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宦官“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的喊声,又是一天的早朝开始,端坐在朝堂最深处的刘辩尽管有着想要匡复汉室的雄心,但无奈权臣当道,看着台下又开始的无限争吵,脸上露出一丝的不悦。
正当刘辩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何太后却是拍了拍刘辩的手,对这她的亲生儿子摇了摇头。
令人意外的是,本来应该争吵十分激烈的朝堂上,今天竟然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而站在武官首位的袁绍侧行一步,站出队列,手扶玉圭,开始向大汉天子汇报着自己的叔父的极好主意。
“陛下,天下刚定,人心不稳,臣恳请陛下分封四海,以安士子之心。”说着,袁绍便从袖中拿出一册竹简,请宦官呈上,刘辩打开竹简,见到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册封司空曹操为昌邑县侯,司徒袁隗为南乡县侯,册封荆州刺史王睿为新野县侯,册封交州刺史朱符为龙编县侯,任命太常刘焉为益州刺史,晋封绵竹县侯……”
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百多号人的名字和将要任命的职务,唯独缺了袁绍,至于袁绍心里的小心思,少帝和何太后是不清楚的,但是他的老对手曹操却十分清楚。
曹操知道,这道诏书只要下发,那全天下的达官显贵都会知道袁绍是多么的仁德,以后如果想要升官发财,只要抱袁绍的大腿就好了。至于已经分封的官员们,一定会到袁绍府上去感谢,间接地成为了袁家的门生故吏,更是声威大震。
如果说前面这些还能说是袁绍一心一意在为袁家着想,那么袁绍此时心里想的却是高高在上的,掌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的位置。
在何进刚刚被诛杀之后,袁绍和曹操都想进位大将军,但是屡屡闹得不欢而散,最终双方都退一步,决定两人都只做三公中的职位,大将军之位就一直空着。
而当那是的刘辩知道自己两位忠君爱国的卿家放弃了大将军的位置,便顿时以为袁曹二人是在此危难之际的最大的忠臣,然而到后来才知道,这两人也是各怀鬼胎,对自己的帝位图谋不轨。
袁绍一纸奏本让自己的名声大震,曹操也不好去打全天下士子的脸,如果反对的话,就是断自己的生路,哪怕是老百姓不支持自己,只要天下的士子支持自己,那么自己就还会有翻盘的机会。
当刘辩于无奈中同意袁绍的建议的时候,曹操在朝堂之上的斗争继三公人选之后再败一阵,顿时曹操阵营的官员们有的沮丧,有的仍然有着信心,有的人便开始了自己的小心思。
大封天下的诏书席卷东汉全境,地处偏僻的交州自然也不例外,由于先前的交趾太守在境内横征暴敛,导致民众群起而攻之,最终身亡,交趾太守的职位就已知空缺。
当洛阳袁绍正在议论这太守人选的时候,就体现出了世家大族无与伦比的影响力,袁绍刚刚提起交趾太守,立刻就有人建议让士家中人担任,而士家的老大士燮则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交趾太守。
袁绍诸人均是北方人,对南方事务并不了解,当有人介绍完士家,说是交州一豪族之后,其他人便对士燮担任太守一职不再有任何的异议,身为官场老油条的他们,都是知道这次的分封其实是袁家拉拢地方豪强的盛宴而已。
公元187年8月,朝廷的快报终于是到了最南端的交趾,此时的士燮正在与郭辰等四人把酒言欢,显然他们在知道北方大乱之后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圣旨到!”驿马带来了圣旨,当士燮知道自己被封为交趾太守的时候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毕竟自己在交州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这点人脉都没有也是不用混下去了。
然而正当士燮的弟弟们想要向自己的大哥祝贺的时候,士燮却是止住了驿马的脚步,说道:“请兵大哥向朝廷禀报,交趾士燮将太守之位让与大才郭辰。”
驿马愣了一下,心想现在竟然还会有人给官做都不做的,还让过来让过去,不过看这人出手挺大方,估计是有什么的心思的吧,遂接过士燮的打赏,骑上马,扬长而去。
士燮做的决定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吃惊,并且他打发驿马的行动速度更是让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一个个士家子弟反应过来的时候,连驿马带起的灰尘都已经落下。
尽管众人皆是大惊,然而士燮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仍然回返到自己的坐垫之上,端起竹杯,慢慢地抿了一口。看到众人俱是惊讶地看着他,士燮笑了起来,道:“我脸上是长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嗯?”
众人无奈之中士燮还不忘调笑两句,但是看到方磊眉头不展,却是疑惑不解,心想着这方叔季自己的结拜大哥成了太守,他不是一样鸡犬升天吗,何故像这样一脸苦相。
“方叔季为何如此作态?”士燮看到方磊如此心中疑惑还伴随着一丝丝的怒气,毕竟自己的好心还被别人怀疑来怀疑去的,就算是阿弥陀佛见到都会有脾气的。
方磊见士燮稍稍有些怒气腾出,心中原本的疑惑顿时消散,毕竟人心中最纯净的情感是任何政客都模仿不出来的,况且方磊常年修道,对人心的变幻捕捉还是能够有点了解的。
“士威彦如此好心,叔季且替大哥谢过了,只不过叔季平日里闲云野鹤惯了,再加上不善理政,不敢忝居高位,因此在想如何能够逃过世俗的干扰,没想到倒是让威彦误会了,实在是死罪死罪。”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能让人听起来不反感的就是艺术,自从双腿残废后的方磊更是对人心的了解更加深刻,这漂亮话说出来自然让人舒服。
听到方磊这样说,士燮心中的怒气消去了一半,毕竟长年累月的尔虞我诈生涯,让他的心中产生了对别人的信任隔阂,若是听不出来这是漂亮话,以后威震交州的士威彦又从何而来?
士方二人简短的交锋过后,便是士家子弟们对郭辰的群起而攻之,说的话是一句比一句难听,什么“窃取果实”、“图谋不轨”、“牟图吞并士家”这样的大帽子是一顶又一顶的往头上扣。
听到这些话的士燮心中虽有些许自己的兄弟们维护家族利益和对兄长爱戴的欣喜,但是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得过火,便急忙摆手,示意让自家的众位兄弟且听他慢慢道来缘故。
原来郭辰的大名因为颍川之会早已是名动士子之林,再加上颍川荀彧这一金字招牌的推波助澜,在天下的大士族心目中有了一块必须要铲除的大石头,在小士族的心目中出现了一个拯救他们于官僚和大士族压迫的人。
至于在南边的交州,身为世家豪族的士家怎么可能不知道郭辰的大名,而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出现郭辰等人刚刚到达交趾,士燮就恰好出现的一幕。
而士燮这个人虽然身为士家这个世家大族的一员,但是心思却并不迂腐,因为他知道凭借着门阀垄断而产生的政权是不可能多么的长久的,如果基层的老百姓的意愿不能够得到伸张,老百姓拿起锄头镰刀来反抗统治也是迟早的事。
因此,士燮觉得郭辰的民主自由思想非常符合他对士家以后的发展蓝图,为了让士家发扬光大,士燮宁可自己不做这个太守,也一定要抬举郭辰。
听到家主的这一番话,士家子弟们心中也纷纷了然,佩服于士燮的远见卓识。
虽然他们在远见和大局观上比不过士燮,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可能还会要超过他。这些子弟都知道,如果家主做了太守,让这郭辰做副手,施政的话总会有些迟缓,如果郭辰能够登上太守大位,施政不至于束手束脚,效率便会提高不少。
见到士家家主士燮与众子弟都愿意让自己登上太守的位置,郭辰心中也在感慨着自己三兄弟在三国的第一步终于迈出了,虽然之前方磊献计于张角,鼓动荀彧召开颍川之会提高知名度,这些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建立在自己要有一块地盘的基础上。
在看到郭辰顺利坐到太守府的首座之上,方磊也不禁唏嘘,原本自己还想着在士燮登上太守之后,自己背负上不忠的罪名让郭辰能够做太守,但是却没想到士燮竟然有如此胸襟。
方磊顿时感觉有些自惭形秽的起来,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不愿意做官的原因之一,只不过不能说出来而已。
木已成舟,郭辰也不推辞,遂道:“吾承士威彦盛情,登此大位,开始进行官员的任命,令士燮为交趾长史,掌管全郡民政大小事务。”
士燮横跨一步,身体微微一躬道了一声“诺”。
“令秦明为都尉,掌管全郡军务。”
秦铭看着自己的大哥终于走出了这一步,也是激动不已,横跨一步,豪气干云的道了一声“诺”。
“令郭嘉为郡丞,辅助长史处理全郡民政大小事务。”
郭嘉毕竟还是长于奇谋,不善于理政,对此没有多大兴趣,但碍于面子,仍然是淡淡地道了一声“诺”。
至于其余士家子弟和交趾境内的小士族,均有任命,不是功曹就是县长,县令,连三老这样的基层任命都需要郭辰过目,这样郭辰忙的是焦头烂额。
郭辰忙于理政,秦明忙于治军,只有方磊一人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只能自己找点乐子,幸亏交趾这里流水幽林众多,方磊动用了一点点的小权力,让郭辰命人在山间辟了一处宅子,方磊在宅子里抚琴狂歌,冥想神游,生活也是好不悠闲。
这日正当方磊在抚琴之后略有疲倦想要休息之时,却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而滚鞍下马的壮硕男子正是自己的二哥秦明秦仲武。
且说众位看官,欲知秦明何事来扰方磊,且看下回分解。
土地乃乱世立身之本。——元顺·《全球编年史·第一章:乱世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