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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涯何处不相逢

九江城中,天女派诸女正在分头寻找袁青云和南宫星的下落。

刘明心跟着阮梦在城西转了一圈,见到街边的茶寮,缓了缓脚步道:“师姐,找了大半天也没见他们的人影,天气这么热,我们先坐下来喝杯茶再找吧。”

阮梦点点头:“也好!”

刘明心拉着她寻了一张桌边坐下,吩咐道:“老板,来一壶好茶。”

老板应道:“好嘞!”麻溜的送上一壶碧螺春。

刘明心给师姐斟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自饮。

阮梦正在小口品茶,刘明心忽然拽着她的衣袖咳嗽了起来。

阮梦放下茶杯,轻拍她的背后,“怎么啦?喝杯茶也能呛着了!”

刘明心顺了顺气,继而指着前方道:“师姐,是青云啊!”

阮梦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果然是袁青云,唤道:“青云!”

袁青云却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没有听见,径自走了过去。

阮梦追到袁青云身后,拍了拍她的肩:“青云!”

袁青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大师姐!”

阮梦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关切地问道:“你没什么事吧?刚刚叫你也没听见?”

袁青云摇摇头:“我……我没事啊,我刚刚在想是先回庐山还是去找你们,可能想的出了神所以没听见你们叫我。”

刘明心“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青云,你不是被那个南宫星抓走了么?我们还准备去救你呢,你怎么逃出来的?”

袁青云眼神一黯,“我没逃,南宫大……南宫星他自己走了。”

刘明心奇道:“啊!怎么会这样?”

袁青云笑笑:“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他又怎么会在意呢?”

阮梦道:“你安然无恙的回来就好!对了,你知道南宫星去哪里了吗?”

袁青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阮梦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客栈和其他人会合吧。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安危,这下总算能放下心来了。”

回到听雨居,众人见袁青云无恙归来,都很高兴。

阮梦问众人:“你们有打听到南宫星的下落吗?”

徐欣敏回道:“我去那位王清奇王公子的家中打听过,据王老伯说南宫星曾经去向他打听灵儿和王公子的下落,听说王公子去了台州走镖,他也就离开了,之后就不知去向。”

阮梦点点头,“既然一时难以探听到此人的消息,我们先回庐山,待禀明师父后,再做打算。”

庐山。

阮梦看完程梦萦留下的书柬,对诸人道:“师父她去了雁荡山的断肠崖,说是有事要办。”又拿起另一封书信匆匆看完,皱了皱眉:“这两个丫头!让她们回庐山,结果又跟在师父后头跑出去了。”

诸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徐欣敏道:“师父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我们是不是跟上去助师父一臂之力呢?”

刘明心也道:“是啊,大师姐,若茜和灵儿也跟去了,不如大家都一起去看看吧?”

阮梦沉思片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父去办什么事了。这样吧,你们留下几人守在庐山,再派几人去九江周边继续探听南宫星的下落,寻找璇玑医庐血案的线索。我去雁荡山找师父她们就好。”

刘明心道:“大师姐你一个人去么?不用多带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阮梦白了她一眼,“又不是去打架!你呀,乖乖的留在山中好了。欣敏,这里的一切交由你打点。”视线转到袁青云的身上,“青云,你跟我一道去吧。你加入天女派也有一段日子了,师父让我传授你素女十八式,最近诸事繁多也没怎么教你,正好在途中可以抽空教你。”

袁青云拱手道:“是,多谢师姐。”

阮梦摆摆手,“好了,你下去收拾行李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这日傍晚时分,一只镖队进入湖口县。

云来客栈门前,王清奇从驾着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对一个青衣布袍的老者道:“师父,云来客栈是湖口县的老店,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吧。”

老者正是福安镖局的总镖头展飞,他点点头,吩咐道:“清奇,你让兄弟们把行李搬进去吧。”对着马车道:“鲍大人,我们今晚先在湖口县歇息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

马车的布帘掀开,鲍国臣及夫人小姐先后下了马车。

鲍国臣对小姐道:“芷妍,你陪你娘进客栈休息吧。”

鲍芷妍福了一福,回道:“爹,那我和娘先进去了。展叔叔,我先告退。”

鲍国臣点点头,转向展飞道:“展兄,你我二人多年好友,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再说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大人了。”

展飞淡然一笑,“鲍兄,想当年你在这湖口县当县丞之时,我还是个县衙的捕头,如今一晃眼间我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鲍国臣和展飞聊起当年在湖口县的往事,不禁都有些唏嘘。

王清奇站在门前,正指挥着趟子手从马车上卸下行李,忽然背后有人在肩上一拍,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王清奇,怎么哪儿都能碰到你呀!”

王清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转身喜道:“张姑娘,段姑娘,原来是你们!怎么会这么巧,你们怎会来此?”

张若茜笑盈盈的道:“你倒先说说看来这干吗呀!”

王清奇道:“我是跟着师父来走镖的,护送知府鲍大人去台州。”

张若茜拍着手道:“呀,这么巧!我和灵儿也正要去雁荡山找师父,刚好和你们同路,不如我们也跟着你们镖队一起吧。万一碰上个坏人强盗什么的,我们还可以帮忙打发。”

王清奇见到她一脸兴奋的表情,不愿拒绝,又不便做主,揉揉鼻子,迟疑道:“这个……”

展飞和鲍国臣已走了过来,展飞道:“清奇,这两位姑娘是?”

王清奇恭恭敬敬的道:“师父,鲍大人,她们是天女派的张若茜和段灵儿姑娘,刚好要去雁荡山寻师,不知可否和我们同行?”

鲍国臣道:“两位姑娘是绿谪仙女侠的高足?在下虽身在官场,也时常听闻贵派尊师的侠名。”

段灵儿抱拳道:“鲍大人,你过誉了。”

张若茜却笑嘻嘻的道:“原先以为当官的都是威风八面,耀武扬威呢!鲍大人却像是个教书先生,虽然斯斯文文的,不过见识倒不错。”

鲍国臣“哦”的一声,和展飞相视一笑,“两位小姑娘真是天真烂漫!此去台州路途遥远,两位姑娘就和我们一道上路吧,小女正愁坐马车闷的慌,几位姑娘一起也可以做个伴,大家相互照应一下也好。”

张若茜雀然道:“太好了!这下谁都不会嫌闷了!以前老瞧见镖队走镖时威风气派的样子,这回终于可以亲自尝试一下了~”

展飞道:“清奇,待会儿整理好行李,安排一下晚上的守卫。”

王清奇恭敬的道:“是,师父。”

展飞转向鲍国臣道:“鲍兄,先请入内休息吧。”

鲍国臣道:“展兄,请~”

王清奇瞧着两人走入云来客栈,转身向马车走去。

张若茜蹦蹦跳跳的跟在王清奇身后,“喂,王清奇,你们镖局缺镖师不?要不让我当个女镖师吧?”

王清奇“啊”了一声,停下脚步,“我们镖局倒是不缺人手,而且也从来没听说过有女镖师啊?”

张若茜笑道:“以前没有女镖师,不代表以后也不许有啊?”

王清奇愣愣的道:“这个……这个嘛……我做不了主的……要不我帮你问问我师父?”

段灵儿微笑道:“王大哥,你别把若茜的话当真,她就是说说而已。况且她对事向来只有三分钟热度,要是真让她做了女镖师,保管不到一天工夫就该撂挑子了~”

张若茜道:“哪有?要是有个强盗毛贼什么的,我至少可以做满一天镖师的~”

段灵儿道:“哪有人走镖还盼着遇上强盗毛贼的?!”

张若茜道:“不遇上几个强盗毛贼,走镖又有什么意思啊?”

王清奇愣愣的听着二人逗趣,摸摸额头,呵呵笑道:“听你们说话可真有意思~”

张若茜笑嘻嘻的瞧着他,凑在段灵儿耳边悄声道:“这个傻大个子,还蛮好玩的是不是?找机会我要捉弄捉弄他~”

段灵儿抿嘴笑道:“你别欺负人家人老实!”

张若茜“哎呦”一声,打量了段灵儿两眼,不怀好意的在她耳边笑道:“咦,胳膊肘往外拐,帮起外人来了?嘻嘻,该不会是瞧上这个傻大个了吧?”

见王清奇好奇的目光瞧过来,段灵儿面上保持着微笑,暗暗掐了张若茜一下。

张若茜如弹簧般弹了开去,龇牙咧嘴的甩着手,“灵儿,你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么?你放心,我们可是好姐妹,保管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给傻大个的!哈哈~”

段灵儿顿足娇嗔道:“你这丫头,就会胡说!我哪有什么秘密?!”

见粉脸绯红的段灵儿要追过来,张若茜拔腿就跑,嘴里还笑嘻嘻的嚷道:“没有你追我作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夜凉如水。

张若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笛声,心中好奇:“这么晚谁还在外面吹笛子?”遂披上外衣,悄悄地离开房间,循着箫声寻去。

只见立于院中月下吹笛的却是王清奇,张若茜待他一曲吹毕,走上前道:“我还道是谁这么晚不睡,在这吹笛扰人清梦?”

王清奇放下玉笛,歉然道:“张姑娘,抱歉。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一时兴起吹了一曲,吵醒姑娘了么?”

张若茜侧着头,“我也睡不着,倒不是被你的笛声吵醒的。对了,你刚刚吹的是什么曲子?”

王清奇道:“是我娘家乡的小调,叫《苏南小调》。”

张若茜奇道:“你娘是江南人吗?那又怎么离开家乡去了九江呢?”

王清奇脸红了红,道:“我爹是九江人,年轻时曾经是镖局的趟子手,他跟着镖队去无锡走镖的时候遇到了我娘,后来……后来我娘就随爹回了九江。”

张若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哎,你们镖局经常到处走镖,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啊,有没有遇到过强盗来劫镖?反正你也睡不着,跟我说说嘛,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王清奇道:“师父他老人家常说在外走镖主要靠的是江湖朋友们的交情,倒是也有过一些想来劫镖的,不过都是一些小毛贼,很容易就打发了,没你想的那么惊险。”

张若茜撅着小嘴道:“走镖无惊无险多没劲。不过也比我们整天待在庐山上好玩,我们除了每天练功,难得才能下一次山。”

王清奇道:“庐山的景色天下闻名,张姑娘能居住在此等人间仙境,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张若茜眨眨眼,“庐山的景色美倒是美,不过瞧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新奇的。后山倒是有很多飞禽走兽,有一次我在后山抓了一只鹦鹉,耐着性子教它说话,足足教了一个月,它就是不肯开口,我气的骂它‘笨蛋’,没想到它这一句倒是一学就会,张口就来。”

王清奇呵呵笑道:“我在镖局里也养着一只八哥,小家伙可聪明了,不仅会说‘你好’‘恭喜发财’之类的吉利话,还会模仿其他鸟类的叫声和犬吠。”

张若茜听得满脸艳羡之色,“真的吗?回头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王清奇笑呵呵的道:“行啊,等回到九江,我带你去。天不早了,张姑娘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张若茜道:“嗯,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过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哦!”

王清奇点点头,微笑不语。

注1:《苏南小调》实为二胡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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