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胡子为什么要给秦仲卿那两张照片,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能等着秦仲卿。
秦仲卿对着那两张照片看了很长时间,眉头紧皱,表情凝重,似乎那两张照片上有花儿一样。
我搞不明白的是,那两张照片上的人都是他,除了拍摄的时间不大一样之外,能有什么不同,他为什么能看这么长时间?
“哥,你认识刘胡子?”秦仲卿只顾着看照片,半天都没有说话,我实在憋不住了,疑惑问,“我记得,你好像根本没有见过他,他为什么忽然给你两张照片?”
秦仲卿终于抬起头看向我,摇了摇头,“不认识,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刘胡子不认识秦仲卿,为什么要给秦仲卿东西?还有,他是从哪里弄来秦仲卿照片的?
难不成,他偷偷照的?
这可能性不大。
那个时代,相机还是稀罕物,一般老百姓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花钱买一部相机了。刘胡子喜欢喝酒,家里穷的叮当响,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去买一部相机拍照。
再说,就算他真的有这么一部相机,为什么要拍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间隔那么长时间不说,还专门送给秦仲卿?
我又想,秦仲卿该不会是二丫那个相好的吧?
但这个念头,我很快就否定了,二丫很漂亮,但秦仲卿这种气质的男人,但找二丫的可能性不大。
“哥,你都看了这么久了,到底看出什么门道了没有?”我问秦仲卿。
“没有。”秦仲卿摇摇头,终于将目光从那两张照片上挪开,然后将那两张照片又装进了牛皮信封之内,看了看我说,“你待在加工厂,我出去看看刘胡子的情况。”
我吓了一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脱口说,“哥,我跟你一起去!”
秦仲卿回头看看我,没有说话,没点头也没拒绝。
我被他看的难为情,只能尴尬解释,“我怕那女鬼再回来,她一晚上要了村长和刘胡子的命,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错了。”秦仲卿淡淡打断了我的话,“那女鬼不会害你。”
女鬼不会害我?
他怎么知道?
“哥,我还是跟着你去吧,我,我跟着你安全点。”我心说秦仲卿又不是女鬼,他咋知道女鬼不会害我?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得跟着秦仲卿,这样才不会丢了小命。
“你留在加工厂。”秦仲卿看着我,又说了一次。
他的语气很冷,眼神也很冷。
我本来就要迈出去的脚,竟然一下子收回来了,秦仲卿身上有一种气质,只要他说不行,就绝对不行。
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就觉得挺怕他的,他不让我跟着去,我就不敢跟着去。
秦仲卿很快离开了加工厂,将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我死死锁好了门,又将自己缩在一个角落,生怕女鬼再来找我。
我始终想不明白,秦仲卿这次连女鬼的影子都没有见着,怎么就敢确定女鬼不会害我?
秦仲卿一走就是一晚上。
我也迷迷瞪瞪眯了一晚上。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村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声。那嚎哭声很响,而且那人边哭边喊,至于喊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就听到乱糟糟的一大片,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到现在,村子里已经接二连三死了八个人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我紧张无比,我一骨碌从地上站起身来,一溜烟儿朝村子里奔去,急着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村子里怎么这么混乱。
我奔到村里关公庙前时,就见一群人都围在关公庙前议论着,我费尽心思钻进了人群,却赫然见关公庙前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只死羊,让人惊悚的是,那十几只羊全部都开肠破肚,像是被什么野兽给划开了肚子一样。
关公庙前的血不多,也没什么内脏,应该是刘老三把这十几只羊给背到关公庙的。
放羊的刘老三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嚎哭,“我的羊啊,一晚上就全死光了,这是那个造孽的下的毒手啊,老天爷啊,您睁睁眼,替我做主……”
十几只羊,一晚上全死光了?
刘老三怀疑是有人下的毒手?
有什么人可以这么狠毒,将十几只羊的肚子全部划开?
如果真的是人为,那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老三,你的羊圈在后山,紧挨着禁山,该不会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了吧?这,这看着也不像是人做的呀。”很快有人问刘老三,“再说了,你在咱们群放羊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出过事,咱们村的人也都知道这些羊是你的命根子,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毒手?”
“是呀是呀,这看着就不像是人做的,像是畜生做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着,但意见出奇的统一,都认定不是人做的,而是刘老三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
“你们听说了没有,村长家昨天也有动静,那声音老大了呢。你们说,村长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就在村民们议论这件事的时候,不知道谁提了这么一句。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村长已经出事了。
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刘胡子也应该出事了。
现在刘老三的十几只羊又一夜之间被害成这样……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后背,缓缓爬遍了我的全身,我如坠冰窖,全身冰冷无比。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村里要出大事了。
只是,要出什么大事,我还不知道。
村民们议论了半天,不知道谁提了一句,说先去村长家看看,要是村长没出事,就赶紧把村长给请过来,刘老三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由村长给主持公道和正义。
一般出了这种事,都是村长出面解决的,村长是他们的主心骨。
有人提出来之后,很快就有人去请村长了,所有人都看着刘老三那一堆死状惨烈的羊,眼里都有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在蔓延。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
去请村长的那个人来了,气喘吁吁,声音惊恐,“不好了,村长,村长死了……”
村民们还来不及震惊,又有人急匆匆冲了过来,“我的几头牛也全部都死了……”
紧接着,就有村民陆陆续续跑了过来,有的说家里的猪死了,有的说自己家的狗死了,有的说自己家里的鸡死了……
一时间,恐惧在整个村子,每个人的心里蔓延开来,然后将所有人都攫住了:
刘老三的十几只羊死了,还能勉强说是被人给下了毒手,那那些牛、猪、狗,还有鸡,都是被人下了毒手?
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一晚上弄死这么多家畜家禽?
不仅是这些东西,还有村长也死了……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不同寻常了。
“还是去把帽子爷请来吧,村长没了,村子里就帽子爷最德高望重,咱们得让他老人家来看看怎么回事。”就在村民们惶恐不安的时候,不知道谁提到了帽子爷。
帽子爷家之前是地主,他是实打实的地主少爷,年轻时吃喝嫖赌什么都沾,后来家道败落,帽子爷失踪了很长时间,等他再回来时,居然有了一身过人的医术,还会自制各种膏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找帽子爷,帽子爷还很少收钱,村里人对帽子爷都很敬畏。
而且,帽子爷懂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在村子里享有很高的威望,甚至比村长威望还高。
现在村长出事了,那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帽子爷了。
帽子爷很快就被请来了,刘老三他们把经过描述了一番,帽子爷又蹲下身子看了那十几只羊一番,然后脸色大变,“不好,要出事!”
村民们本来就惊恐不安了,帽子爷这么一说,他们立刻炸了锅,“帽子爷,要出什么事?”
“是啊帽子爷,你看出什么来了?”
“凡是十八岁到二十岁的年轻后生,都跟我到后山看看!”帽子爷没有解释,转头扫了围观的村民一眼,眼神凌厉,“其他的人,都留在村子里,谁也不能跟着去!”
村里出了这种大事,村民除了惶恐之外,还有愤怒。
帽子爷一呼应,很快就有无数声音答应,“好,帽子爷,我们一起去!”
帽子爷也不看他们,只匆匆点了点头,拐着拐杖掂着脚,快速朝后山的方向走去。
一大干年轻小伙子跟在帽子爷身后,也浩浩荡荡一起朝后山走去。
我已经十八了,正好在帽子爷说的年龄范围之内,又紧张村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自然跟着帽子爷朝后山奔去。
帽子爷虽然走的急,但毕竟上了年龄,他走的很慢,走了几里地之后,帽子爷直接喊,“二牛,憨头,你们架着我往后山走,要快!”
二牛和憨头力气最大,一身疙瘩肉。帽子爷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冲到最前面,一边一个,将帽子爷架了起来,脚步匆匆朝后山奔去。
有了二牛和憨头,我们队伍的速度骤然加快,没用多久就到了后山和禁山交界处的山坳,再往前走一点,就是禁山了。
这一次,不等帽子爷吩咐,所有人齐刷刷停了下来,齐刷刷看向帽子爷,等着帽子爷吩咐。
“放我下来!”帽子爷扫了山坳处一眼,让二牛和憨头将他放到地上,然后拄着拐杖朝山坳处走去。
我们虽然害怕,但也只得跟着继续进行。
再说了,我们到底人多,胆子壮些,又有帽子爷在先,所以我们才敢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个之前村里人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地段。
咕噜噜,咕噜噜……
就在我们全身紧绷往前走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水开了往外冒水的那种声音一样。
走在最前面的帽子爷,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他一站住,我们心中一惊,也跟着站住了。
紧接着,我就看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