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澄的公寓很大，木制地板，南面是落地窗，玄关西面是上二楼的红木楼梯。不同于她以前见过的复式公寓，这里几乎没有隔出来的空间。沙发、电视、餐桌等等都在一楼，厨房只是用一面简单的活动玻璃墙隔开。她抬头，二楼几乎是用玻璃顶隔出来的。楼上放着一张巨大的双人床，书桌，木头书柜。除了木制家居，其它东西几乎全是冷色调，整栋公寓都透露出单身男人的气息。虽然干净整洁，却没什么生活气氛。
简清颜似乎明白为什么聂澄看起来很无趣了。
“楼上是我的私人空间，我不喜欢别人打扰。”聂澄道，“你的房间在一楼。”
他指着楼梯和电视墙之间那条过道的尽头。白色的门，金属把手，没有任何光亮透进来，如同囚禁者的地窖，贵妃的冷宫。
大概是她眼里的嫌弃太明显，聂澄的语气里多了两分不满：“赶紧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进去。”
那是原先准备的客房。但是他常年不见客，积了不少灰尘，他昨晚特意叫人打扫干净，这个女人居然还一脸不情不愿。
简清颜走向沙发聂澄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只好一个人默默地滚出去拿行李。
这个天杀的聂澄！
她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走到门口，酸痛的手臂几乎要断了。尽管门口只有几级台阶，对于她一个体重不足一百斤却要拎起巨大行李箱的少女来说，简直是人间地狱。她简直怀疑她装了十块砖头进去。
“就这么点东西你用了十分钟？”聂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简清颜，我能指望你做什么事情？”
他的鄙视不无道理，简清颜闷头装作听不见。
“行李搬完了给我倒杯水过来。”
聂澄说完，丝毫没有理会脚边的东西。长腿跨过，直接走向沙发。气得简清颜只能在他身后做鬼脸泄怒。好在搬进来了就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推过去就可以了。
聂澄坐在沙发上，看着简清颜一鼓作气把两个箱子推到房间门口，然后又回来抱着纸箱屁颠屁颠跑过去。大概是搬箱子的时候太用力，一张白皙的脸仍旧通红，额头上的汗珠也清晰可见。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的笨。
其实他在等她开口让他帮忙，绅士总是不会拒绝女士的请求的。然而她并没有这样做，那他也乐得清闲。
实际上，他在安慰自己心里那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简清颜没有注意到聂澄的视线，搬完行李就满心期待地打开了新房间的门。
聂澄为她准备的房间很大，西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两旁有白色的丝绸窗帘。床头放了一盏黑色灯罩的落地灯，像聂澄的风格。让简清颜吃惊的是，衣柜旁边还有一张木质的梳妆桌。
聂澄有这么贴心吗？居然会给她准备梳妆桌。
“赶紧收拾你的东西。”聂澄在她身后忽然出声，吓得简清颜差点把手里的纸箱扔了。
他一直默默观察着她看到新房间的表情，虽然没有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不过她脸上惊诧的表情，也还算不错的答案。落地灯是他挑的，这个房间的吸顶灯光线较暗，但是时间匆促，来不及换。至于梳妆桌，是他结账时路过才买下的。他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女性的房间，也不确定简清颜需要什么。而且——
他冷哼一声。
这个女人明明是来照顾他的。
简清颜把箱子里的衣服都收进了衣柜里，其余的东西都临时扔到了床上。晚上回来还可以收拾，今天的假她只请了一早上。最重要的是，身后还有个等着她端茶送水的大少爷。
聂澄窝回沙发上，斜眼看见收拾完的简清颜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套简单的整体厨柜和一台净水器。聂澄大概也没在家里做过饭，灶具丝毫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也没有什么炒菜用具。她洗了手，在碗柜里找到一个玻璃杯，拿出来在净水器里接了半杯热水，再接冷水，却发现没水了。好在桌上有个冷水壶，里面还有大半壶水。她倒水兑进杯子里，端出去送给聂澄。
聂澄正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报纸，头也没抬，叫她把水放在茶几上。
难得的，简清颜察觉到了他身上认真的气息。
聂澄正在看财经版的新闻，格外认真。A市今年政策大变动，他们聂氏根基硬，倒也没损失什么，不过看现在股票的走势，几个前几年叱咤风云的家族企业似乎都元气大伤。商场如战场，他聂澄现在人前风光无限，谁知道过几年会不会有人看他不爽，硬生生扳倒他呢？聂钟山扔下的烂摊子有他负责，那他扔下的烂摊子呢？
他闭上眼，疲惫地窝进沙发里，突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简清颜。
”你怎么还在这里？“
聂澄突然没由来地发火，吓了简清颜一跳。
”我……“这不是他也没说让她做什么吗。
”没事的话去二楼阳台把衣服收了。“
”是。“
是啊，她是来做保姆的。
简清颜闷闷不乐地上了二楼。
二楼非常大，大概是聂澄的书房加卧室，还有一间隔间，在二楼的北面，可能是浴室。他的床后面是一排入墙衣柜，除此之外的墙面都贴了咖啡色的墙纸。长形书桌放在楼梯上来的地方，南边放着木头书柜，里面摆满了书，似乎还分了类。书柜旁边是活动玻璃窗，通往外面的大阳台。阳台上有一个简易花架，养的都是一些易活的小植物。简清颜开门出去，迎面吹来初夏温暖的风。
她在微风中舒服地眯起眼。
”简清颜！“
没有回应。
“简！清！颜！”
寂静。
聂澄起身，压住额角暴起的青筋。简清颜上楼收个衣服难道还穿越了不成？
他上楼，看见半开的阳台门。“简清颜。”他走上前叫她。
穿着白色短裙的女孩子沐浴在阳光里，转过头，微风吹起她肩上披散的长发。
聂澄隔着一扇半开的玻璃门，定定地看着她。
简清颜的脸上还带着舒适满足的微笑，眼睛弯成弦月的弧度，眉间的柔情格外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