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身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脑海里有什么记忆想要涌出，却找不到合适的出口，似乎被有意阻拦。聂澄用力摇头，把复杂的情绪摒弃。而简清颜见他脸色极差，以为跟自己有关，吐吐舌头赶紧收下活动晾衣架上的衣服。她抱着他的衣服走进去，聂澄的脸色仍然很差。
“简清颜，”他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你是不是把你的洗手水端给我喝了？”
“嗯？”她把他的衣服放到落地灯旁的沙发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聂澄把手里的水递给她。
“你自己尝尝看。”
简清颜喝了一口，没什么异样。
聂澄把额角暴起的青筋压下去。从喝了那口水开始，他的胃就在一阵一阵地痉挛着。
”你给我倒的什么水？“他怀疑她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自来水给他。
”净水器里的热水，“简清颜老实回答，”还有冷水壶里的水。“
冷水壶？聂澄蹙眉，厨房里有冷水壶？难道是薇薇给他添置的？
他拉着简清颜下楼，进厨房，看到那个有点眼熟但是他绝对没碰过的冷水壶。
”浇花的壶坏了，我用了厨房里的冷水壶，你叫陈叔再给你买一个。“薇薇上次离开前的话突然回响在他耳边。
聂澄感觉自己的胃在抽痛。
”你以后碰这些东西之前，“聂澄一字一顿地强调，”一、定、要、问、我。“
尽管说他也不一定记得。
简清颜默默点头。
”你拿上需要的东西，跟我回公司。今天午饭去外面吃，晚上，你做饭。”聂澄把门钥匙扔给简清颜。
她伸手接住钥匙，没接住自己差点掉在地上的下巴。
她做饭？谁说过她会做饭的？
聂澄走了两步，又回头：”以后只要我在家吃饭，你做。“
啊？
简清颜眼前一黑。
后来几天，简清颜过得还算清闲。
自她住进聂澄的公寓那天起，聂澄就变得特别忙，白天几乎没在公司出现过，晚上要到简清颜上床睡觉了才会回来。薇薇说，好像是一个大项目的合作方出了什么事情。简清颜倒是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这件事结束的时间，因为那也许就是她将要开始掌厨的日子。
某天下午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聂澄把她召唤进了办公室。
”今天晚上有个聚餐，你陪我去。“
他在看文件，头都没抬。
”我觉得薇薇姐应该有——“
”你去换条裙子。“
聂澄的声音淡淡的，不容置疑的语气中还有几分疲惫。简清颜看了一眼桌上的两摞文件，识趣地闭嘴。半晌，聂澄没吩咐别的事情也没叫她退下，她只好默默地走人，关门的时候，看见聂澄的影子被办公室的落地灯拉得很长，很孤寂。
”回来了？“薇薇看见她出来，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桌上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化个合适的妆再去。“
聂澄下午就找过她，她太忙，推荐了简清颜去。
薇薇这么一说，简清颜也明白是什么情况，一想，似乎薇薇也加班了好几天。
”薇薇姐，最近出出了什么事情吗？“
薇薇伸了个懒腰，轻轻”嗯“了一声。她倒不是藏着掖着，聂澄没有告诉简清颜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多嘴。这也是为她好，知道了就意味着要战斗，战斗就是无休止的工作和加班。还是不知道的好，安心地按时下上班，在家里等着一个心爱的人回来共进晚餐。虽然她没有这样的体验，不过这大概也是不差的。
简清颜虽然没期待薇薇告诉她太多，但是眼底也多了两分失望的情绪。她想起地上那个孤单的影子，沉思了一下，又鼓起勇气道：”薇薇姐，我负责照顾聂总的生活，也应该需要知道聂总的大概工作对吧。“
薇薇停了手里的工作，抬眼审视她。
明明是合情合理的借口，在薇薇洞察一切的目光下却变得荒唐可笑。简清颜羞愧得耳根都红了。
薇薇也没拆穿她的心思。
”聂总的事情你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好好陪他参加聚餐，你不用担心他，今晚气氛好了事情就解决了。“她说的是实话，事情已经要告一段落了，今晚就是聂澄和那边的私人约会。
”谢谢薇薇姐。“
她匆忙拿起裙子和化妆包，去卫生间换衣服。
薇薇挑的是黑色V领吊带裙，左边肩带上绣着小颗珍珠，下身是滚着金边的鱼尾裙摆，背上的吊牌已经被贴心地剪下。她换上，领子的开口恰到好处，露出浅浅的沟壑又不至于让人遐想太多。裙摆的长度刚好到膝盖，露出她纤细白皙的小腿。袋子里还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头部有银色的磨砂，跟极细，穿上倒是贴脚又舒服。她换了衣服，对着镜子补了妆，才回到办公室。
薇薇还没走，见她回来便认真地打量了一番。
”挺好的，不过嘴唇太苍白。“薇薇拿出包里的口红，又细致地给她涂上一层。
不过还缺了条项链。
聂澄会解决的，她不需要担心。薇薇收了口红，道：“进去吧，让聂总看看。”
简清颜呆住，她——才——不——要——
薇薇觉得她大概羞涩，径直走出去敲了聂澄的门，聂澄让她进来，薇薇开了门，让简清颜进去。
她摆手，表示不要。
薇薇用口型示意她，再不进去聂澄会发脾气的。
简清颜叹气，低着头进去了。
聂澄还在看文件，见简清颜迟迟才进来，刚想张嘴嘲讽两句，却一时说不出话。
她穿这条裙子很美。
大概是因为青涩，性感的裙子被她穿得意外清纯。她瘦，没什么肉感，鱼尾裙摆又略有飘逸，显得丰满了一点。领口的设计修饰出了她修长的脖颈，肩上的珍珠很衬她，低调无华。
“抬头。”他命令道。
简清颜咬唇，硬着头皮看向他。
她没化浓妆，只是简单地突出了一下眉眼。她本身皮肤白皙，薇薇画上的一层浅浅正红，烘托了三分气场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