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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青藤赤手伏斗牛

谭翁问她姓什名谁,却也不知。谭翁搔搔首:“我就帮你起个名儿,日后好记。唤你‘青藤’如何?”实则谭翁瞥见那地上两捆青藤,随口吐出两字。

殊料那女娃欢心雀跃,鼓掌道:“我有名儿啰,我有名儿啰…,我叫青藤……我叫青藤……真好听!”

谭翁喜上眉梢,呵呵笑道:“青藤!咱们回家去吧?”说着,把青藤抱驮上肩头,又去捡回扁担,挑起两捆青藤,踏着日薄西山下了山来。

走过数里,新月早挂在西天上,淡淡夜光中,前面露出几间土坯草屋,一段低矮院墙。

谭翁老远喊道:“老婆子,快开门,我回来了,带回来天大的喜事儿。”

“都这把年纪了,穷得叮噹响,还有啥子天大喜事?”话音落处,院门拉开,从黄昏影里走岀来一个老妪。

谭翁放下青藤,怂恿唤亲奶奶。青藤奔上前唤了两声。

老妪听得真切,热泪盈眶,抱起小青藤:“哪里来的亲孙女呀?一辈子也没听人这般叫唤过哟!”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抱进了院子。

谭翁随后而入,把藤捆放进柴棚里。

当晚谭翁把遇狼救青藤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老妪听得又怕又惊又喜,连称菩萨保佑、可怜她老夫妇。

******

从此小青藤便在谭翁家住下,陪伴二老欢喜度日,忽忽就过了数月。

这日,小青藤与童伴在绿荫之下玩弹子,不经意把一颗弹子滚落入石头缝里去了,便撅起小屁股扒找。

这宛陵境内乃是丘陵地带,地底子多是石沙构造,俗称“哈垄”,缝罅极多。

小青藤扒一层,那弹子又下落一层,扒了许久硬是取不上来,原来土下有一块巨石,光不溜湫,弹子挨着它向下滚落。小青藤恼火起来,小手指扣着石棱硬生生的拔起了那块巨石,往旁边一放。

童伴们瞥见,一个个张嘴瞪眼,吓傻了一般。

恰此时,谭翁火烧燎眉地赶回院子,取绳索准备套在他田里打架的两头水牯牛,望见小青藤搬着一块三四千斤重的巨石,那地上业已被扒出个两米余宽的大坑,不禁瞪傻了眼,喝道:“快放下,快放下!当心闪了你的小腰儿。这大石屹瘩你也能搬起来?”

小青藤已放下巨石,捡起弹丸格格而笑,极其天真无邪。

谭翁走到巨石边望相望相,仍有不信道:“你把它挪回去。”

小青藤收好弹丸,笑嘻嘻的随手抱起巨石向坑里一撂,平平正正没了下去。

谭翁啊吔妈呀的叫:“你小小年纪,竟生着这般神力!若不是亲见,谁能相信?”

正是嘘叹,听人高唤:“谭翁,快些去!四十多个汉子奈何不了那两头牛。如今全村男丁都去了。”

谭翁一时想不得许多,到屋内取出一捆藤索,关了院门匆匆去了。

小青藤见众人脚步杂沓慌乱,直奔向柳林外,不禁欲瞧个稀罕热闹,便吆喊着拉了童伴与人群向村外田头跑去。

那北村柳林外已聚集着许多人,惊呼声乍起乍落,一阵接着一阵。这时有二个后生正抬着个中年男子过来,腰部流血不止,匆匆而去。小青藤急钻入人群中观看。

水田里两头壮牯牛正仇视斗角,浑身鲜血淋淋。四周远远围站着许多拿叉弄棒提绳的人,俱是一脸惊慌,犹豫不敢上前,只是大呼不已。

小青藤见众人不敢上前,就撒开小脚丫径踏入水田,朝斗牛走去。

待围牛的村民们发现,直唬得大呼小叫,而小青藤业已步入大牯牛的攻击范围,谁再敢上前拉回她?

谭翁大惊失色,便向前去欲保护青藤,却逗动了一头灰牯牛,掉身低头冲将过来。周围提叉捏棒的吓得四处乱奔;柳林里人群惊叫不迭。

眼见那头灰牯牛蹄踏起田泥飞溅逼近,这边一头黄牯牛忽然亦发了“奔子”,低着尖角飞奔撞来。

谭翁慌把小青藤扑倒在田里,用自己的身体掩护。

那头奔近的灰牯牛猛挺着尖角,来掀顶谭翁的肚子。四围的人都唬得魂飞魄散,如木橛杵着,一动不动。一些妇人失声惊叫,双手蒙住了眼睛,不愿看见即将发生的惨状。

说时迟,那时快!小青藤忽伸右手抓住灰牯牛的弯角往下一摁,那牛头就猛地栽进田泥里。灰牯牛努尽四蹄向后挣,却只拚命的晃身绞尾,那头便是嵌在泥里,动弹不得。恰此时,那黄牯牛也顶撞上来。小青藤眼明手快,左手如法炮制,将牛头摁在田泥里。两只牛头被同时摁在水田里,八蹄刨起污泥,飞溅四射,竭力挣扎。

村民们一个个觑得痴傻了一般。

小青藤叫道:“爷爷,爷爷……快捆上牛头拉开!”

谭翁闻唤,回过神儿,抹掉脸上污泥,只见小青藤双手各按住两个牛头在泥田里,毫不惧色。那两头牛,壮硕的躯身竭力摆动,八蹄不停地踢溅起田泥,竟是无法挣脱哩。这才知小青藤降服了它们,于是大叫道:“大家伙快……快套上绳索把牛拖开!”

连叫着数声,站在水田里的汉子们如梦初醒,一哄而上,用绳索勒紧牛脖子,四十余人分两拔,费尽气力,把两头大牯牛拖拴在大柳树下,终于解散了二牛争角。

谭翁抱起小青藤,百般赞叹道:“你是哪路神仙下凡呀,真个天生神力啊!”

那些村民一个个竖起大拇指,惊讶地大赞不止。

自此北村上村众无不称小青藤神仙下凡,天生神力。只是隔着南庄六、七里地,美娘向日心里头只念着时造靖,虽有传闻,并不曾听仔细。今日见小青藤力挫无赖恶棍,救了自己清白,心生感激才有此好奇一问。老妪见提起孙儿,怎不高兴?就如数家珍,信口抖落了出来。

******

三人说说笑笑,约走过一里多地,忽然身后驰来一辆马车,须时到了跟前停下。听到车内有人说:“撞巧了,三位上车,捎你们一程。”

美娘抬头觑看,却是鰲祥公哩,便鞠个福谢了,扶老妪、抱青藤来上车儿,掀开后车布帘,不禁啊呀一声,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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