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过后,五月初八,国子监附近成登街上的一座大院,在一阵鞭炮声中,“国立南都大学堂”悄然开门,这个大学堂面向落第的贡士招生,学杂费全免,最大的噱头是皇帝朱慈炯任山长。
然而,这个所谓的国立大学堂入学竟然还要考试,令落第的举人气愤的是,考试不考八股文,考三门科目——“经义、术数、格物”,考试成绩分甲乙丙三等,每等分上中下三级,每门科目必须都达到甲等,方算及格。
虽然学堂号称毕业后能够安排工作,却是没几个人信,这年头,皇帝做山长可能并不如内阁一纸公文来的更有可信度,于是,等到了学堂正式开学,竟然只有八个学生!
在开学典礼上,朱慈炯望着可怜的八个学生,真是有点丧气,本以为落第的举人很多,自己作为皇帝,亲自办书院,应该是打破头拼命报名才对嘛,如今……再次数了一遍到场的学生,原本通过考试的是十三人,结果只到了八个。
这画风不对呀!
朱慈炯心中默默哀叹。
“今天,你们站在这儿,朕很欣慰。朕兴办这个学堂,拿的是内库的钱,没先生,朕自掏腰包请人,没教材,朕亲自编写。为的就是能够为大明培养一些可用之才。而你们,便是朕认为的可造之才,只要你们在这好生学习,将来毕业后,必是大明的栋梁。”
朱慈炯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连自己都觉得绵软无力。之所以只面向落第的举人们招生,是因为中了进士的士子们从此便是官了,在官本位思想极其浓厚的古代,你跟他说“你把官辞了,我这有个学堂,想请你来上学”,相信一百个人都会直接说“滚”。
现在这八个学生,有的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估计对科举是绝望了,这才来报了名。
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朱慈炯自己编了2本教材,一本是《大学术数》,一本是《大学格物》,说是大学教材,其实里面的全是后世小学的内容,以至于到了后来,南都大学堂的教授们不得不重新编了一套教材,而把这两本教材拿去给小学堂用了。
《大学术数》首先便是介绍了阿拉伯数字0123456789,朱慈炯良心作祟,给这些数字定名为“天竺数字”,在此之前,其实阿拉伯数字早在13、14世纪就传入了中国,然而中国此时已经有了非常先进的十进位的算筹数字书写法,因此,阿拉伯数字便没有得到广泛使用。
朱慈炯在《大学术数》前言中就先大力夸赞了算筹数字的伟大,称它为“中华千年术数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以纵横两种排列方式来表示单位数字,其中1-5均分别以纵横方式排列相应数目的算筹来表示,6-9则以上面的算筹再加下面相应的算筹来表示。表示多位数时,个位用纵式,十位用横式,百位用纵式,千位用横式,以此类推,应当说是非常科学的一套数字。
但算筹数字有两个缺点,一是它不能表示0,因为算筹数字基于现实的算筹书写而成,0这种虚无的概念自然就没法用几根小木棍来表示了。只能够在相应的位置来留空来表示0。二是它书写还是有点麻烦,比如说数字九,它需要用四根竖线一根横线或者四根横线一根竖线来表示,如果遇到运算量大的时候,书写起来会非常的吃力。而且看起来也会令人眼花,在读书人普遍近视的大明朝,一大堆的横竖,难免会出错。
朱慈炯于是决心在中国逐步推广阿拉伯数字,但是推广也是只能慢慢进行,南都大学堂便是一个合适的试点。毕竟阿拉伯数字采用左至右书写方式,要让习惯了右至左书写法的中国人去使用这种数字,肯定是需要一个漫长的推广过程。然而阿拉伯数字更加简单的书写方法、数字0的巧妙应用,成为了朱慈炯下定决心推广它的主要原因。
在未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军工制造,需要更加精密的科学计算,因此,朱慈炯同时还引入了小数点。
至于格物,便是介绍了一些简单的物理学、生物学、地理学、天文学等等基础知识,内容基本上等同于21世纪小学生的自然科学。
朱慈炯苦于无人能够教授这些课程,便只能定期到学校中来讲课,几乎两三天就要来给学生们上一次课。因为内容实在是令这个时代感到不可思议,常常引来质疑,比如日地月的运行规律,就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朱慈炯上完那堂课后,甚至还被金陵日报给报道了,引起了不小的风浪,言官们一度上书要求朱慈炯停止授课,理由是“乱言邪说”。
朱慈炯已经对言官的喷子行为有所免疫,仍然我行我素,然而,好日子终究还是会到头的。
六月的一天,朱慈炯在南都大学堂中讲课,黄得胜突然来报。
“皇爷,武昌有紧急军情。”
一问得知,湖广出了大事,顺军被清军打得大败,高太后带着小皇帝率部南逃,清军很快攻陷长沙,兵围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