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院……新书院?”庞公念着念着眼睛亮了起来,指着李璞道,“这娃子的想法不错!就该如此。”
水镜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呀,可以像那家伙一样建个书院啊。”这刚说完又否决了自己道,“不行啊不行,唉。”
“为何不行啊!”刚刚还兴奋异常的周瑜着急道。
李璞也同样奇怪,水镜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刚才的庞公反而不急躁了,他喝了口茶缓缓道:“放心吧老弟,绝对行得通。”
“如何行得通?”水镜问道。
一听水镜这么说,众人都觉得有戏,这代表着水镜还是有一颗不甘落寞的心。
从后世穿越来的李璞当然知道建书院的重要性,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办法。
“你精通各种学问,却不通晓帝王之术”。庞公毫无顾忌的说出口,想要趁热打铁。
“我自然知晓,要不我也不会有所顾忌。”水镜的声音波澜不惊,但李璞却发现他的眼睛在闪动,显然他的内心是激动的。
“你看的太片面了,朝廷的手段,以及你自己的遭遇让你有点看不清远方,。”庞公叹了口气。
“我勒个去,和朝堂有关系?”李璞感觉自己要挖出一个大八卦,激动地看了眼周瑜孙策二人,那两人也同样的激动,都竖起耳朵默默的听着。
“我前十几年,一心为了朝廷,并守护边疆数载。甚至有几年深入羌人腹地,一战又是近七年,七年啊,我的部队与朝廷失联,妻子重病也不知情,甚至最后我妻子死去,孩子被活活饿死,我都不知晓。”水镜的话越加的平静,但李璞周瑜孙策三人都听的是胆颤心寒。
尤其是李璞,一个男人为国杀敌,妻子死讯不知,连孩子都被活活饿死。这种消息简直就和一个重磅炸弹一般,是最令人恐惧的噩耗。
“不对啊,凭水镜的智商,肯定会留人照顾娘俩的啊。”李璞疑惑的想着。
“莫要在说了。”庞公眼睛有点湿润,“你当年智冠天下,在整个洛阳大展拳脚,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你年纪轻轻竟然也受长令青睐,破例收你为徒,还是闭门弟子,你要知道啊,长令的大儿子也才智不浅,却被拒之门外啊。”说完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孙策十分有颜色的赶忙添上,也同样给水镜先生也填满。
庞公又道:“之后你平步青云,直到最后西北大乱,你才受命出征。”
“然而我妻正好在来往洛京(洛阳)的路上。”
“唉,又是病灾又是强盗,苦了张氏和那个孩子了,如果这世间百姓富裕,国家强盛,这些都不会存在。”庞公说着拍了拍水镜,“为了我大汉以后,为了悲剧不再上演,为了那个理想,你把你的才智散播出入才能拯救这个世态啊。”
庞公顿了顿道:“要说你西北之战,还好当时卢将军为把你解围。”
“我倒希望他不解救我,这样我就永远不知道他们死亡的消息。”水镜端起茶碗看了看又放下。
李璞发现,除了一开始外,水镜的情绪一直都很平静。
水镜道:“异族,叛乱,虽说之后的十多年我一直想靠厮杀而忘记妻儿的悲剧,可我对朝廷是尽心尽力。直到一天,我累了,想归乡。”说着水镜指了指东北方道,“他们却害怕我的能力,派人看管我,只让我当你个教历史的先生。你说,我怎么办书院?”
“好曲折啊。”李璞这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帝王术,人家为国拼命数十载最后却还是防贼一样防着自己,谁的心不凉呢。
“非也非也,当时在你前面的那人结果就与你不同,你可还记得长令的另一个闭门弟子吗?”庞统问道。
这也是李璞想知道的,一般闭门弟子就一个这还又蹦出来了两个闭门弟子,而且后世对于水镜的导师一点都没提到,更别说同窗了。
“你是说?”
“没错,就是那个创造大汉第一个私人学府-第五学府的人。”庞公拖着悠长的声音道。
“第五学府?”李璞压根就没听过这名字,但是一听这名字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这为何不叫第一学府呢?
“他和我不一样啊,他出身高贵,家族与朝廷有许多利益纠葛,上面的人这才对他放心,可我呢?”
“你这就不懂了。”庞公道,“帝王术就是平衡之术,第五府虽建立未久但却小有所成,府中教的可不像咱永徽府以文学为主,而那府中内院的老二在去年令洛京的整个国学府颜面扫地,你觉得朝廷会不在意吗?”
“国学府,哼中央国学府就出来个张先生你看还出来个什么?”水镜声音平平却能听出嘲讽的意思。
“你莫说别的?你为长令门下,理应也算国学府。”庞公道。
“我是颍川书院的,长令那算私塾,不算学府。”
“你要这么说也没办法,我只是想说,天子其实最怕的还是贵族,如果贵族厉害到一定程度,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影响到朝堂。”
“那我又不是贵族!”水镜反驳道
“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可知朝廷为何一直注意你的动态?”
见水镜不答话庞公道:“你不知也正常,因为你不想回忆起你过世的家人,你随有智慧,但若有一个家人在世,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朝廷不会为难你,最多就是看管住你的家人,可你妻儿走后,无牵无挂,又不想再婚,朝廷也是十分懊恼,你没有一点把柄,而且你妻儿的死也和朝廷多少有点间接的关系,朝廷这才不放心你,因为你在西北,太过逆天了。”
“太过逆天?”李璞又低声问,“公瑾,怎么逆天了啊?”
“现如今西北六族最怕听到两个名字。”周瑜解释道,“一个是马平,一个便是司马徽。”
“这么厉害?”李璞低声道,马平他是记下来了,四大武学高手,西方马平,曾一人连破羌人十部,而水镜一介书生,也能获此威名,这功绩看来也是不小,可刚想到这里脑子里就浮出水镜妻儿的画面。
一想到那个画面,李璞的心就沉了下来,对于他来说妻儿的重要要大过一切。
他看着司马徽,知道现在这人看似平静如水,但内心恐怕并不像表面看的这样。
“所以,你现在如若开办书院刚刚合适。”庞公的声音很是深成,“朝廷不会放任第五学府独大,定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如此,又要被利用了吗?”水镜波澜不惊地抬起头道,“不,是相互利用。”
水镜直起身子站了起来,看着天空长舒一口气喃喃道,“平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