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笑着冲她伸手:“欢迎你加入我们,东子经常说起你,总算见到真面目了。”
她也伸手,与他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开玩笑说:“他把你们保护得很好,我现在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处窝点。”
海哥哈哈笑了起来,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给每人一杯苏打水。
鬼子一直没再说话,只是盯着若秋看。
若秋心中有些奇怪,按说自己貌不出众,也没做什么出格打扮,并没有资本让人看得这么忘形才对。她冲鬼子笑了笑:“我也叫你鬼子么?”
鬼子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当然啦,哎,真象!”
“象什么?”她好奇地问。
海哥拉了鬼子一把,笑着对她说:“这小子,刚才和我一起喝酒来着,有点找不到北了,乱说话。”
“哦!”若秋不以为意,笑着对他们说:“没事,小酒怡情。”
鬼子还想说什么,让海哥瞪了一眼又吞了回去,眼见若秋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不由得呵呵干笑起来。
海哥笑了笑,对何振东说:“自从你代做那个什么节目,我们兄弟几个聚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如今你又忙着约会佳人,估计我们这三剑客得散伙了。”
何振东哈哈大笑,冲海哥摆了摆手:“别瞎说,乔老大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我这把椅子可就交回去了。咱哥仨还得一起混他几年,到大家都成家了,再三个家庭一起混。”
边说,还边笑吟吟地看向若秋。
酒吧里播放着披头士乐队的《Yesterday》,音量刚刚好,说话并不费力。若秋静静地听着何振东与他的好友们闲聊,心中却想着早点回去。
吧台那个清秀的小伙子又高声喊了起来:“海哥,雪姐的电话。”
海哥站起来,对他们点了点头说:“雪儿这么晚来电话,我去接一下。”
鬼子跟过去说:“雪儿好些时间没来了,我还怪想她的。”
何振东淡笑着看着他俩离开,才对若秋解释说:“他们也是看着袁雪长大的,也当她是妹妹一样。有时候,袁雪也会到这里来坐会儿,她有心事,会找海哥聊。”
若秋这才明白他们口中的雪儿竟然就是袁雪。她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自然,毕竟袁雪存在于他的生活中已经十几年了,兄妹感情也好,青梅竹马也罢,总是一种不可忽略的存在。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苏打水,淡淡地说:“有点迟了,我答应外婆早点回去的。”
何振东一怔,看了下自己腕上的瑞士表,不以为然道:“不到十一点,不急吧。等他们接完电话,听听袁雪有什么事。”
若秋默然,她不能反对,因为他没说错,至少要等店主回来才告辞吧。更何况,他还关心着袁雪,毕竟是世交,这也没什么不对。
在这个地方,何振东有种莫名的放松,他惬意地欣赏着音乐,边喝着苏打水,一边自顾自地说:“鬼子是我初中的同学,我俩一个班,他父母都是公务员,家里人希望他正正规规地读完大学也去考公务员,或者出国深造两年。可是这小子大学选了个三流的外地大学,混到毕业也不找工作,就是喜欢玩点乐器,后来他妈拿他没办法,出钱帮他搞了个乐器行,捣腾点事情做。”
若秋点头,一般父母都希望儿女按着自己设计好的路来走,这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如今的年轻人视野广了,往往不按父母的希望去走。
她其实发现了,鬼子就是个热情但颇为单纯的男生,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的那类人。反而是海哥,应该是个有内容的人。他看似普通,却淡定从容,应该是个有见识的人。
果然听到何振东继续说起:“海哥比我们大两岁,他是我中学球队的队长,因为脾气相投,一直在一起玩。他父母都是中学教师,父亲早年去逝,他与寡母相依为命。
几年前,他处了一个女朋友,可是那女的父母不同意,在他当兵的时候跟了别人。他探亲回来才知道。一时想不开就割腕自杀,幸亏发现得早,让救回来了,从此他就在割腕的地方扎了一红丝带,提醒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为了母亲要活得更好。”
他低叹了一口气:“他是个很好的人,那女的没眼光也罢了,可是海哥从此不怎么搭理女人。”
若秋转头看了眼吧台里正接电话的海哥,心道这样的男人将来必成大器,那女的确实没眼光。不过话说回来,感情这种事,冷暖自知,也许那女子也有她不得已的选择。
她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说,你和他也曾经同病相怜了?你说过也有过一个女友,家里不同意所以......”她没再往下说,因为何振东开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何振东拉了拉她的头发,带着惩罚性的表情:“别学鬼子口没遮拦,你这么聪明的人,知道说错话的后果。”
“后果?”她喷笑,真够虚张声势的,就提了一下他的往事,就有后果要承担了?
他的脸朝她逼近,清俊的五官几乎要贴上她:“想不想试试后果是什么?”
他们之间离得那么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喷出的鼻息。他的嘴唇离她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而他的双眼灼灼地锁定她。
若秋心中忐忑得如同小鹿乱撞,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中,受了蛊惑似的渐渐闭上了眼睛。
她紧张得手心发汗,却良久没有反应。只听得何振东“噗哧”笑了起来,她恼怒地睁开眼睛,涨红脸看着他自顾自地笑。
他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一把搂住她,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哈哈你太可爱了,我刚才是逗你的,你那模样,活象落入狼爪的小白兔一样,我怎么忍心下手?”
他接着低叹:“你真是工作了五年了吗?平时你表现的淡定和老练真是骗了我,还以为你很世故了。你这么紧张的样子,真让我有犯罪感。”
若秋瞪着他,对于他的调皮实在无语。
相对于刚才他的顽劣表现,她其实更不满意的是自己的表现。都二十七了,又不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居然让个比自己还嫩的男生唬到了?这真不科学,她懊恼地自我批评。
海哥和鬼子接完电话过来,正好看到他俩一个笑着搂着姑娘自言自语,另一个则满面不满瞪着始作甬者。鬼子先喊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趁我们不在秀恩爱?”
何振东笑着问海哥:“雪儿啥事?好些天没见她了。”
海哥摇头笑:“说是心情不好,找我诉诉苦。她的出国手续办好了,她爸希望她出国前搞个仪式,她为这事正烦心。”说罢,意味意长地看了眼若秋。
若秋自觉地感到他的目光中有些不同的东西,她挑了挑眉,看向海哥,海哥也正看着她,两人静静地对视。
鬼子皱眉看着他们:“海哥,你话怎么总说一半啊,雪儿不就是说,她爸要她先解决个人问题才出去吗?可惜雪儿又瞧不上我,不然我最乐意了。”
海哥叹口气:“若都能退而思其次,那这世上就没有失意了。”
何振东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急急岔开话题:“若秋不能太迟回去,我们先离开了。这三天我不上节目,咱有的是时间。”
这个时间,酒吧里人开始多了起来,海哥正准备起身招呼客人。听到他这么说,便也点点头:“行,小孟估计不习惯这种氛围,还是早点送她回去吧。你还回来不?”
“看情况吧。”何振东顺口说。
若秋在一边摆出得体的微笑,心中却浅浅地一动,小孟与雪儿?这么一称呼,亲疏立分,果然他的圈子是一道难于逾越的鸿沟。
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若秋心中如果混进何振东的圈子,免不了要与袁雪接触,这果然是个很纠结的麻烦事。
因为不能让舅舅一家知道与何振东交往的事,所以到了小区口,她也没让他下车,只说海哥他们在等他,让他早点过去。
何振东拉着她的手不放,她回头询问地看他一眼,却见他幽幽地盯着她,表情都是欲求不满。
她笑了起来,看了看被拉住的手,妥协地迎了上去,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回到家中十一点多了,长辈们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只除了小杰在自己房里上网。
若秋有些侥幸,还好没有人看到她换了一套衣裙,否则又是一翻解释,怪累人的。
外婆躺着并没有睡着,开着床头小灯等她,一听她进门就又起来问这问那。每天都希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意外的喜讯,却每天让若秋打太极避了过去。
老人家近来身体并不好,常常会不期然的头晕。舅舅几次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总说人老了难免有些老人病,就是不想再麻烦儿孙。
若秋临睡前拿出手机,正想关机,却又看到一条短信:“我从香港带了美心月饼,明天上午我去我妈家过节,顺路带给你一盒。 ”
是小亚发来的短信,正逢中秋,她的礼物送得倒也及时。
若秋也就随手发了一条短信给安婧,告诉她明天不要带东西过来,担心她也拎盒月饼什么的,那些东西多了也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