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能理解。”拍拍娴贵妃的手以示安慰，周宣帝正欲在说，忽听宫人匆匆忙忙的走了来。
“皇上……”
宫人身子微颤，欲言又止。
娴贵妃低声道：“许是玉儿妹妹想皇上了，皇上，臣妾已经没事了，不如您回去看看玉儿妹妹吧。”
她从周宣帝怀里钻出来，忽然哎呦一声又捂住了肚子。
“若娴，怎么样？”
娴贵妃勉强一笑：“刚刚皇子又踢了臣妾一脚。”
“这孩子这么调皮，一定是龙子。”
周宣帝摸了摸娴贵妃的小腹，脸上神色越发放柔。
“去跟玉妃娘娘说，娴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朕今天就留在这里照顾了。”
娴贵妃脸上笑成了朵话，却假意道：“皇上，这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你怀了龙子，玉儿能有你重要？”
将娴贵妃哄的娇羞一片，周宣帝正得意着，却看那宫人还畏畏缩缩站在一旁，摆摆手：“你怎么还不下去？”
“皇上，不是玉妃娘娘，是宁皇后！”
“宁皇后？”周宣帝皱了眉头：“她又有什么事？”
对比自己两位宠妃，周宣帝说到宁皇后可是很不耐烦。
“扑通！”
宫人忽然跪倒在周宣帝面前，身子俯得低低的：“刚得到消息，说宁皇后自尽了！”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听了消息，慕芸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只看宁皇后躺在床上，太医们摇头叹气，脸色一变：“莫非……”
“郡主别乱想，娘娘福大命大没什么事，只是郁结于心，身子骨还有损伤。”
阿瑞嬷嬷抹着眼泪，低声说着。
慕芸心微微放下，却忍不住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离开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好好的，是不是有人对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慕芸想起了娴贵妃。
莫非真是她太着急，反而让娴贵妃恼羞成怒？
“郡主不要多想，皇后娘娘自郡主走后便一直呆在佛堂里，没有人进去过。”
阿瑞嬷嬷眼睛都肿的像桃子了，听见里面有咳嗽声，忙是照顾。
“娘娘，您怎么样了？”
“没事。”
宁皇后脸色很是苍白，看见慕芸，微微一笑：“郡主也来了。”
“是，听到消息就过来了。”
慕芸走到床榻，轻拍宁皇后的背给她顺气。
“玄祯呢，他到了吗？”
“娘娘，奴婢已经派人去通知大皇子了，只是皇子在宫外，可能还要一会儿。”
阿瑞给宁皇后端了温水过来伺候她服下，泪水又是泛了上来：“娘娘，什么事过不去，您怎么会想到自尽呢！”
“本宫一时想岔了，放心不会了。”又是咳嗽了几声，宁皇后淡淡道：“阿瑞，你先出去，本宫有些话想跟郡主说。”
“是。”
阿瑞仍放心不下宁皇后，却又不敢违抗宁皇后的命令，一走三回头这才走了。
“娘娘刚醒，若是不急，不如先休息一下？”
“本宫有分寸的。”目光柔和的瞧瞧慕芸，宁皇后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本宫在生死关头徘徊一回，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慕芸闻言笑了笑，没有插嘴。
宁皇后道：“本宫信佛多年，心中却一直有个结，看见故人之女，也没好好照顾，慕芸郡主别恼本宫。”
“慕芸知道皇后娘娘有自己打算。”
“不，不过是本宫的私心罢了。”她定定看着慕芸，似在透过眼前这个少女看着另外一个人：“慕芸，自你走后，本宫便想着，莫非一切都是本宫的强求，本宫不争多年，自你进宫，才有了重新掌管后宫的想法，因为本宫想保护对本宫来说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不知为何，慕芸忽然想起了给娴贵妃看过的那封书信，她心中一酸，紧紧握住了宁皇后的手。
“皇后娘娘……”
“皇上要废后，这件事确实让本宫大受打击。以至于一时想不开，天真的以为如果本宫走了，皇上多少会心生愧疚，善待玄祯一二。可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圈，才发现世间种种无一是自己争取，依靠他人的怜悯又能得到多少呢？”宁皇后微微一叹：“幸好本宫想明白这点还不晚，无论皇上最终是否决定废后，本宫瑾守本分就是，只是慕芸你，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不用担心慕芸，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法子的。”
拍拍慕芸的手，宁皇后有些愧疚：“希望如此，都是本宫照顾不了慕芸。”
“娘娘已经照顾慕芸很多了。”
“好孩子。”
宁皇后眼眶微湿，抱了抱慕芸：“你这么懂事，若他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忽想起一事，宁皇后低声道：“慕芸，那块玉牌可在你身边？”
“玉牌？”
慕芸怔了怔，有些犹豫要不要将玉牌拿出来。
“娘娘，皇上来了！”
阿瑞听了信，忙是进来给宁皇后汇报。
宁皇后面上的笑意慢慢褪下，她闭了闭眼：“该来的总要来了。”
周宣帝一向不喜欢她，这次来怕是以为她以自尽相要挟他罢，肯定会恼羞成怒的的。
“皇后娘娘，慕芸陪您。”
似看出了宁皇后的不安，慕芸拉住了宁皇后的手，如是宽慰。
“皇后，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宣帝大步走了进来，他刚才已经在外面问过了太医，得知宁皇后并不大碍，心才终于落了地，此时抓着宁皇后双手，面上颇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担心。
宁皇后淡淡一笑：“臣妾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周宣帝道：“皇后可是听说有人嚼舌根说朕要废后？那些狗奴才，朕一定好好惩治！”
幸好这次宁皇后没事，要不然他上朝的时候岂不是要被大臣们的吐沫星子淹死？
宁皇后眸有异色，但总归是在后宫中呆了许久的人，顺着周宣帝的话低声道：“难道皇上并没打算废后？”
瞧见宁皇后一脸期望之色，周宣帝心一软，怎么也不好说下去，打哈哈道：“皇后贤良淑等，后宫典范，朕怎么会想着废后呢！”
“既然如此……”宁皇后的神色也慢慢转柔：“也打扰了若娴妹妹许久了，不如等臣妾身子好些，将后宫大权重新交给臣妾负责如何？”
她目光紧紧盯着周宣帝，似乎只要后者有一个不满意的神情，就准备立马俯小认错。
她入宫这么多年，明白周宣帝最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她一是不愿落了身份，二本就对进宫一直心存抵触，所以和周宣帝关系僵到如此，这回上天没收她，向来也是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她可不能在放过了。
“这个……”
周宣帝有些犹豫。
宁皇后道：“若娴妹妹有了身孕，还让若娴妹妹操心后宫事宜，臣妾过意不去，本是有心帮忙的，若皇上觉得为难，便当臣妾没说罢。”
她别过脸，轻咳了咳。
“皇后说的是，若娴的身子越发重了，管理后宫未免有些心力不足，那便这样吧，将后宫事宜交给皇后打理。”
话这么一说，事情便算是定了。
周宣帝道：“皇后的身子还需好好调理，这些日子好好休息，朕就不多呆了。”
“皇上慢走。”
送走周宣帝，宁皇后唇边带了一抹笑。
“看来皇上真是被前朝的大臣烦透了。”
“皇上或许本来就没想废后，就是虚晃一枪呢。”事情一波三折，还意外让宁皇后********，阿瑞笑的合不拢嘴，“娘娘，皇上说您要好好休息，您先躺着罢。”
伺候好了宁皇后，阿瑞心心念念着要给宁皇后去炖补药，至于慕芸，她说先陪宁皇后一会。
阿瑞本想劝慕芸回去休息，可见自家皇后目光微微落在自己身上，明白自己又是打扰了她们两人说话，忙是退下看补药去了。
“恭喜皇后娘娘********。”
“这只是第一步。”
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宁皇后微微一笑。
许是因为心情太好，她倒是忘记继续问慕芸玉牌的事，慕芸松了口气，隔着衣裳摸了摸玉牌。
而清泉宫内，听到消息的娴贵妃面色倏然一白。
“皇上，真让宁皇后********？”
“是，这是安插在凤宫中的人传来的消息，想必不会有假。”映红也颇为忿忿：“肯定是宁皇后借着这次的事威胁皇上，要不然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将后宫事宜交由皇后打理？”
眼看着娴贵妃离后宫之主只差了一步，竟又被宁皇后搅合了，映红也很是恼怒。
娴贵妃摸了摸肚子，脸色方才缓缓。
“看来，皇上是不打算废后了。”
也好，她本就不甘心受慕芸威胁，如今周宣帝不废后便不废后吧，等她腹中的孩子出来，她自然更有筹码。
想想，终是有些不甘心。
娴贵妃道：“皇上从凤宫出来后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被碧澜宫那位唤去了。”
映红轻哼一声：“娘娘您被恼，等您肚子那块肉出来，有的那位好看。”
“这话在本宫这里说说就是，若是让其他人听见，仔细点你的皮。”
映红跟在娴贵妃身边这么久，怎么会没听出话中的警告，身子一个哆嗦，忙是应是。
