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面对面躺着在我家炕上的,居然是秦玉凤!
秦玉凤面色惨白,一脸死气,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我。而她的脸距离我的脸,只有一寸不到!
在看到秦玉凤那张脸的那一刻,我脑袋轰的一声炸了,整个人直接从炕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直起身子,打算越过秦玉凤的身子下炕。
我躺里面,她躺外面,我只能这么做。
可我当时太慌乱了,越过秦玉凤身体脚直接踢在了她身上,身子猛然扑倒,直接从炕上栽倒在了地上!
而我栽倒在地上时,就觉得有什么重重砸倒了我身上!
“啊……”我惊呼一声,手忙脚乱拽开了砸在我自己身上的东西,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惊慌后退。
我后退几步之后,这才看到,刚才砸在我身上,又被我拽开的,居然是秦玉凤的身体。
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竟然把秦玉凤给拽下来了!
“玉凤,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太……”我又惊又怕,条件反射想要去扶秦玉凤,可在弯下腰的那一刻,我忽然反应过来秦玉凤已经死了,又惊恐后退几步,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咯咯咯……
一阵笑声从秦玉凤嘴里响起,低低的,阴森森的,带着十足的冷意。
我全身瞬间僵住,死死盯着秦玉凤,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秦玉凤不是死了吗,她怎么会笑?
“玉,玉凤?”我盯着地上的秦玉凤看了片刻,然后试探性叫了一声。
当时我之所以出声叫秦玉凤,纯属是想看看已经被村长打死的秦玉凤为什么会笑。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叫过之后,本来面朝下跌倒在地上的秦玉凤,竟然一点一点抬起了头来。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秦玉凤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动?
更让我惊恐的是,秦玉凤抬起脑袋之后,竟然又动了动身子,接着直直的,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
我分明看到,秦玉凤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没有打弯,整个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钢板一样,怪异无比!
秦玉凤站起身来之后,我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她依旧在笑。
脸色惨白,双眼充血,嘴角微微扯动,眼神却冰冷冷的,笑容诡异无比!
“来,来人呐……”我想跑,身子却软成了一滩烂泥,我想叫,但声音却像是从嗓子眼儿挤出来一样,轻的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秦玉凤依旧在笑,但接下来的动作,却成了我一辈子的噩梦:她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刀,然后照着自己的肚子划了下去!
一刀下去,鲜血淋漓!
啊!
我压抑许久的惊恐,终于释放了出来,再也不敢多看,逃也似的奔了出来,嘴里崩溃大叫,“来人啊,死人了,来人啊,死人了!”
狂奔之中,我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低声问我,“鹏飞,怎么了?”
问我的人,是春花她爸。
“玉凤她,她死了……”几乎崩溃之下,我全身不可遏制颤抖着,只来来回回强调一句话,“玉凤她死了,玉凤她死了。”
春花她爸皱了皱眉,又喊了几声,叫了几个人,然后拽着我,一起朝我家奔去。
等我们奔回我家屋子之后,一股呛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放眼看去,屋子内全部是血,炕上,地下,里间,外间,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一片猩红。而秦玉凤就倒在地上的一片猩红中,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直勾勾看着从门外奔到屋内的几个人。
她肚子里的东西,全部被掏出来了……
呕!
呕!
奔到屋内的几个人,同时干呕了起来,然后齐齐转身,一起奔到我家院子,一起呕吐了起来。
我吐的最厉害,几乎要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我见过二丫惨死,也见过二狗媳妇惨死的情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惊心动魄、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像是炼狱一样,血腥残忍!
“鹏飞,玉凤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她下手?”就在我吐的天翻地覆的时候,春花她爸走到我身边,冷冷质问我。
他一开口,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齐齐放在了我身上。
我猛然抬头,下意识反驳,“我没有害玉凤!”
春花她爸瞳仁猛然一缩,紧紧盯着我,“鹏飞,我们都知道你最近受了很大刺激,也知道你心里苦。没关系,只要你把事情经过老老实实交代,我们一起向村长替你求情。毕竟,玉凤已经死了,你还有大把好日子要过,村长肯定会理解的。”
“就是,村长通情达理,我们大家再求求情,你保证会没事!”
“我不太想去,他今天能对玉凤下手,明天就能对其他人动手……你们说,前面死的那三个人,会不会都是他下的手?”
几个人议论纷纷,分明已经把我定了罪,认定我是对玉凤下手的凶手!
我气急,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气愤吼道:“我什么都没做,玉凤不是我动的手,是她自己动的手……”
我蹭的站起身之后,围着我的春花她爸几个人齐齐后退了几步。
他们看我的眼神,带了惊恐。
“鹏飞,玉凤已经死了,她怎么会自己剖开自己的肚子?”春花她爸紧盯着我反问。
我脑袋嗡的一声,没错,在村里人眼里,玉凤已经死了,一个死人,绝对不可能再杀死自己一次!
“她真的是自己剖开自己肚子的,你们要相信我,真的是她自己动的手……”我极力想让他们相信我,“你们忘记了,二狗死了之后,也自己失踪了,玉凤怎么就不能自己杀了自己?”
我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从春花他爸几个人的表情来看,他们根本不信!
很快,就有人跑出去通知村长。
村长很快就赶来了。
一同赶来的,还有几乎小半个村子的人!
我辩解了无数次,说玉凤不是我动手挖开她的肚子的,是她自己挖开的,她动手之后,我就跑出去喊人了。
可是,没人相信我。
村长双眼猩红,死死盯着我,眼神怨毒,“秦鹏飞,你妈死的早,我接济你、照顾你,到头来,你居然对玉凤做了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玉凤已经死了,你跟她什么仇什么怨,要下这么重的毒手,连一个全尸都不给她留?”
我彻底慌了。
秦玉凤已经死了,可死了之后的秦玉凤却出现在了我屋子,还当着我的面“自杀”了,挖开了自己的肚子。
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所以,我没办法证明秦玉凤不是我下的手!
看看院子里黑压压的人头,我只觉得腿软眼晕,像是中了暑一样,站都站立不稳。
“村规有规定,凡村民,不得戕害同村村民,违者杖毙!”村长逼近我,眼神怨毒,“秦鹏飞,村规有规定,怨不得我了!玉凤虽然已经死了,可你的手段狠毒辛辣,前所未有,我绝对不能宽恕!”
我身子一晃,直接摔到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还不想死!
我更不甘心!
从我妈的尸骨被偷,到玉凤出现在我屋里,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张早就精心编织好的巨网之中,各种谜团将我越搅越深,渐渐拔不出身来,最后竟然被冤枉至此!
“我是被人陷害的!”摔倒在地上之后,我终究还是不甘心,积攒了全部力气喊了一句。
除此之外,根本没办法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被陷害?被谁陷害?”村长愣了愣,继而又冷冰冰开口问,“你有证人?谁相信你?”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挤在我家院子里看热闹的邻居乡亲们,希望他们能站出来,替我说句话。可让我绝望的是,凡是我目光扫过之处,所有人都纷纷低下头,好像生怕跟我目光接触似的!
就在我心灰意冷,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相信他!”
我猛然睁开了双眼,眼里绽放出亮光来。
是秦仲卿,秦仲卿来了!
院子里的人齐刷刷扭头朝院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来,让高高瘦瘦的秦仲卿走到了我跟前。
村长的脸上有什么一闪而过,语气也客气了很多,“人赃俱获,秦鹏飞没有什么可辩解的,除非你能替他证明,玉凤是自己挖开了自己肚子。要不然,你相信他也没用!”
“就是,你说你相信秦鹏飞,你算老几?”村长开口之后,立刻有人附和秦仲卿。
其他人没有开口。
谁都认识秦仲卿,能赤手空拳上禁山,又全身而返,在救回一个人之后,还能免于村规处置的,这还是我们村空前绝后的第一例!
村里人对秦仲卿又敬又畏,除了附和村长的那个人,没人敢质疑他。
秦仲卿回头,用冷如刀子一样的目光扫了院子里的人一眼,开口,“我是秦鹏飞他哥,亲哥!”
他的声音清冷,镇定,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冷冷划过院子,刺向每个人的心!
“这个人居然是秦建国的儿子?”
“没听说秦建国还有个儿子啊,这怎么回事?”
……
秦仲卿一句话,瞬间在院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你是神算子的孙子?”村长问秦仲卿,声音微微颤抖,脸上表情有震惊、有意外,有疑惑,复杂的很。
“我是。”秦仲卿点点头,“我弟弟被陷害,我这个当哥哥的,得护他周全。”
他话不多,声音也不大,却沉稳有力,不容反驳!
我本来已经绝望的一颗心,瞬间注入一股暖流,激动看向秦仲卿,眼里绽放出崇拜的光亮来。
那一刻,我觉得秦仲卿帅爆了!
在村子里人都要判我死刑的时候,他仅靠着一己之力,却能站出来,站定无比说相信我!
有这点,足够了!
村长惊疑看向秦仲卿,反问,“陷害?你的意思是有人,有人要害鹏飞?可是,玉凤已经死了,谁会利用玉凤害鹏飞?那个人有什么,什么目的?”
“我找出那个人之后,大家自然就知道了。”秦仲卿也不废话,张嘴就来了一记重锤。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