实，那时相公虽然极力保护瑶儿，但瑶儿也被天极神光照到，忘了许多东西，唯独相公和神谴不曾忘记……”

雨瑶说完，含羞一笑，清艳得不可方物。

敖羽哑口无言，心中思绪杂乱。对于雨瑶所言的事，渐渐变得半信半疑，拿不定主意。

“可……还是有些不对……”敖羽一时无措。

换做任何人，突然遭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会感到无措。莫名的蹦出一个漂亮未婚妻，还激发了体内的法脉……

“难道相公不要瑶儿吗？”雨瑶突然黛眉一颦，绝美俏脸，露出了委屈神色。

“可这些的确不属于我……”敖羽说道，心里却也是万般念头一起交集。

雨瑶的俏脸忽的黯然，眼帘低垂，道:“那……谢谢相公往日待瑶儿如此之好……”

说着，居然从袖口之中取出一把匕首。

“你要做什么？”敖羽疑惑，问道。

雨瑶秋波含泪，竟隐隐带着哭腔，说道:“瑶儿一生已被许配给相公，相公既然不要瑶儿，瑶儿只能一死。只愿相公以后真正找到喜欢的人时，偶尔能记起瑶儿……”

一边说着，匕首向雪白玉颈压去。

“等等！”敖羽一惊，急忙抓住那娇嫩的白皙藕臂。他没想到，这少女的性子竟如此烈然。这令他无言以对，却又使他格外震撼。

人生在世，若得此女，夫复何求。

“把匕首放下吧。”敖羽说道。

“是。”雨瑶应道。

敖羽叹了口气，心中一时怅然。他想起了沐月岚，倘若沐月岚能像雨瑶这样，为爱而至死不渝。自己这一生，便是为她而死，也算值了。

想起沐月岚，他自然就想到了雁枫。

以前，他要胜过雁枫，无异于痴人说梦。但现在不同，此刻的他，已经激发法脉。

他本身修炼天赋并不差，只是没有太多资源去支持修炼。而灵师激发法脉后，就相当于脱胎换骨，连修炼速度也会大涨。毫不夸张的说，法脉就是天赐的神脉，可以让废物变天才！

而他有了法脉，就可以真正开辟出一条强者之路了！

成了强者，才能守护住所要守护的东西。成了强者，才能振兴敖村，不负所有村民的希望。

特别是沐月岚的离开，更加刺激了他对力量的渴望。

而眼下，这神谴法脉，不正是一个变强的机缘吗？

“那，你就暂时先跟着我吧。”思量许久，敖羽说道。一来，神谴法脉使他决心动摇。二来，他也怕拒绝后，这一根筋的女孩会再闹自杀。

雨瑶却显得格外欣喜，笑靥如花，羞羞怯怯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